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麻婆豆腐儿

22、第二十一章

　　星野小腿发力弹跳起来，抡起手中白霜般的剑挥舞着。凛冽的剑气贯穿了她的全身，刀锋闪着寒芒，剑气化形凝结成白色的锋刃朝着结忆射去。结忆翻滚着躲避，他的另一只手在虚空中一握，白色的光点在他手中迅速凝结成一把剑，他挥舞着双刀斩断连续不断的刀锋，然后于执剑朝他劈下的星野冲撞在一起。
　　吉尔伽美什抬起手，王之财宝中卷出了大量的“天之锁”，围起了付玥周身的白色屏障，使得她的防御又加固了一层。这是神也无法挣脱的锁链，这样的数量堆积起来同样无人能斩开。所以现在的付玥是绝对安全的状态。
　　英雄王板着脸。他的能力确实弱化了，这一点之前星野也提醒过他，现在他只是打开王之财宝召唤出天之锁，就感觉魔力在被迅速地抽离，居然让他有种虚脱的感觉。换句话说，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契约者。
　　付玥坐在屏障里，身体虚脱，两眼发黑，她用手撑着地面不让自己瘫倒下去。生命捆绑的坏处终于显现出来了，吉尔伽美什承受的痛苦她也会承受一遍，因为他们生命相连。
　　这才是真正的同甘共苦吧？她大脑眩晕地坐在地上。
　　一根天之锁钻进星野编织的结界，小心翼翼地钻进她的手心。付玥握了握这根冰凉的锁链，无声地笑了笑。那根锁链上流动着微弱的生命力，她握住的时候一股暖意流窜入她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心脏的位置，在她脑子里那股猖獗的眩晕感才稍微减弱了一点。这算是某个傲娇英雄王别扭的关心吧？可惜的是情况大概不容乐观，付玥在屏障里只能听见外面星野和结忆械斗发出的声音。
　　“喂那边那个叫星野的，那个疯子是你负责的吧？”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看来他是在跟星野讲话，“赶紧把他搞定然后带走啊，本王还忙着跟那女人准备漫展的事情。”
　　付玥沉默了几秒。英雄王的语气听上去就像在问下午茶什么时候开始一样那么悠闲，听上去完全不担心现在的状况……拜托这个时候生死攸关好吗？
　　她应该是忘记了，英雄王是从来不会将自己弱势的一面展现出来的，他就是个死傲娇。

　　吉尔伽美什站在离付玥不远的地方背对着她，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现在他是防守的状态，无论如何她要保护付玥。
　　“闪闪。”
　　“怎么了？”
　　“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帅。”
　　“本王任何时刻都是帅气的。”
　　“……嗯。”
　　付玥从包里掏出那块鹅卵石：“闪闪，你听我说。我们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保护信物了，把它交给星野吧。”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一会儿，把石头接了过来：“好。”
　　星野和结忆同时停下了动作。他们看着吉尔伽美什手中的信物，都想拿，却都没有动。
　　“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承诺吧。”吉尔伽美什冷冷地说，随手往星野的方向一抛。星野抬手接住鹅卵石，面色讶异。
　　“你就这么给我了？”
　　“是那个女人的决定。”
　　结忆没有说话，只是神色迅速地暗淡了下去。他一开始只是低下头，接着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水泥地，什么话也不说。
　　星野默默地站在他面前，也是沉默。
　　“走吧。”她想了想说，“我们回家。”
　　“我不回。”跪在地上的少年突然笑起来了，是那种间断式的、嘲讽的笑声。他慢慢地站起来，拿起手中的剑缓缓对准了少女的脖颈：“给我。把它给我。”
　　“不可能”
　　“给我。”结忆还在笑，可是总让人觉得他笑着笑着就会哭出来，“求你了。那是我的唯一了……求你了。”
　　付玥看着他们的动作，沉默着不说话。
　　她想到了自己的梦境，想到了里面的女孩和男孩。这些就是结忆想要知道的记忆吗？弥音……星野弥音……星野就是弥音吗？那么结忆就是风间结忆了？
　　这么说的话，现在这两个互相伤害的时序者……在活着的时候其实是一对没有好结果的恋人。现在他们死了，忘记了对方，成为了时序者，依旧没有好结果。
　　结忆不停地要想起那个女孩，却不知道她一直在自己身边。
　　可她还是不愿意说出这个事实。如果时序者仅仅是寻找自己的记忆就要被缉拿，那么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记忆又会受到怎样可怕的惩罚？
　　“结忆，你听我说。时序者知道了记忆，就不可能再继续成为时序者了。你会疯掉的。”
　　“那就让我疯掉吧好不好？”
　　“我不想看着你疯掉。你听我说。”星野轻轻地说，“我一直都要求自己冷酷无情，因为我真的很害怕自己优柔寡断牵连到无辜的人。有时候果断是必要的，它能让你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一个正确决定，尽管这个决定很荒谬。但如果你犹豫，你会耽误更多时间，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死掉。”
　　“你是正义的伙伴，可是我不是啊。我从来就不想当什么狗屁时序者。”
　　结忆说着笑了，笑着笑着他又哭了。他像个孩子一样跪在地上嘶声力竭地大哭。他彻底输掉了，他没办法夺回自己的记忆甚至连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也拿不到。他又要当时序者了……日复一日坐着机械的工作，杀人救人，救人杀人。他究竟要以什么样的信念才能坚持下去？

　　“杂种就是杂种。”
　　吉尔伽美什冷哼一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结忆。
　　“真是不敢置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迷茫。你还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是以什么身份，那很重要么？只要还活着就有无限可能。
　　“你看着真是让本王恶心，多大的人了还趴在地上哭泣，一脸无助的样子，那边那个叫星野的女时序者都比你可靠。
　　“别一脸这个世界欠你很多东西的样子，收起你这幅嘴脸。记忆被消除那是因为你意志不坚定。没有记忆那就去创造新的，你还活着啊杂种！
　　“什么正义不正义？连自己要做的事情的性质都分不清还要去做？做了之后又自嘲其没有意义？
　　“太懦弱了杂种！”
　　他说完，抬脚就走，面无表情。付玥赶紧跟上去。
　　结忆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星野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抱住了这个孱弱的少年：“结忆，你还有我。”

　　付玥回头看着他们的交流，心里微微一动。
　　即便记忆被清除了，“喜欢”这种情绪也是改变不了的吧？即便失去了记忆，但是两个人依旧有可能重新在一起，即便他们忘却了曾经。
　　星野曾经那么懦弱，如今却可以这么坚强，但她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却依旧坚持着现在的样子，因为潜意识里坚信着改变一定会找回曾经错过的东西。
　　这算不算是一种缘分呢？
　　无论如何，他们又活着相遇了不是吗？闪闪也说了啊，无论如何，他们都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