1、第 1 章 看我玩出花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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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蝉鸣没完没了的叫着，窗帘只拉了半边，没挡住明晃晃的阳光肆无忌惮地铺撒在桌上地上。玻璃窗倒是关得严实，也没能阻挡住这两大夏天杀手把人搅得心浮气躁。
“……上个季度各个板块的收视率都有所下降，娱乐板块还降到了历史新低！文艺板块还是垫底，也就时事和民生板块的数据好看一点。再这么下去，咱们的年中奖励都要泡汤！”主编方铭远的声音，带着空调的冷气，生生让室外三十六度的气温，降到了十六度。
时悦坐在桌前，散漫地转着手中的笔，撇眼看了旁边的章洁一眼，正好看到她也撇着嘴对自己做了个鬼脸。她对着章洁快速眨了眨右眼，算作回应。
“都打起精神，这个季度给我拿出点细活来。接下来撸一下话题：经济方面跟紧下个月的经贸合作会议；民生板块的‘世说新语’关注度很大……”方铭远的低气压还在继续扩散，时悦坐直了身子，手指一动，手中的笔也转到笔尖向下的状态，开始在纸上刷刷地记录。
“……你们还是继续深挖关于贺江区拆迁的后续。呃，要平衡各方面的论调，虽然民众也需要有发声渠道，但我们也要注意舆论导向，要积极向上，要弘扬正能量。”
时悦埋头记录，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带着一丝只有自己知道的嘲讽意味。突然，她余光感到方铭远看过来的目光不对，抬起头朝他看去。
恰在此时，方铭远继续道：“……民生板块从明天起，就先由何姿负责。何姿，你等下去民生组交接一下资料。”
时悦蓦地睁大眼睛，同时感到所有的目光刷地向她射来，如探照灯一样照得她无所遁形。她在这样的注视下，用尽力气维持住了平静的姿态，尽量平和的问：“那么我呢？”
方铭远直视着她的眼睛：“时悦转到文艺版。你笔头不错，马上就到考试季，写几篇关于两考的宣传文章，另外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挖的吧。”
时悦深深吸了两口气，假笑着道：“主编大人，您是说要我跟去年一样，再限时跟考生们一起写两篇高考命题作文吗？这两年都不炒满分作文了呢，人现在要看的，可是零分作文。”
“那你就写零分作文！散会。”方铭远撂下一句话，率先拉开椅子走出了会议室。
其他人纷纷起立，各种意味深长、复杂难明的眼神在时悦身上掠过，也有人欲言又止，却最终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就各自离开。只有章洁拉着她的胳膊，愤愤不平道：“怎么会这样！‘世说新语’明明是你打出名声的，那个话题也是你一直在……”
时悦捏了捏章洁的手，章洁转头一看，何姿带着笑走了过来。
“时悦，不好意思，我也是才知道主编的安排。你看……要不要等你整理好材料，再通知我过去交接？”何姿妆容精致地脸上，笑容得体得无懈可击。
“不用，我们组用过的资料都会整理归类好，随时可以提交。章洁，你跟何姿去一下吧。要尽量配合人家工作。”
“哦，”章洁应了一声，“那你呢？”
“我吗？”时悦的嘴角往两旁一扯，“我去找方总探讨一下零分作文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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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铭远早料到时悦会来，然而没料到他一壶茶还没沏好，时悦就连门也不敲，直直地闯了进来。
“哎，我好歹做过你师兄，又是你的上司，幼儿园里学习的礼数呢？”方铭远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对时悦道：“要喝吗？自己拿纸杯。”
“幼儿园时你还不是我师兄。”时悦两手撑在桌子边缘，居高临下地瞪着对面的方铭远：“我刚接手民生版块时，那节目也是台里的垫底，现在收视率上来了，凭什么就要我让出去？是你师妹就要干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傻事？”
时悦与方铭远都毕业于H大，不过不同系，勉强算是八竿子打得着的师兄妹。
方铭远靠上椅背与她拉开一点距离，“你可以上我们台的官博、官微还有论坛上去看看。上面争议最大、骂架最多的是哪个版块。你引起的口水战热度已经快赶上发改委的汽油涨价贴了。”
“热门话题有争议不是很正常吗？”
“那台长转到我这里的投诉信呢？”方铭远在一堆文件里扒拉出几个信封，“上个月采访贺江饮用水源污染时，你直接骂人傻逼，还把人家污水厂负责人推水里，是怎么回事？”
“那水里还泛着白沫，那八婆睁眼说瞎话，硬说自己排污达标，我也就给她面子才没有要她当场喝那些检测样本。”时悦斜眼看着墙上的一幅抽象画。
“上周呢，城管大队投诉，说你对着人家的执法领队爆粗口，拿人家□□里的玩意儿说事……”
“那帮人对个孤寡老太太都下得了手，不是缩卵是什么，我看他妈的就是太监都比他像男人。”
方铭远对她一个H大新闻系的优秀毕业生，说话风格如此粗犷豪放，也只能无奈地捏了捏眉峰。他看着时悦的眼睛，郑重道：“时悦，那些寄到台里公共信箱的恐吓信和在你回家路上跟踪你的不明人物呢，你又怎么解释？”
“有胆就来啊，我还等着他们真的卸我两条胳膊呢。”
“时悦！”方铭远低吼道，“你再能耐也犯不着去给社会治安添乱，给人民警察添堵。你不要命，台里还要全年安全无事故合格证呢。”
他缓了缓语气，慢慢道：“小悦，这也是台里对你的保护，你暂时离开这些敏感话题，也先学着克制一下自己的暴脾气。要在这一行干下去，专业素质高还不够，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时悦盯着方铭远，过了一会儿，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坐到面前的椅子上，“明白了，你是让我先学修身养性，是吧。那这一季的文化选题是什么？难不成真的要我杜撰高考零分作文？”
方铭远看时悦终于松口，也是松了口气，亲自打开储物柜拿了纸杯，斟了一杯茶摆在她面前，才道：“如今收藏大热，鉴宝的节目挺火，台里准备也办一期类似的节目，已经在跟首都的文物专家接洽。你来做这个节目的文案策划，还有就这个话题做几期推介节目。”
“鉴宝？这类栏目几个大电视台都做过，要吸引眼球有点难……”时悦抬手轻轻揉捏着耳廓。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在她左耳廓边有一颗鲜艳夺目的小痣，微微凸起，就如点缀了一颗珊瑚珠耳坠。
“所以台里派了沈清思来主持。你也想想还能怎么出花儿。”方铭远看她这么快进入状态，完全放松下来，已经悠哉地端茶送客。
时悦拿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方铭远挑眉一笑，“那您瞧好了，看我怎么给你玩出花来。”她把空纸杯重重在桌上一磕，转身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看我玩出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