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科档案》静庚

4、第 4 章

　　“才不是，我个男的养什么小白脸？我又不搞基！”顾楷条件反射般反驳，却见女鬼轻轻点下了接通。

　　张鹏飞鬼哭狼嚎的叫声立刻隔着电话传来：“啊啊啊啊！太好了！你终于接电话了大师，我，我，我这边出事了，那双鞋子又过来了。大师，我该怎么办？”

　　“咦？鞋子？这个声音……”女鬼定睛看着顾楷面如死灰的脸，眨了眨眼，想通了一切，“原来是你啊，小弟弟。”

　　“小弟弟？你谁啊，这么叫我。等等，这个声音，难道你是——”

　　“对呀，我可是你的邻居哦，真难得你还记得我。至于你要找的大师嘛……”女鬼斜睨了顾楷一眼，眼神残忍，“等弄好了我会给你端一锅过去的。”

　　张鹏飞：“？？？”

　　顾楷：“？？！！！”

　　这女鬼是真的认真地打算吃他！还打算把他下油锅！

　　“嘟”的一声，女鬼挂断了电话，单手将顾楷翻了个身，然后对着他身上最细嫩的部分——脖子咽了咽口水，还兴奋地搓了搓手手。

　　“喂！你别乱来。你不是真打算吃我吧？”顾楷冷汗寒毛直竖，头发发麻，头发都要炸开了。

　　女鬼自然不会在意食物的意见，根本不回答，而是边捏下巴便自言自语：“嗯……一百年没做过饭了，生前也没吃过人肉。不行，我得查查，该怎么弄。”

　　说着，她再次拿出顾楷的手机，当着顾楷的面点开了手机浏览器，然后一本正经地准备查询。

　　好么，现在古代鬼也会玩这些高科技了？还玩的贼溜，两秒钟时间，女鬼就刷刷打下了一行字：

　　人肉怎么吃？

　　“……”顾楷确信她是来真的了。眼见女鬼一页页地划着，还时不时地舔舔嘴唇，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却还不甘心放弃：“别，别吃我，我这二十几年的老柴肉不好吃。”

　　女鬼这次听进去了，居然捏着下巴认真地纠结起来，眉头皱成了两片好看的弧度。

　　顾楷喜上眉梢，马上再接再厉，继续劝说：“还有你看，我的身体都被你冻僵了，这就成了冻肉，咬都不好咬，更别说味道了。”

　　“嗯……”女鬼似乎在认真考虑了，眉头越发紧蹙。

　　顾楷咽了咽口水，压住心头的紧张，继续劝说：“而且，鬼在阳间待着也不容易。我偷我钱我可以算了，但你要是要吃我，我死后变成鬼肯定是要纠缠不休的。再者，你应该知道，鬼杀人，是容易招来鬼差的，尤其还是你这种厉害的鬼。你何必为了那么点肉，赔上鬼生呢？”

　　这是顾楷最后的希望：希望所有鬼都怕鬼差这一规律在她身上也是成立的。

　　而他所言也确实不假，阳间本就有一些常人看不见的鬼差四处游走，寻找那些不安分的鬼魂。这些鬼差数量比起鬼魂来说实在是少太多太多了，通常只有犯大事，比如杀人的鬼他们才会出手处理。而且——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灵异科和鬼差是有合作的，碰到难缠的鬼魂可以优先召唤鬼差处理。我来之前和科里的同事报备过，今天我要是没有按时回去，科里就做阵亡处理，到时候是什么后果的你也应该明白。”

　　女鬼这时松开了捏下巴的手，转而点了点顾楷的鼻头，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子比我想象中要话多，也确实提醒了我。”

　　“那就放了我吧，咱们一笔勾销。你上次可是把我全部家产都弄走了。”说着说着，顾楷言辞间还是带上了一丝幽怨。

　　“但是我又确实不想放了你。”女鬼顺着顾楷的鼻头抚上额间，“这还是我当鬼以来第一次产生了食欲，不管怎么样，就算你的肉是老柴肉，我都得试试。你说对吧？”

　　“……”女鬼说的好有道理，顾楷竟无言以对。

　　如果这时的还算是在讲“鬼魂的道理”，接下来的话则让顾楷惊悚了。

　　“而且我从来没说要杀了你啊。”女鬼面上竟满是纯真的残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死肉肯定没有活肉好吃。我把你冻僵可是为你考虑呢，待会儿切割的时候不会痛。安心哈！我这个鬼不贪心，只弄两锅肉就好。”

　　“你！”顾楷出离愤怒了，“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这么折磨我算什么？”

　　女鬼顿时露出了一幅“你是不是傻”的表情，都懒得回复这个刚刚提醒了她杀人会招来鬼差的人，直接拽着顾楷的皮带，单手拎着他往浴室走去——鬼魂的力量向来是远超常人的，这一拎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直接就悬空了。

　　进入浴室后，她更是利落无比地单手将顾楷的衬衫撕成了碎片，露出了顾楷上身的大片肌肉。

　　“你干什么？！”顾楷惊了。

　　“切之前得洗洗。”话还没完，女鬼就将魔爪伸向了顾楷的裤子。

　　“住，住手！你这个女流氓！”顾楷发出了捍卫贞操般的嘶吼。

　　女鬼却一脸不屑：“呿！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袭的胸。”

　　“我那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划过去的。”再说，你哪有胸。还没完全放弃希望的顾楷默默将后面一句吞回了肚子里。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这是要洗肉，又不是要看你。”女鬼依旧有着她的道理，再看那一脸纯洁的表情就知道她确实没什么歪心思。

　　等等，自己这是在为女鬼辩解什么？顾楷马上摇了摇自己不慎清醒的脑袋，尽量压抑情绪，面无表情地给了一个建议：“你要吃的话，我就建议你吃最好吃的部位。”

　　“哦？”女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是哪里呢？你这可是自荐肉=体啊。”

　　“不要说得这么色-情。我也不卖关子了，我不知道你们鬼魂为什么会觉得我很香，却知道源头就在我的右手。现在那上面覆盖着一层仿人皮手套，你把它脱下来就明白了。”

　　“哦？”女鬼意识到其中可能有诈，然而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喜欢想那些弯弯绕绕的，直接就将顾楷的手套给摘了下来。

　　瞬间，浴室内那种若有若无的“肉香”彻底爆发，刺激的她恨不得现在直接就把顾楷的手给生啃了。如果说之前的香味是远处厨房里飘出来肉香味，现在的香味就像是有一盘香喷喷的烤乳猪摆在面前，只等女鬼大快朵颐。

　　“来吧，这块右手可比任何地方都好吃，直接斩了拿去吃。我只想痛快点，别瞎折腾。”顾楷此时重重地闭上眼睛，别开头颅，等着对方下手。与此同时，体内的寒气也随着女鬼的收敛而慢慢消退。

　　“咕噜”女鬼咽了咽口水，看着那只手两眼放光。

　　然而顾楷此刻痛苦而决绝的表情着实让她无法无视。她迟迟没有下口，幽幽问了他一个听起来很傻的问题：“你怕死？”

　　“废话，谁不怕？”惊异于对方的迟疑，顾楷缓缓睁开了眼。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变成了那副狰狞的样子，不知不觉间右手已经比左手先一步解冻，可以自由活动了。他却没有立刻动作，只是疑惑地看向女鬼。

　　“那你不是很矛盾吗？你这种体质必然会引起鬼魂的食欲，你不好好想办法避开鬼魂就算了，居然还加入灵异科四处去捉鬼？”女鬼眨了眨眼，再次语出惊人，“你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求死呢。”

　　“见鬼的求死！”一直以来的情绪瞬间爆发，顾楷竟毫不理智地吼了出来，“凭什么你们把我当做食物我就要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凭什么我要怕你们鬼魂？我偏不！明知有人觊觎却只想着逃避、只想着妥协，我顾楷可不是这种人。要么战胜你们，要么同归于尽，大不了下辈子再来，我可不会委屈自己。”

　　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似乎勾起了女鬼的某些回忆，让她有些触动。顾楷见她呆愣在原地，黯然神伤，便知自己的机会来了。

　　早已恢复活力的右手被他迅速抬起。他将右手递到嘴边，在女鬼惊诧的目光下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竟是立刻见血！

　　硬气！是个狠人！女鬼正欲感慨，却见刚才还在自己眼前的人居然瞬间消失了，唯剩滴落在地的血迹。

　　“人又不是鬼，怎么会突然消失？”如果是鬼，突然消失，那便是到了活人看不到的鬼魂的世界，相应的位置并不会变动，她还是能看到。

　　可现在，在她这个鬼魂的眼里，顾楷竟是毫无踪迹！

　　“呵呵，有点意思。倒是小瞧你了。”女鬼轻笑一声，不多时就想到了某个可能。

　　而在顾楷看来，刚才他咬破右手后，女鬼便瞬间消失了，周围物件都褪去本身的颜色变成了黑白。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失去了自己的色彩。

　　唯有顾楷还保持着自己的颜色，是这黑白世界中唯一的鲜活生命。

　　再看那只被咬伤的右手，此刻右手上的龙形疤痕在手背上盘旋了一圈竟将刚才的伤口治好了，不留任何痕迹，就像那只手从未被伤过一样。

　　之前其他部位冻僵的感觉也随着空间的变化慢慢消失，顾楷很快就爬了起来，奋力朝浴室外面跑去。

　　得快点，再快点。

　　身为活人，他不应该在这里多待。

　　因为这里，便是传说中鬼魂汇聚的世界——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