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修仙》小荷采叶

15、第 15 章

　　一路西行，带着个小孩，古青的速度要慢了不少。看着侄女满脸的新奇，无忧无虑，没有一点远离故土远离母亲的伤别，古青有些心生感慨。小孩子有时候其实是很敏感的。侄女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她还是能察觉到堂弟出生后，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在母亲心目中的改变。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古青还没来得及说出早已备好的说辞，侄女冬儿就已经高高兴兴答应跟随她这个姑姑一起去修仙界了。

　　“冬儿，这里便是大夏边城西沙城，也是这附近百里之地最繁华的地方，再往西行就是一片荒芜沙漠，那里便是我们将要去的地方，你现在想回京还来得及。”古青低下头对着小侄女有些语重心长地道：“也不知道带你走上这条路是否正确，冬儿，修行这条路的残酷其实远超你现在所受到的委屈。”这些日子里，古青一路想了很多，愤怒不平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权衡利弊，古青不得不承认带着侄女冬儿进入修仙界并非明智之举，而是有些赌气成份在内。或许是感同身受，古青在为侄女不平的时候有又何尝不是在为过去的自己不平。是人便会有七情六欲，即使面上再漠视，装作无所谓，但内心深处却永远骗不了自己。

　　听到古青的话，冬儿开朗的笑容突然凝固起来，“姑姑，是不是也觉得冬儿一个女孩子是个累赘，想要扔下冬儿了......”

　　小姑娘满是通红的眼眶突然冒出了泪水，泪水越流越多，面对小姑娘的泪水和误解，古青除了不知所措，更多的却是心疼。

　　“冬儿，瞎说什么呢！这一路上有冬儿陪着姑姑，我高兴还来不及，你看姑姑这一路被你这傻丫头逗笑了多少次。漫漫修行路，何其孤度！有亲人相伴是最好不过。只是冬儿，姑姑只是有些害怕，你还小，见识也少。”

　　“世人只知神仙好，却不知修仙这条路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路。凡人懵懵懂懂红尘一生有轮回。而修仙这条路生是享天地造化，可死也是归迹于天地无轮回。再加上现如今的修界修行资源匮乏，修士之间尔虞我诈，弱肉强食，那些大派的根基深厚的天才修士湮灭的不知凡几，仅凭我们姑侄两个从凡间出来的普通人......冬儿，我担心等你长大，或许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恨我，恨我引你走上这条不归路......”

　　“恨你？姑姑，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个不明是非的幼稚小孩，该懂的道理我都明白！”说着话，冬儿小姑娘狠狠擦拭掉了自己眼角的眼泪，那双早已通红的黑亮大眼满是执着和认真。

　　“我想像姑姑一样，强大不屈。面对所有的不公和不开心，只需要简单一刀斩断就可！与其弱小得像蝼蚁一样愚昧得活几辈子，冬儿宁肯选择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看着已经快到自己肩膀的小侄女脸上坚毅的表情，古青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真正融入了解这个世界。在这个束缚女性的封建古代，既有甘于奉献一切只为家族传承像大嫂这样传统的女性，可也有像古雪菲那样最后用野心权利欲望来祭奠自己爱情的女性，更有和自己一样渴望掌控自己人生，渴望追逐奋斗的女性。虽然困于世俗礼教表面妥协，但背后默默反抗的女性并不在少数。她们只是缺少一个机会，一个逃脱世俗的机会。

　　譬如古雪菲这个大夏皇后，虽然她自己口口声声说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情，但在古青看来，或许最初是真的为了情仇，但而后朝堂上的垂帘听政、假借太子之名联系古家旧部，掌握军权，这些种种的后背却是名利欲望的驱动。

　　古雪菲的所作所为莫说是古人了，就说是在一些现代人看来，也算是个反派角色了。当时皇宫之内，古青完全可以不顾姐妹血缘。然而，已经踏入道门有着现代人思想的古青看待事情和一般人到底有些不同。

　　无论古雪菲的目的是什么，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存在，将会对这个禁锢女性的封建王朝产生深远的影响。况且镇国玉玺早已被古青一刀碎裂，和其有牵引的大夏皇帝明德帝也伤了心血，古青虽不是什么名医，但习武修道多年，那晚她还是能看出明德帝的身体状况。也不知是古雪菲因爱生恨，还是明德帝自己作茧自缚，那具所谓的‘龙体’用了虎狼之药，伤上加伤，早已破败不堪，明德帝驾崩也只是时间问题。太子尚在襁褓，皇室血脉凋零，朝堂世家做大......这个时候这个局面，古雪菲的存在和她的欲望却是一剂安定天下的苦药。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古雪菲和三哥的做法，古青当时最终选择了默认。当然，选择默认却也并不意味着放纵不管。

　　离京前那天，古青将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苗刀留了下来，便是对古雪菲的约束。

　　就在京城百姓们还在对战神古将军的死而复生议论纷纷之时，一夜醒来，他们愕然发现富丽堂皇的皇宫屋顶上竟然悬浮着一把苗刀，更为神奇的是苗刀周边竟然还环绕着几句诗文。

　　高大巍峨的大夏宫殿的屋顶上，那把令京城百姓熟悉的苗刀泛着寒光浮于空中，苍劲有力，的墨色字体，挥洒周旋于刀身。“度量放宽宏，见识休局促”，“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凭君莫言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三句诗文，几十个文字，一把苗刀......宛如现代三维立体呈像的画面瞬间被大夏百姓奉为仙迹、神迹。

　　“姑姑，我......饿了......”咕噜噜的的饿肚子声响起，原本意志昂扬的古冬儿瞬间像是霜打的叶子萎掉了一般。哎！大姑姑什么都好，就是总不记得吃饭。

　　入道的修士身体和普通人已经有了区别，对食物的需求不大。这几年在修界已经养成了一日一食的习惯，可侄女古冬儿只是普通人，需要日食三餐。

　　西沙城民风豪放，朝廷控制不严，食肆内人声吵嚷，热异常闹，古青和侄女冬儿两人甫一进去，便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清隽出尘的气质在这粗犷野性的边城很是少见。到了古青这个修为，她已不需要再刻意掩饰自己的女子身份，只是习惯了长袍束发的简单利落和方便。因此，姑侄两人虽是男装，但若观察仔细还是轻易看得出他们二人是女扮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