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颂赞》千溪雪湖

109、寻回

　　西维尔知道的消息确实很有限。只知道有这样的行动，却不知道主力部队都被派往哪里，亚神中又是否有十二部的家伙参与，也不知道他们是知道团月的行踪才追击过来还是提前伏击。

　　不过也足够了。有了这些情报，月桥春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排。得到了情报，月桥春也不再逗留，很快离开帐篷去忙她的事。

　　帐篷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得到不知白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涵山玉碧握住不知白的手，心中百感交集，却又不知道要对不知白说些什么。

　　西维尔不乐意涵山玉碧的注意力全在不知白身上，就开口说话吸引涵山玉碧：“大哥，那个女人明明是团月的领袖，但同伴死了她好像也没有很难过。”

　　“或许是她不能表现出自己脆弱难过的模样吧。”他也当过军团的领袖，很理解月桥春这么勉强的理由。所以他很庆幸自己不再是军官，能自由表达自己的情绪。

　　“大哥，他都没事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你也受伤了，得去处理好伤口。”

　　“我的伤不严重，舔舔就好。抱歉，西维尔。我想跟不知白单独待一会儿。你能去外面等我吗？我之后带你去认识下其他人。”

　　听到涵山玉碧前半部分话，西维尔就显得很不高兴，可听到后半部分话时又很快被欢喜取代。毕竟不知白是名伤员，他也不是不能忍让一下。他乖乖应声，走出了帐篷。

　　涵山玉碧耳朵抖动了几下，确认周围真的变得更安静，只剩下他和不知白，才坐到月桥春刚才坐的地方，替不知白掖了掖被子。

　　“我有些模糊的印象了，不知白……不对，我应该叫你牛奶。”涵山玉碧凑近到不知白耳边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突然之间就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会不会是金莓姐说过的那种情况？受到无法承担的刺激时脑袋就会重新开始运转，试图屏蔽那些刺激用以保护自身的机制？”

　　“牛奶，我没想到我们的重逢会是以这样的形式。但是看到你也长大了，我真的很开心。不知道克利他们怎么样，是不是在过着很普通的生活？如果是的话就太好了。”

　　涵山玉碧摇晃着尾巴，感受到不知白的体温在慢慢回升，他把脑袋贴到不知白的脖颈处：“可苍舟却再也没办法过上那样的生活，我有些讨厌我自己。”

　　“嘿嘿，你一定觉得这些丧气话不像我会说的话，对吗，牛奶？可我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没办法做到永远那么的乐观。就这一小会儿就好，我能当一只脆弱的小狗吗？”

　　涵山玉碧知道不知白不会有所回应，但他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并不是些很重要的话，却是此时心里很想说的话。

　　他当“涵山玉碧”当得太久了，如果不是鱼海苍舟的死，他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忆起自己真正的名字和出身。

　　他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也没有任何预兆，就这样突然开始有了一团模糊的印象。随着不断的回忆，这团模糊的印象逐渐成型。

　　“牛奶，这次我们一定要创造出大家都能快乐生活的平等世界。永远都不会再有苍舟，绮楼奶奶，祈水这样的牺牲者。”

　　不知白对此没有任何反应，连耳朵和尾巴都死气沉沉地耷拉着一动不动。涵山玉碧蹭了蹭不知白的脸和耳朵，在他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从明天起，我就不再是涵山玉碧了。”

　　西维尔在外面没有等很久，涵山玉碧便从帐篷里出来。

　　西维尔摇着尾巴迎上去，意外发现涵山玉碧的神色似乎变得平和了许多，眼神也多了几分坚定。他对昏迷中的不知白说了什么，怎么一会儿不见给人的感觉好像就不太一样了？

　　虽然这么想，但西维尔并没有深究的打算。他对涵山玉碧跟别人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只要涵山玉碧能一直看着他就行。

　　涵山玉碧虽说是带西维尔去认识团月的人，然而他加入团月的时间也不久，认识的人根本没几个。何况他们才刚加入团月，团月的成员对他们还持有戒心，根本没那么快就完全接受他们。最后还是在涵山玉碧跟西维尔道歉时遇到了警戒回来的毕维斯，毕维斯才带他们去认识的人。

　　好不容易恢复组织常态，天际也亮起了鱼肚白。白天夜晚对夜视能力很强的猫狗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但对亚神来说，夜晚的行动必然有诸多不便。要是亚神想趁白天来袭击，估计又是一场恶战。

　　况且团月刚经历过那样的一场激战，加之整个晚上都在重整队伍，巡视周围，救治伤员，谁都没睡过，众人的身心都很疲惫。

　　月桥春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不仅仅是战斗后怎么安全逃脱，还有如何摆脱军团的第三，第四次甚至更多次的追击。

　　除了战斗之外，她还需要考虑团月自身的战力，剩下的人数是否足以应战。不单纯如此，就连他们是否还有战斗的精力都得考虑进去。

　　不过军团应该也面临同样的问题。从长远看，有足够的喘息时间才能更好的打下一场战。可亚神会那样做吗？

　　亚神或许会休息，但他们会让猫狗们也跟着休息吗？在他们眼里，猫狗应该都是数量极多，死掉多少都无关紧要的萨维奇。

　　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月桥春用那个可以通讯的小盒子联系上奥菲拉，打算询问她的情况和情报。

　　奥菲拉很快接通了讯号：“喔呀，太好了，春姐。”

　　“能听到你的声音我也觉得太好了，奥菲拉。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算很好。之前那些闯上虹之城的罪犯已经全被处理掉，废弃区这边也进行了清扫，我还差点就露馅了。还好平时言行没有可疑之处躲过一劫。春姐，你们速度要加快了。亚神不仅和赞乡的军团联手，达比伦所有军团也都是他们的援军。”

　　月桥春已经从西维尔那里听过同样的情报，这说明西维尔没有欺骗她：“猫狗军团的元帅们就这样选择合作，没谈任何条件？”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的人都被找出来全部牺……”奥菲拉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和难受：“总之他们的追击不会停下，春姐你打算怎么做？”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知白受了很重的伤，绮楼奶奶也牺牲了，现在团月的状况并不乐观。”

　　听得出月桥春有些泄气和无奈，奥菲拉安慰她说：“春姐你有时也应该放下领袖的担子，好好发泄一场，没人会怪你的。哪怕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也好。”

　　“谢谢你，奥菲拉。我觉得难受时会去依靠你的。”

　　“嗯，非常乐意帮你排忧解难。”

　　“你在虹之城一切小心，有新情报的话再联系。”

　　“好的，你们也一样。代我向毕维斯问好。”奥菲拉顿了顿像又想到什么似的补充说：“对了，十二部的亚神军团已经开始行动，估计你们会遇到，特别是那位银池寄夜。”

　　“我了解了。”

　　和奥菲拉分享完彼此的情报，月桥春就找来毕维斯和其他几名领导者，简单的说明了现下的状况，问他们有什么提议。

　　毕维斯认为应该像之前那样分散行动。缩小活动范围便能缩小被发现的可能性。

　　何况他们还少了照顾瑶台绮楼的麻烦。

　　虽然那样说有些残酷和冷血，但瑶台绮楼的死亡减轻了他们很大的工作量。

　　一来不必带着那些笨重复杂的机器到处走，二来还能用那些机器当诱饵误导军团的军士们。

　　其它领导也赞同毕维斯的提议。团月的成员本来就不是很多，这已经是第二次大规模损伤众多人员的战斗。以当下的状况来看团月究竟能不能抵挡住第三次战火？

　　别说不知白现在还在昏迷不醒。少了一个主心骨，土气就更加低落。就算多一个西维尔加入也改变不了什么。

　　月桥春综合各个领导者的意见，决定采用毕维斯的提议。除此之外，她还提议设置一支假冒主力部队的队伍，用来吸引转移军团的注意。

　　只是这支队伍需要的人数比较多，而且要有必死的觉悟。

　　既然决定成为异端，这里所有人都抱有必死的觉悟。他们从来不畏惧死亡，月桥春的要求并不算很困难。

　　困难的是月桥春想自己来带领这支队伍。

　　她是团月的领导，她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几个领导者自然不同意。

　　她却说既然是她的提议，自然得由她亲力亲为。就算到时她有个万一，还有毕维斯和不知白他们可以依靠。

　　然而他们并不认为有谁能继承月桥春的位置。

　　若说最有资格的大概是资历最深的毕维斯。但毕维斯有相当程度的自知之明，清楚自己不是当大领袖的料子。如果不论资历，或许不知白更适合当这个领导者。

　　不知白虽然加入团月的时间不长，经验也不够，可论策略思考能力，绝对能和月桥春并肩而立。不过他还是稚嫩了一点，不如月桥春老练。

　　如上所述，现在他们绝对不能失去月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