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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甜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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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紧手提包,极度的喜悦迅速扩张。
心情一好,她就想吃辣条,行动先于脑子一步,她扒出包包里的辣条,正要撕开包装,赫然卡住。
在别人车里随便吃东西不太好。她还没把辣条放回去,井岘突然道:“吃吧,不用顾忌。”
瞳仁亮了亮,她弯起眸子。撕开包装,往他的方向一送,“你吃吗?”
他有些困顿地看着她手中的辣条。
“没吃过吗?很好吃的!”年糕信誓旦旦地给他安利,因为灿烂的笑容,颊边梨涡深深陷下去。
井岘垂下眼帘,低头。
他这是要她喂他?年糕讶然,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他双手握着方向盘,腾不出多余的手来。
即使现在前面堵着,车子没有动,但他还是得握着方向盘,以便随时前行。
她举高辣条,为这亲昵的投喂举动而羞赧。
“很好吃。”吃完,他说。
安利成功,安利的对象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年糕兴奋不已,从包包里倒出剩下的两包,像献宝一样,“你要是喜欢吃,剩下的我都给你。”
“谢谢。”他微笑。
丝丝甜蜜灌入心间,年糕压抑住快要咧到耳根的嘴角。
回到家,她一头载进被窝,无法控制地在被窝里滚了一圈。
他没有女朋友。
从来没有过女朋友。
她傻傻地笑出来。
紧接着,笑容一寸寸敛去。虽说他现在没有女朋友,可不代表他以后不会有。她得在这之前追到他。
恋爱经验为零的年糕一时头大。
彼时,井岘盯着茶几上放着的两包辣条,脑海中倏然划过年糕小心翼翼地把辣条捧到他面前的样子。
默然片刻,他撕开包装。
……
“糕糕,你就穿这么点?”年妈见年糕不像往常一样穿厚羽绒外套,惊讶道。
年糕背对着年妈,在玄关换鞋。她回道:“今天不是很冷的。”
这真是奇了怪了。年妈怎么会不了家自家女儿。糕糕怕冷,比家里任何人都怕冷,即使是寻常人觉得不那么冷的天,她出去都恨不得裹上被子。
今天怎么一反寻常?
“真不用再多穿点?”年妈狐疑。
“我不冷。”年糕看也没看她,径自出门。
年妈拧眉,“这孩子……”
走出小区,年糕冷得一哆嗦。
她想要奔回家穿上暖暖的羽绒服,可一想到穿上羽绒服后她像一团棉花的身材,想要奔回家的念头就登时偃旗息鼓。
从前她看到别人为了美丽,在凛冬穿短裙,只觉不解。如今她可算是理解那种心情了。
她没有穿短裙的勇气,但可以穿得不那么臃肿,好歹让自己看着瘦一点。她扯扯衣角,快速去往健身房。
岂料她一到健身房,就被告知,井岘今天没来健身房。
“他为什么没来?”年糕问。
“生病了。”
“什么!”年糕大惊,接着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生什么病了?严重吗?没事吧?”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年糕咬唇,“那你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吗?”
“不知道。”
此时年糕只恨她没有早点要到井岘的联系方式,不然她就可以直接问他了。
“那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有。”
要到井岘的联系方式后,年糕迫不及待地拨号。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沙哑的嗓音通过电流传进她耳中。
“井岘,我……我是年糕。”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年糕?”
“我听说你生病了,你还好吗?”
“还好。”话音刚落,他又加了一句,“对不起,今天我没办法去健身房。”
年糕:“你都生病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在哪家医院?”
井岘不疾不徐地说出医院名字。
记住医院名字,年糕说:“你好好休息,我先挂了。”
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在前台问出井岘的病房后,年糕飞速奔上二楼。气喘吁吁地来到病房,她连门也没敲直接就闯了进去。
男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左手背扎着针。
看见她,他并不惊讶,他露出与平时一样的温和浅笑,只不过发白的唇色让他的笑容显得勉强虚弱。
“井岘,你好些了吗?”年糕的表情很焦灼。
“好些了,谢谢你的关心。”
他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耳罩上。毛茸茸的耳罩歪斜着,中间夹杂几丝凌乱的碎发。
食指戳在洁白的被子上,慢慢地弯曲。他垂眸,注意到她只穿了一件卫衣。
“不冷吗?”他问。
被他忽然转移的话题弄得思维迟滞半晌,年糕说:“不冷,你生了什么病?”
他轻按床单,回她:“没什么大病。”
年糕抿抿嘴,正要说话,恰好有医生进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观察了一下井岘,抽针的同时,问道:“还疼吗?”
井岘摇头。
“切忌再吃辛辣的食物,不然你的胃病会更加严重。”
医生的话让年糕脑子里白光一闪,她急切地问医生,“他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医生打量她,“当然不能,昨天他因为吃辣,胃出了血,问题还挺严重,得住两天院才行。”
“胃出血”这几个字让年糕眼眶泛红。她转到井岘的方向,“是不是我昨天……都怪我……”都是怪她,怪她不该给他吃辣条。
“不,不是因为你。”
尽管井岘否认,年糕却已经认定是自己的错。她自责地快要哭出来,带着哭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进医院。”
她面色极其惨白,两侧眼角却似晕染出淡淡的红晕,像是贴过两片桃花。
小姑娘眼含泪光,哭起来招人心疼。
医生不忍,欲要拍她的肩膀,出言安慰,恍然感知到井岘冷冷睨了他一眼。他愣了愣,而后了然一笑,悄无声息走出病房。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年糕,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吃的。”
年糕抹泪,哽咽,“可是我不给你的话,你也不会吃。”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昨日他只是出于礼貌不拒绝,才吃下她给的辣条。现在他又把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浓烈的愧疚与负罪感如同海浪将她淹没。她像犯了大错的小孩,无措地流着眼泪。
“年糕,不用太自责,是我自己的错。”井岘面露疼惜,伸出拇指揩拭她眼底的泪痕。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冒犯,他收回给她擦眼泪的拇指。
年糕摇摇脑袋,说:“医药费我给你付。”她已经认定责任是她的,她就得承担责任。
井岘默然不语。她执拗地要承担医药费。为让她宽心,无奈之下,他说好。
点点头,年糕眼里的泪水总算干涸了些。
“你快躺下,别站着!”她见他离开床,连忙喝道。
他轻笑,“没事。”
年糕扫了一眼房间,问:“有没有人照顾你?”
“没有。”
她踯躅两下,音量极小,“那,那我来照顾你。”
原本只是想要在他住院期间照顾他,但这句话说出来却有种立下承诺般的诡异。年糕一赧,偷偷瞟他,见他神色无异,她才放下心。
“年糕,我会请护工。”他轻声道。
年糕张张嘴,想说不要请护工,又把话咽下去,她说:“那我去给你找护工,请护工的钱也得我付。”
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她抢先道:“那说定了,我这就去给你找护工。”她快速放下包包,又摘下耳罩,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病房,生怕被他拦住似的。
待她消失在门口,井岘眉眼间的温和散去。他转过脖子,拿过年糕摘下的耳罩。
他眯起眼睛,不紧不慢地捏捏耳罩。
耳罩里残留的香气蔓延到鼻端,他垂头,馨香清浅,一丝一丝被他吸入肺腑。
用最快的速度给井岘找来护工,年糕本想在医院继续待着陪他,可他说:“你回去吧,别在医院耽搁时间。”
年糕又不能直接说我想陪着你。慢吞吞地拖延小半晌,她才说:“那我回去了,再见。”
“再见。”
回程途中,年糕在网上搜索胃出血。还没到家,她让司机调转路线,直接去离家最近的超市。
按照网上所说的食谱,她一一买好食材,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出了超市。
没走多远,她缓下速度,回身朝后望。
又来了。那种被人盯着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似乎有人在暗处监视她,无形的视线黏在她背部,令她如芒在背,只觉恐惧。
可她还是什么都发现不了。一切只能归结于是自己的错觉。可这错觉又仿佛真实存在,不似错觉。
她有些抓狂,只能撇下这种错觉,快步回家。
医院病房里,护工看着空荡荡的床,有些难以理解。
次日,年妈见年糕在厨房里捣鼓,她踩着拖鞋过去看了一眼,看到女儿在煲汤,她讶然,“午饭时间不还早吗?”
“我有个朋友住院了,我给他煲的汤。”年糕回道。年妈哦了一声。
日暮西垂,霞光漫天。
井岘敲着键盘,右下角的信号灯忽然闪烁。他点开信号灯,屏幕里闪现出一个页面。页面中,一个红点正朝着医院的方向靠近。
他看着移动的红点,缓缓勾起唇。
年糕提着保温盒达到医院。
“怎么又来了?”井岘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双眸,然后合上电脑。
“我煲了一点汤带过来了,你要不要喝?”
他的眼神很柔和,“谢谢。”她打开保温盒,热气伴随着浓郁的香气顷刻弥漫。盛出一小碗,她小心递给他,“小心烫。”
“很好喝。”他小抿半口,说。年糕心里甜滋滋的,低着下巴,“好喝就多喝一点,这个很暖胃的。”
“嗯。”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下来。
年糕想看他,但一直盯着人家太奇怪。她刻意转移注意力,把目光投放在窗外。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冷不防,年糕听到井岘说。
因为喜欢你啊。
话语停在嘴边,几度盘旋。她心慌意乱,不敢看他,“因为是我害你住院的。”
“如果你害之前的教练住院了,你也会给他煲汤”
当然不会。年糕心底否认。她想说出是因为喜欢他,她才这样的,可她没办法说出来。
直接说,就相当于跟他表白了。如果他不喜欢她怎么办?她还没计划好怎么追上他呢,要是直接冒然表白,被他拒绝,那可怎么办?
她的一颗心抖啊抖,快要抖出心口,“会的。”
“是吗?”他的尾音上扬。
“是……”
话音落地,年糕只觉空气凝滞,灰尘颗粒停止漂浮。
良久过去。
“年糕。”
“嗯?”
“看着我。”
她咽下口水,慢腾腾地与他对视。
此刻窗帘半掩,霞光透过缝隙渗入室内,从他左肩流溢而下,使他的身体一半处于光明之中,一半处于黯影之中。
“年糕,要跟我谈恋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男女主这么早就在一起的文儿,还有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