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冰龙的背上》天天大王

14、拾叁：能站到的高度

　　莫瑞斯的出场立刻引得众人侧目，顺着骚动的方向看去，他原本垂直的紫色长发干净梳到耳后露出一张中性秀美的脸，发尾轻轻的打出半圆的弧度再加上一身纯白的长袍式礼服的挺拔身姿，清秀纯洁的如同传说中的精灵。

　　“亲爱的卡丽丝，新年好。”，莫瑞斯沿途抛笑打完招呼，就直奔卡丽丝的方向。

　　他这一直接的示好惹的场中一片窃窃私语，一时好奇探究各色眼神绕上了阿特兰特族长养女 — 卡丽丝·阿特兰特。

　　身高中等体型纤细，看上去还是个小女孩。一身纯白丝绒礼服，高腰的设计带有点童稚的趣味。刘海被沿着额头编成了一条发辫收清了碎发后别到了右耳边，纯白色的天鹅绒发带上点缀着各色碎钻镶嵌而成的花朵，在她的耳边灿烂绽放。这个孩子没有佩戴任何首饰，除了左手食指上每个人都有的身份戒指。

　　待看到她同一根手指上那个银色缠绕红色流纹的戒指，原本的那丝腹诽也变成了诧异，早听说阿特兰特家对这个孩子宠爱有家，没想到竟然会宠爱到给了她家族的继承权。看到这里，再想到阿特兰特家族帝国第一魔法世家的地位，内心再嫉妒也得在脸上摆出恭敬的笑容。

　　卡丽丝恭敬的冲已经来到面前的莫瑞斯弯腰敬礼，大声的说：“新年好，老师！”，脸上倒也看不出除了尊敬之外的情绪。

　　四个人自从开始上舞蹈课后已经相互亲近了许多，萨琪儿对莫瑞斯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观，虽然还是不齿于他不时传出来的风流韵事，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个充满魅力的男人，无关外貌而是那种岁月沉淀下来令人安心又觉得神秘的气质。

　　莫瑞斯的存在是一个谜团，关于他的过往没有人知道，他是由阿斯托夫的师傅 — 那位已经归隐的大师 — 推荐进入学校医院工作的，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在上流圈子里引的一份热潮，人人都对这个男人万分好奇。

　　很快，男人们喜欢他强悍的魔法能力，敬他是个面对血腥不眨眼的汉子；女人喜欢他的才情与体贴；不少姑娘都愿意跟他说说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她们的秘密不会泄露反而会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他是上流社会的宠儿，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在身后，但是人人让他三分。

　　历史总是在惊人的不断重复，莫瑞斯看着从容不迫姿态自然优雅的卡丽丝，不由得感叹，十几年前自己也是这样踏入这个圈子，从一个清涩不懂人类名争暗斗的少年慢慢的磨炼到这一步。

　　在战场上不可胜利的独行侠是一种强大，而能隐在人群中引的别人自愿效劳的幕后者却是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他倒想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站到怎样的高度。

　　墙壁以及天花板上镶嵌成各图案数不清的晶莹石在磅礴的魔法力作用下散发出明亮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整个会场。绿色的植物点缀在外围的桌椅之间，到处是盛放的纯白花朵，金色银色的丝带处处飘扬。点心的甜美，花朵的清香，美酒的醇香烘托出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

　　虽然出于一种奇妙的天性对这些富丽堂皇的装饰并不陌生，但这一切已经超出了卡丽丝能够描绘的地步，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与喜悦夹杂着抨击着她的心灵。看到美好的事物而感到喜悦是所有生物的天性，一旦想到以前小城镇里居民对于新年的恐惧再对比眼前的景象，混杂着对自己的、对不知道谁的愤怒之情便涌上心头。

　　一只温暖的手掌按上了她的肩头，那些激烈而又危险的情潮瞬间褪去，理智被重新压回了现实。卡丽丝扭头对上莫瑞斯担忧的眼神，心里暗暗的感激。

　　很快舞会就拉开了帷幕，音乐一响起，一对对早已约好的舞伴们纷纷滑入舞池翩翩起舞。卡丽丝挺直着背，如同舞蹈课上一般在莫瑞斯的带领下跟着音乐迈起舞步，反正他说过，她跳得已经很不错了。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莫瑞斯温和的笑了笑。

　　听着这似有无限深意的话语，卡丽丝勾起笑意，歪着头眨眨眼，“你能帮我什么？”

　　“嗯，让我想想，首先是要看你想做什么。”

　　卡丽丝脑中飞速的运转着，她现在想做的事一是获得力量，二是见到自己的父亲。一是二的基础，让他帮助自己获得力量？她倒不觉得这样有多好，现在并不清楚这个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她自己有一套修炼的方式，每天夜晚自发的吸收魔力运转的能力，按照从书中看来的测试方法，她本身的魔力已经快到达到魔导师的级别了。那些梦里学会的魔咒更是瑰宝，从最基础的应用到有些甚至已经失传的深奥法术包罗万象。

　　这样想来想去，舞会带来的紧张情绪早已消逝的无影无踪，很快一曲终了。

　　“很多。”，莫瑞斯意味深长的眯着眼凑近卡丽丝的脸庞，近到鼻尖几乎要碰上．他好笑的看着她开始慌乱的表情，无声的提醒卡丽丝还有什么没做，“呵呵”低笑了两声，趁着她别开脸亲吻上了她的脸颊，留下一句，“亲爱的，我们是同类，我可以帮你找回你真正的力量。”

　　一阵男性特有的麝香气息滑过鼻腔，脸上一阵柔软的温热，卡丽丝松了一口气。接踵而至的一句话却震的她心弦紧绷，不可思议而有恐惧的看了莫瑞斯一眼，求生的本能支配下她警惕的调动起每一根神经，身体微侧戒备的对着说话人的方向。

　　“哦，哦”，莫瑞斯一看面前人的反应，忙不迭的安抚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舞会结束我去找你。”，最后又慎重严肃的盯着卡丽丝的双眼，“你一定要相信我！”

　　在这从未有过的认真眼神的注视之下，卡丽丝不由的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再见，就转身往萨琪儿坐着的那桌走去。

　　阿斯托夫也在旁边，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大不同于以往。萨琪儿脸颊绯红神情激动，眼中似乎有泪光。阿斯托夫在旁边一幅坐立不安，想要安慰又被萨琪儿不露痕迹的避开。

　　“怎么了？”，卡丽丝疑惑的询问，难道萨琪儿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我……”，阿斯托夫一看到来人，原本混乱的心更加慌乱，想要说清楚又直觉不应该告诉卡丽丝。

　　“我没事。”，萨琪儿扬起头，一丝苦笑后又恢复了原本的娇俏大小姐招牌笑容，说完抿了抿嘴角看了阿斯托夫一眼。恰好一位年轻的男士前来邀舞，萨琪儿高高兴兴的答应了下来，就被牵着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卡丽丝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这两个人的事她不能不管。

　　“就是那个……”，阿斯托夫小心的斟酌着词语，结结巴巴的解释着，“刚才不是有亲吻嘛……我，我不小心，不小心亲到……亲到萨琪儿……亲到萨琪儿的嘴唇了……”，看着卡丽丝一脸笑意，他浮躁的抓抓原本顺滑光洁的金发，“我都已经道歉了，说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站在后面的乐师突然站起来……”说着他又觉得自己万分委屈，“我道歉她也不理，反而更生气了……女人，就是麻烦……”

　　卡丽丝几乎不能隐藏自己的笑意，阿斯托夫纯洁的有点过分了，怎么能这么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明摆着被亲到嘴唇萨琪儿一开始是高兴的，结果被这呆子这么一解释，难怪萨琪儿会有那样的表情出现。

　　哎，少男少女的烦恼啊……，卡丽丝摇摇头感叹着，这些贵族家族出身的人一个个学识出众，为人处世各有一套，怎么唯独对感情会迟钝到这个地步，根本就比不上她从小在打工时就看到的那些普通男男女女之间嬉笑怒骂，情潮暗涌嘛……

　　“你以前都在做些什么？”

　　“15岁之前都在跟着师傅修炼，16岁开始到学校上学，一直到现在……”

　　“你师傅有几个徒弟？”

　　“有一个师兄，不过我没见过。”

　　到这里，卡丽丝已经不知道是要同情萨琪儿还是要同情这个单纯的如同白纸一样的阿斯托夫了。她直接开口问道：“你喜欢萨琪儿吗？”

　　“喜欢啊。”，阿斯托夫干脆利落的点头，突然他想到父亲开玩笑的“开始注意女孩子”那句话，立刻解释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有喜欢的女孩吗？我指的是可以结婚的那种喜欢。”

　　“结婚？”，阿斯托夫错愕的睁大眼，看到卡丽丝不像是在开玩笑，想了想回答，“我不太清楚，不过父母会给我介绍女孩子认识的，等我到了应该的年龄。”

　　卡丽丝叹了一口气，再多的话她也不好问下去了，她深深的感觉到越深入的接触到这些贵族，一开始对他们衣食无忧生活的羡慕已经慢慢的转变到一种无能为力的同情了。这个世界上也许谁都是残缺的。她站了起来：“我去拿点喝的。”

　　阿斯托夫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周围立刻一片空荡荡。他皱了皱眉，心里也跟身边的座位一样，突然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不着边际。

　　不等舞会结束，各有心思的三个人干脆就一起悄悄地离开了。倒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而恰是因为问题造成的尴尬而无法提出独自离去的想法。穿过长长的檐廊，漫不经心地说着写无关紧要的话。

　　前方的待客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说话声，那声音满是焦急与不安，没来及听清说了什么，就被一阵威严的男声喝止。

　　有人从那里出来了，几位形色匆匆的健壮男子在率先走了出来，一位衣冠华贵的矮胖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跟着出来，只留给这边一片背影。

　　“是陛下。”，萨琪儿低声说道，扭头问另外两人：“他怎么来了？”

　　卡丽丝摇摇头，看着那已经消失在转弯口的一群人，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情隐隐不安的将要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