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说她想罢工》SunnerW

6、女皇将军（六）

　　“朕说不行就是不行！裴卿还想抗旨不成！”御书房传来奏折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门外的云女官抖了一抖：陛下不曾对丞相发过火，那日在清风亭明显是气狠了，都未曾发作，不过拂袖而去，如今竟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裴相究竟做了什么。

　　“你就这么想离我而去，避我如洪水猛兽？”
　　陆夭华放低了语气，示弱的问：“换别人去，不行吗？我不想你冒险。”

　　裴叔锦看着陆夭华满眼的委屈和控诉，心有不忍。却又想起线报传来的江南有异心组织，想趁着这次瘟疫叛乱。最后还是看着他的小姑娘：“我很快就回来的。”
　　只见他的小姑娘身形不稳了一下，随即别过脸去，声音发冷：“既然裴爱卿为国，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朕也无话可说。”
　　“就如爱卿的愿，此次疫情全由爱卿主持。”说着转过身来，“只是爱卿熟读圣贤，可知人非草木？”
　　烛光投影在陆夭华眼中，闪过希冀的光。

　　——想去抱抱他的小姑娘。
　　光是闪过这个念头，裴叔锦就心中发紧，遍体生寒。血液里传来的寒意提醒着他没有资格。

　　——既然没有资格，就别耽误她了。
　　“臣，定不辱命。”

　　陆夭华定定的看着他：作为女帝的尊严，她都已经弃之脑后，他却只是君君臣臣。
　　她笑了笑，眼中带着冷，笑中带着寒，似是被关上最后一扇窗，只剩刺骨的寒冬：“那就祝愿裴丞相功成名就，扬名立万。”

　　裴叔锦硬撑着到了轿辇，撑着侍从长风的手不住地颤抖。长风见裴叔锦的模样就知他又犯病了，忙从怀里掏出缓解的药。见裴叔锦脸色稍霁，才放下心来。却又转头开口：“爷……您这样何苦呢……”
　　裴叔锦倚着轿，苍白着脸色。

　　“您此番去了江南，就别回来了吧，听闻江南风景甚好，您定会喜欢的……”
　　“长风。”裴叔锦打断了长风的话，“这样的话，以后莫要再说。”

　　长风还欲再劝，却被裴叔锦的眼神制止。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自知无用，也就不再劝：爷的心思，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打从长风来到裴叔锦身边，点点滴滴看着女帝长成，爷的神色也日渐哀愁。直到前几年，裴叔锦第一次严重的发病，长风才知道，爷是忍受了多少痛苦。女帝自是顶好的人，长风也是见着她长大的，但是裴叔锦因为她真的已经承受太多了。

　　第二日，陆夭华当朝宣读了让裴叔锦治灾的旨意，即日启程。

　　“裴爱卿一心为国，朕心甚宽，因政务繁忙，恕不远送。”陆夭华隐在珠帘后的面容不清，声音却庄重又冷。
　　此言一出，朝臣惶惶。裴叔锦却淡定自如的领旨谢恩。

　　走出宫门时，裴叔锦回头向昭华殿望了一眼，目光所及，是旷大的宫殿和一望无际的青天，却没有他所期待的身影。他自嘲了一句：“真是年纪大了……竟也会有这种妄念。”
　　言罢，出了宫门，再不回首。他换下玄色朝服，只一身青衣，策马扬起他的衣角，发冠系着的青丝一丝不苟，他身量修长，转眼就单薄的消失在城门。

　　陆夭华站在摘星楼上，看着裴叔锦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成一个小点，遂而不见。

　　云女官听到宫人的汇报，看了看正望着远方出神的陆夭华。挥挥手，让宫人退下。
　　“怎么了？”陆夭华注意到动静。

　　云女官将沈从景要求见见女帝的消息，说给陆夭华听。陆夭华本想打发不理，又想起昨日的失约。还是命人备了辇：
　　“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