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退坑，不要看》美人膝

11、避雷，薛晓

　　义城城东住着一个阿婆，生着一双白瞳，拄着一支竹竿。

　　阿婆喜欢在天气晴朗的时候搬出一把小板凳，坐在上面晒太阳。

　　晒着晒着，李铁匠的闺女跑来了，张裁缝家的两个儿子跑来了。

　　“阿婆阿婆，今天讲什么故事？”

　　“嘘。”阿婆眯起眼睛，那支碧绿的竹竿就放在她脚边，“今个儿是中秋吧，那给你们讲个，中秋的故事吧……”

　　有一年中秋啊，月儿上梢头。

　　白衣道长酿了一坛上好的江南醉，开封放在桌上。

　　那酒真香呐，勾的小流氓一路摸到桌旁。

　　四下张望，嘿，道长在厨房。

　　拿着酒坛直接灌！

　　咕咚咕咚，一坛好酒下了肚。

　　唔，有点晕。

　　嘶，怎么还更晕了？

　　呀，小流氓喝醉了，拉着道长要拜堂，气得旁边的小丫头拿着竹竿直跳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小丫头不情不愿地坐在高堂上当个证婚人。

　　红烛点上，龙凤呈祥。

　　映得道长的两颊绯红如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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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流氓酒醒了。

　　小流氓不记得了。

　　小流氓扯着道长的袖子问自己昨晚干了些啥。

　　道长脸色白了三分，强颜欢笑。

　　揉揉小流氓的头递来一颗糖。

　　“没有，你昨晚很乖，什么也没做。”

　　小丫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后来啊，道长死了，到天上做了上神。

　　他记得很多事。

　　他记得凡间的那个小丫头是他养的青鸢。

　　他记得自己下凡三十年历情劫。

　　他记得所有。

　　就是不记得小流氓。

　　再后来，小流氓也到了天上，却被关在天牢里，不见天日。

　　天帝要赐小流氓九道天雷，由道长行刑。

　　九道天雷劈下，白光映亮了小丫头和她脸上的泪光。

　　小流氓死在了道长怀里，魂飞魄散。

　　到死也不知道啊……

　　他爱的道长也爱他。

　　他和他爱的道长拜过堂。

　　故事的最后，道长自毁了元神，怀中抱着小流氓的画像含笑仙逝。

　　画的最后一张，两个人，各着红装，相对而拜。

　　小流氓挑唇似笑非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那是他梦见过无数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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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婆阿婆，那，那那个小丫头呢？”

　　“嗯？小丫头呀，”阿婆笑笑，看向远处某个地方。

　　“那个小丫头觉得啊，天上好冷，冷的她再也不想待下去了。她跑到了以前和道长生活的那座城，找了一个地方歇下。”

　　她就那样，守着那个地方。

　　守着小流氓和道长最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