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麻婆豆腐儿

13、第十二章

　　付玥背着包走在喧闹的游乐场里。
　　太阳毒辣地烤着大地，走在大地上的人也一并遭殃了。付玥伸出手替自己挡了挡光，尽管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卵用。
　　这是学校组织的春游。
　　已经快要步入夏天，现在是五月末。校方抓住春天的尾巴开始了这次拖了一个多月的春游。他们希望同学们在春天的末尾享受踏青赏花的乐趣，与飘摇的柳枝、飞扬的落花、冒头的浅草一同吟唱属于春天的诗篇……个鬼啊。
　　对于这座处于北回归线附近的城市来说，春天和夏天着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虽说是春末，但是气温已经是夏天的了，阳光以让人恐怖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灿烂……不，是变得越来越毒辣。
　　“烦死了，真不想来。”她嘟囔着。
　　春游的通知前几天才刚发布。说实话付玥原本想着装病推脱掉算了，这样她还能躲在家里吹着空调打游戏。但是吉尔伽美什却很高兴，他明显是太无聊了。
　　既然王都说了“本王想去看看”，那她也没什么反驳的余地，因此只好听从指挥顺应他的意思来了游乐场。
　　路上坐大巴车颠簸了两个小时。吉尔伽美什看着付玥玩了一个小时的游戏，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命令付玥给她放《某不科学的超电磁炮S》的第25集、《Re:CREATORS》的第7集以及《Fate/EXTRA Last Encore》的最新一集。
　　“这个男版白野本王看得想揍他。”吉尔伽美什声音冷冷的。
　　“……男版又怎么惹你了。”
　　“就是不爽。”
　　“也是。剧情被蘑菇彻彻底底翻新了……而且玩家可选的女角色在第一集就挂了……闪闪你在怨念这个吧？”
　　两人又在吐槽。
　　当然周围的人是听不见吉尔伽美什的声音的，付玥也必须压低声音——毕竟在别人看来她是在跟空气说话。
　　刚进游乐园的时候某英雄王还在她耳边傲娇地说着什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是本王能看上的本王只是来看看这群愚昧的人类为了取悦本王而制造了什么可笑的东西”这样的话，结果才进了大门看到第一个就命令说他要玩。付玥凑上去一看，居然是鬼屋，画在售票处的涂鸦既惊悚又吸引人。她本来是要抬脚就走，但英雄王突然实体化然后扬着灿烂的笑容拖着她去排了队。
　　“喂喂你怎么突然实体化了啊？”付玥四下看了看，小声埋怨，“被人发现怎么办？我脱离集体却和陌生男人到处玩，遇见认识的人我可说不清。”
　　“那是你要关心的事情，本王负责玩就成了。”
　　“……”现在她很想一书包抡在他脸上。书包很沉，里面有几本厚厚的书和两个装得满满的保温杯，想必抡上去之后能给对方一个不小的教训……可惜没人给她这个胆子。
　　“你玩什么鬼屋啊，你难道有怕的东西吗？”
　　“本王只是想看看人类会想出什么可笑的东西来试图吓到本王。”
　　“又不是为你专门建造的……”
　　“本王说是就是。”
　　“……随便你吧。”
　　“哼，倒是你，进去可别被吓哭了啊。”
　　“那种东西我从来没怕过……”付玥有点脱力。
　　“什么啊。身为本王的臣子也学不会取悦本王，说的话没有一句是本王爱听的。”
　　“取悦你和对你阿谀奉承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服从你的命令和对你言听计从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吉尔伽美什挑挑眉看了付玥一眼。
　　“干什么啊。”付玥被看得浑身有点发毛，只得环胸给自己壮胆。
　　英雄王耸耸肩——“没什么，只是你刚刚说的话虽然无礼，但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啊？那句？”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句，什么阿谀奉承什么言听计从的那句。”英雄王看了看前面，已经排到他们了，他抬脚走进鬼屋，“不要盲目取悦和服从我——王也是会被迷惑，会犯错的。”
　　付玥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说起来，刚刚是她第一次听他亲口自称为“我”。其余的时间都是自称为“本王”的。
　　……是不是蕴含着某种深意呢？

　　“哇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达令救我啊啊啊啊啊！！！”
　　鬼屋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真吵。这群愚昧的人类，既然害怕那就别进来啊。”吉尔伽美什皱眉，“还有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抓着我的手啊女人？你不是说不怕吗？”
　　“抓一下不行吗？上次还手拉手一起回家来着……”付玥战战兢兢。
　　“怎么还开始抖了……说好的不怕呢？”
　　“鬼什么的倒是没问题……” 问题在于——她一进鬼屋就踩中了一个铺设好的陷阱，一下子掉了下去，重温了一遍当时被吸入时空的感觉。那种恐怖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吉尔伽美什用手指弹了弹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带血的手，嗤之以鼻：“果真是愚昧的人类。”
　　“别这么说啊，工作人员会很伤心的。”
　　“嗯？这个木乃伊做的倒是很逼真。”
　　“什么？”
　　付玥顺着吉尔伽美什的目光望过去，看见角落里放着一具蒙尘的木乃伊，包裹在躯体之上的白色绸带已经变干发黑，影影约约能看出一具黑色的人形。当然亮点在于底下的介绍牌——“拉美西斯二世”。
　　付玥：“……”
　　“仿得很真。”她简要的评价了一句，转身想走，那具木乃伊突然目露红光，用手拉住她的脚腕，用力往下一拖。付玥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整个人就已经被扯着掉进了坑里。
　　谁知道这东西还有这种陷阱……脚下一空的感觉让她心里不自觉的慌起来，恐惧感缓慢又坚定地包围着整颗心脏。在那时候被时空吞噬的恐惧全都回来了……
　　眼前一片漆黑，神智有点不清楚了……
　　“闪闪！”她用力大喊。
　　漆黑被一道金色劈开，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熟悉的温暖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眨了眨眼，上方有一个大洞。他们正站在离地面两三米的地方，吉尔伽美什抱着她，一只脚踩在那具倒满木乃伊的身上。
　　“胆子真小啊女人。”吉尔伽美什面无表情，“这种程度都要叫？只是掉进了比较深的洞而已。”
　　“我怎么知道鬼屋里会有这个……把游客往地底下拖，这个项目的策划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付玥无力地吐槽，“我还有心脏病呢……”
　　“在和本王契约的这段时间，你的犯心脏病的几率会大大减小。”吉尔伽美什说，“毕竟有生命捆绑和生命共享、本王的生命力足够充沛，你那点病很容易被压制。”
　　“几率大大减小不代表不会再犯啊。”
　　“所以本王才不让你跑步。”
　　付玥回想起那个被英雄王弹了额头的早晨，叹了口气。
　　工作人员吩咐跳下洞询问情况，付玥笑着说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吧我没受伤。吉尔伽美什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拍出一沓钞票作为被踩坏的木乃伊的维修费，然后拉着付玥走了。

　　“好点了？”吉尔伽美什问。
　　鬼屋外的长椅上，付玥面色苍白地趴在长椅上，面无表情。
　　“我现在不想说话。”她虚弱地说，“我想躺一下。”
　　“就你这幅样子，刚刚还跟工作人员说你没事？”
　　“在里面确实是没事……一到外面我就开始回想起那些事情了……”
　　“哼，狼狈得很啊，杂种。”
　　“我缓缓。”付玥没有力气反驳英雄王的嘲讽，头一歪熟练地躺在了他的腿上，“有点头晕。”
　　连Saber都没枕过他的腿……这个女人居然捷足先登了。不过说实话他并不觉得反感。
　　吉尔伽美什坐着没动，靠在椅背上环胸看着前方的景色。他的情绪越来越平和，已经不怎么能被别人激怒了。这和他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对，从被付玥召唤出来开始，他现世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这里没有圣杯战争，只有几个弱得掉渣时序者，他很难能享受到战斗的乐趣。而且还跟一个凡人捆绑了生命，目前还不知道接触契约的方法，只能一边保护这个女人一边寻找方法。
　　他从来没遇到这种状况。更何况这个时空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游戏动漫，都完整真实地记载了他参加圣杯战争的所有事情，巨细无遗，而且还生动形象。有时候去漫展玩，总是被人误认成cos吉尔伽美什的coser。抽奖的时候还能抽出自己的手办……这真的很让他崩溃。
　　他过的也是简单平凡琐碎的生活，打打游戏，吃吃零食，看看番剧——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的生活……其实有点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