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麻婆豆腐儿

9、第八章

　　结忆动作僵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停了下来。
　　“英雄王还有什么吩咐？”他礼貌地发问。
　　“啊，倒也没什么。”吉尔伽美什放开一直圈在怀里的付玥，勾了勾嘴角，“只是突然想起，本王好像跟这个女人有个约定。”
　　付玥转头讶异地看向他。
　　“至于是什么约定呢？貌似是个——只要本王遇见你，就要召唤出王之财宝削死你这样的约定。”英雄王轻飘飘地说着，丝毫不在意自己说的话的内容有多吓人，“所以真是太遗憾了，回原来时空的事情先放一放——在回去之前还是先请你去死吧。”
　　他脸上露出孩子般的顽劣，又混合着王的威严，表情是可怖的狰狞却又交织着掩饰不住的高贵。天之锁从结忆的身后冒出，牢牢捆住了他的双手和双脚，泛着金光的武器从天而降，在空中带起飞旋的气流，直直地向着结忆射去。
　　“您欺骗了我。” 在武器即将触到结忆身体的那一刹那，英雄王听见结忆这样淡淡地说。
　　少年时序者的表情迅速地变化，由一开始的恭敬变作了被欺骗的愤怒，脸狰狞可怖，但又慢慢变成了漠然。
　　结忆的手在虚空中用力一握，两把剑在他手中构造成型。他抬手斩下，天之锁居然应声而断，纷纷松开了他的手脚。付玥瞳孔一缩，那可是连神也无法挣脱的天之锁啊，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少年居然能斩断它？
　　结忆借此机会脚尖一点挣脱开束缚，冲向付玥，手中光滑如镜的剑面倒映着金光，交织成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锋芒。吉尔伽美什挥手，无数的利刃削向结忆，结忆一边格挡一边奔跑，速度快得带出一阵残影。他显然没有放出自己的真实实力，昨天之所以狼狈是因为他根本没准备，但现在不一样了，被戏弄的结忆警惕性提升到了最高，他的动作果敢、迅速、准狠，毫不拖泥带水，眼中含着冷漠，像是历经厮杀的军人。那样子看上去……好像没有人能奈何他！
　　“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杂种，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更多的天之锁缠向结忆。这是从四面八方缠来的，在结忆完全做不出反应的那一刹那已经缠满了他的全身，锁链互相摩擦发出金属的响声。
　　“你这杂种的自以为是真是让本王啼笑非凡，仅凭三言两语就想说服本王你未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你凭什么与本王抗衡？”英雄王站在金光之中，猖狂地大笑。

　　付玥看得有点傻。
　　她现在挺想拿出手机录像的，可惜没人给她时间和胆子去记录下这场神仙之间的打斗。
　　她在吉尔伽美什背后躲得严严实实。她帮不上英雄王什么忙——或者说对方完全不需要她帮忙——她只要不暴露自己吸引某个时序者攻击自己就不是给吉尔伽美什拖后腿了。
　　这完全是比消耗的战斗，结忆准备得再充分又怎么会有能力对抗“王之宝库”呢？
　　时序者就算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在面对这位宝库里蕴藏着“一切武器之原型”的英雄王也会力不从心。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即便他们的能力不是一种性质，但依旧有高低强弱之分。吉尔伽美什比结忆要强大，这就是付玥唯一能确定的结论。
　　他能斩断天之锁倒是很出乎她的意料，但当锁链的数量到达一定的程度，他还能那么游刃有余的斩断并挣脱束缚吗？
　　答案是否定的。
　　“至少用你惨死的样子来取悦本王吧？杂种。”吉尔伽美什露出嘲讽的笑容，语气挑衅，“可别就这么失去斗志了啊时序者！”
　　吉尔伽美什说的话永远真实。结忆身体微微一颤，他听出了蕴含在其中的杀气。他艰难地抬头看看吉尔加美什手中的鹅卵石，眼里交织着各种强烈而意义不明的情绪。
　　“我真的不愿像丧家之犬一样败退。”结忆轻声说，那双冷漠的双眸中闪过一丝若影若现的温柔，“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选择……对不起，弥音。”
　　少年闭上眼，在利刃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开始解体成白色的光点，被束缚在天之锁中的身体逐渐消失，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结忆的消失，付玥隐隐感觉那层东西也在缓慢地撤离这片空间。她渐渐听见前后行人的脚步和说话的声音，柔软的花瓣纷纷扬扬地下落，一切又恢复了生机
　　“和昨天一样的逃跑方法啊。真是没意思，半途而废的杂种。”吉尔伽美什勾勾手指收回了天之锁和其余的武器。他根本没认真打，脸上是没玩够的遗憾。
　　结忆从出场到消失不过七八分钟的时间，而他开始攻击又被击退的过程连一分钟都不到。
　　“他……也许只是来试探的吧？”付玥轻声问。
　　“谁知道。”
　　英雄王双手插兜，接着向前走，付玥跟在他的身后。
　　“那个……谢谢您。”她拉住对方的外套说。
　　吉尔伽美什回头看了她一眼。
　　“感谢是你本来就该做的事情。”他哼了一声，“本王只是不想毁约罢了。更何况保护你也是保护本王自己的安全。那个叫结忆的，只不过是个自以为是又狂妄自大的杂种，谁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那副装作臣服的嘴脸真是难看，跟时臣有的一比。”
　　“……你还记得这个被你谋害掉的御主？时臣九泉之下是不是该感谢你还有点良心没彻底把他忘干净？”
　　“哼，他不感谢本王才是不合理的。”
　　“……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你小声说什么呢女人？本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都没说。”

　　少女一人站在巨大的钢制空间内，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面前悬浮着的屏幕。
　　这里是一片由钢铁围起来的空间，巨大空旷，触目所及之处都是一片白色，肉眼看上去毫无实感，像是由几块平面拼接在一起的3D图像。
　　“结忆的定位失效了，新物已经重新认主。”少女轻声说。屏幕上的图像是走在铺满落花的街道上的吉尔伽美什和付玥，“现在信物属于这个名为付玥的十六岁少女，她与英雄王缔结契约的连接物就是这块鹅卵石。”
　　她拨了拨自己的长发。少女看起来约莫十八岁，棕色长发上系着一条粉色的发带。
　　“这样信物就能起到间接保护的作用了。”虚空中传出一个沉稳有力的男声，“星野，你做了明智的决定……我们的任务无法避免的会牵连到无辜的人，那么一定要保证那些无辜的人不受伤害。”
　　“是。不过——倘若他们干扰任务的正常进行，我一样会杀了他们。清除障碍也是必要的。”
　　“随你便吧。”那个声音似乎苦笑了一下。
　　“我也没想到召唤出来的是处于另一个时空的英雄王，本来以为会召唤出一个时序者保护她顺便执行逮捕结忆的任务。”少女狠狠地皱了皱眉，“偏偏是吉尔伽美什，这下麻烦大了。”
　　“怎么啦星野姐姐？”这次响起的是一个稚嫩的童音，脆生生的，听上去软软萌萌，“我一直以为《fate》系列只是动漫游戏小说呢，没想到是个真实存在的时空！这不是很刺激吗？我也想见见吉尔伽美什！他真的有动漫里面的那么厉害吗？”
　　空间里凭空出现了白色的光点，聚集成一个人形。淡金色短发的男孩笑嘻嘻地从光点中走出，蓝眼睛澄澈美丽，如同天空。
　　“你被他用王之财宝削上几次会觉得更刺激。”星野面无表情。
　　“好咯，我知道啦。”男孩耸耸小肩膀。他看上去只有八九岁，语气却极其老成，“我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
　　“你也别去惹结忆。他从背叛我们开始就将信义这种东西丢弃了，他可是要杀死那个女孩的。你打不过他，他如果想杀你，会真的下手的。”
　　“哦。”
　　“别总是一脸置生死于度外的表情，你就是个小屁孩，丹尼尔。”
　　“真过分啊星野姐姐。”
　　“你们先闭嘴。”虚空中再次响起那个男声。
　　丹尼尔和星野对视一眼，都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这种时候不是说废话的时候。抓紧时间。星野，你去抓捕结忆，减少械斗的次数，不要总是说些他不爱听的话激怒他。去找出结界在那个女孩身上失效的真正原因，这是第一任务——第二任务才是将吉尔伽美什送回原来的时空。丹尼尔，留在这里待命。”
　　男孩听到最后一句话，不高兴地撅了噘嘴。
　　星野看了一眼郁郁寡欢的丹尼尔，轻轻微笑，然后转身，朝着一片虚无单膝下跪。
　　“遵命，创世神大人。时序者·星野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