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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甜两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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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郁,小雨稀疏。
年糕摩挲着放在书桌上的伞,黑色的伞布让她想起他今天穿的黑长衣。
她从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黑色穿得这么好看,仿若这种颜色天生就是为他量身定制而成。
“井岘……”她轻声唤他的名字。
在年糕前十九年的人生里,被两样东西所占据。
学习和辣条。
现在多了一个男人。
她从未对异性产生过感情,以至于一旦产生感情,便犹如压抑十九年的感情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汹涌而势不可挡。
她喜欢他。
可她不知他是否单身。
剧烈激荡的心绪渐渐退潮,她的一颗心脏犹如被雨珠浸润,从四面八方潮湿起来。
明天,明天一定要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翌日。
年糕又提前到了训练室。她没有做热身运动,而是坐在休息椅上,紧紧捏着折叠好的伞。
等下先还伞,再旁敲侧听地打探他有没有女朋友。该怎么问?直接问,她羞于启齿。
她耷拉着双肩,食指反反复复交缠。直到跟前出现一双干净地纤尘不染的运动鞋。
她吓了一跳,慌忙仰起脖颈。
“你来了。”她笑得很不自然。
他说:“等了很久?”
“没有,没等多久。”她站起来,把伞递给他,“你的伞,谢谢。”
等他接过伞,年糕张开嘴,又闭上,如此反复两次。
“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井岘察觉出她的欲言又止。
“我想问你,嗯,你……”
年糕每吐出一个字,呼吸道就压紧一分,她快要窒息。
“嗯?”他略略俯身,与她保持平视。
快问,快问。脑子里有道声音在急切地催促。她握紧双拳,打算一口作气问出来却又临时拐弯,“我想问你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他点头,英挺的长眉微扬。
年糕泄气。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如此简单的几个字,于她而言却艰难至极。她厌弃这样胆小畏缩的自己。
心情持续低落,休息的空档,她拿起水杯要喝水,水杯里空荡荡水已经被喝完。她起身,要去接水喝。
“我来。”井岘伸手,拿过她的水杯。
“我自己接。”她要把水杯抢回来。
“我也要去接水,顺道。你多休息一下。”
话音落下,井岘已然掠过她,去接水。年糕托腮,视野里是他远去的大长腿。
他穿着修身运动裤,腿型极其漂亮,笔直瘦长,每一处都十分匀称。
她呆呆地盯着他,她想,要是全国每一家健身房都有他这样长得英俊至极,身材又好到爆的教练,那么每一家健身房都不会愁没生意做。
思绪飘远,她没注意到他已经折回来。
“年糕,接好了。”井岘弯腰。
年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恢复正常状态。她握住水杯,喝下一大口水,偷偷瞄他。
他也在喝水,仰起的脖颈修长,喉结滑动。
从前年糕不太明白怎样的男人可以用上“性感”这两个字,现在她懂了。
她痴痴看他,猝不及防装进一双漆黑的瞳仁里。
糟糕。
偷看别人,被抓了个现行。
她恨不得钻进地缝。好在他什么也没说。她的羞耻感减轻许多。
她低着脑袋,竭力平复羞耻感。
渐渐地,她感到全身软绵绵,如同一下子抽去筋骨,失去能够支撑住身体的支架。
眼前覆盖下一层雾,越来越混沌,她没撑住,意识堕入黑暗之中。
井岘抬眸,目光落在休息椅上沉睡的女孩身上。
他放置好水杯,直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站定,俯身。
目光在她脸上每一处扫过,他的手指轻触她的脸颊。
触感温软滑腻。
他慢慢地歪过头,手指在她颊边游移。
许久过去。他抽出她口袋里的手机,捏住她的手指,解开锁。
划拉几下屏幕,他把手机原封不动放回。
在她醒来之前,他把她杯子里还在冒热气的热水倒掉,随后将杯子清洗干净,
年糕揉着眼睛醒来。
对于自己随时随地都能睡着这件事,她懊恼不已。
大致是昨夜因为要问井岘是否单身的事而失眠,再加上做过剧烈运动,所以她才困得要命,到了随时都能睡着的程度。
她离开座椅,一件长长的外套滑落到地面。她这才瞧见原来刚刚她睡觉的时候身上搭着件外套。
捡起外套,她弹弹灰尘,环顾四处寻找井岘。
井岘在另一边拿着水壶给盆栽浇水。
他的动作细致优雅,仿如在在用水浇筑一件艺术品。
她走近,羞愧道:“我睡着了,不好意思。”
“还困么?”他抬起双目。
她摇摇头。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他搁下水壶。
闻言,年糕面向窗户,想看看天色,却见窗帘全部紧闭着,不留一丝缝隙。
她顿滞。窗帘全部拉上的原因,不难猜到。
心底融出暖流,他竟体贴入微至此。
这个时间点正逢下班高峰期,非常堵。车子一截一截地龟速行驶。
年糕老老实实地靠着椅背,纹丝不动地虚望车窗外飞逝的景物。表面上她看似平静,其实内心里极为纷乱。
她似乎还能感受到之前他的外套搭在她身上的余温,浅淡的温度烧到她心头,燃烧起星星火苗。
星星之火,瞬间燎原。
旺盛的火焰化作勇气,一鼓作气托出她未曾说出口的话。
“你有女朋友吗?”
尾音消逝在风里。
说出来了,她终于说出来了。年糕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提起了一口气。
她在等他的答案。
她发誓,查高考成绩她都没有现在紧张。
“没有。”
简短的两个字犹如烟花,噼里啪啦地在年糕眼前炸开。
“为什么这么问?”井岘侧脸。
年糕按捺住激动,但嘴角还是止不住地上翘。
得到想要的答案,她的脑子都灵活了些,说话也利索了些 “你这么帅,我还以为应该有女朋友了。”
车厢里响起他轻轻的笑声。
他看着她的眼睛,嘴唇开合几下。
听到他说的话。年糕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即眼前的烟花炸得更加绚烂。
他刚刚说什么?
单身三十年,至今未有过女朋友。
单身三十年。
至今未有过女朋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年糕觉得全世界都在放烟花。
作者有话要说: 井岘(xian,四声)就是个心机病娇加痴汉的老男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