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颂赞》千溪雪湖

108、奇迹

　　流萤？流萤是北方的狗族部落，跟西维尔的出身地域竟然一样。他有些遏制不住的兴奋：“我也是北方出身。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大哥。”

　　“你也是北方的狗？”

　　“嗯，我是菁嘉的出身。等以后有时间，大哥来菁嘉玩吧。那里四季如春，是个适合游玩居住的好地方。”

　　涵山玉碧心想，要是理想的世界快点到来就好了。他们可以自由自在，没有约束的去往任何地方。不会被当成异端，也不会有战争和牺牲。

　　涵山玉碧与西维尔谈过之后，心情似乎没有那么阴沉悲郁了。尽管内心的愧疚和沉重仍然无法轻易割舍。

　　大概是心情过于低落难受，他的声音都变得与平时不太一样，沉闷消极了许多：“好，希望那一天能快点到来。”

　　两人又沉默的坐了许久。不知何时，在四周警戒巡逻的毕维斯找过来了。毕维斯全身都挂了彩，伤口包扎好的地方让他远远看起来像只会动的木乃伊。

　　“原来你在这里。”还没走近，毕维斯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等走近看到涵山玉碧和西维尔还有一只狗的尸体时，他愣了一下。

　　虽然他不清楚怎么回事，但看到平时总是笑哈哈的涵山玉碧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然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悲伤并不能使死去的人活过来。毕维斯说：“回去吧，要怎么处理他可以后面再来想。你确定不先去看看不知白吗？”

　　对了，不知白。他的伤势很严重，说不定已经没办法救回来了。涵山玉碧忙问毕维斯：“他怎么样了？”

　　“医生和幽花还在施救，小春让我来找你们。”

　　涵山玉碧起身把鱼海苍舟背到自己的后背，对西维尔说：“我们回去吧。”

　　听到涵山玉碧的话，西维尔点点头，看了一眼毕维斯就跟在涵山玉碧后面走。

　　毕维斯对西维尔的突然加入感到疑心，随时都在堤防他。见他和涵山玉碧一起走，自己便跟在他后面监视。

　　回到临时驻扎起来的据点，那里的帐篷几乎已经全都搭好了。猫狗们都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涵山玉碧把鱼海苍舟带到医疗用的帐篷内，跟其中一只雌犬护士交谈片刻，雌犬护士就喊来几只猫狗把鱼海苍舟带走。

　　涵山玉碧接着就去找不知白。来到临时手术室的帐篷前却被两只母猫拦住了：“手术还没结束，不能进去。”

　　“他情况怎么样？”

　　两只母猫的表情都很难看，不用说明就知道情况不太好。

　　西维尔和毕维斯这时也跟了上来。听到涵山玉碧在问话，西维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大哥，别担心。那只白猫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死掉的家伙。跟他交过手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毕维斯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那么恶劣的人绝不会轻易死掉。”

　　安慰的话谁都可以说，但涵山玉碧比谁都清楚不知白的情况。都是因为他，不知白才会受那么重的伤。鱼海苍舟已经被他害死了，要是不知白有什么万一，他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恶，振作点啊，涵山玉碧。

　　涵山玉碧暗自给自己打气——不要这么消极悲观。还不到最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只要满怀希望，一定会有奇迹降临。

　　这时帐篷里突然奔出一道人影，急忙地对两只雌猫喊道：“快找人来，我们需要血液。”

　　涵山玉碧一下就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快步上前问：“幽花，不知白情况怎么样？”

　　春拾幽花抬头瞄了涵山玉碧一眼，说：“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但他失血过多现在急需输血。”

　　“用我的……”涵山玉碧立刻毛遂自荐，春拾幽花却打断他的话说：“不行，你们血型不匹配。”

　　“我的呢？”毕维斯跟着问道。

　　春拾幽花摇摇头。

　　在场的除了两只雌猫就只剩下西维尔了。西维尔不是那种热爱贡献，乐于助人的家伙。特别是要给那个不知白献血，他一万个不愿意。但现在这个情况也只剩下他可以依靠了吧？是要假装没察觉到还是在涵山玉碧面前表现一番？

　　就在他犹豫时，又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我来吧，我可以。”

　　众人皆向对方望去。扎起了蓝烟色长卷发的月桥春晃动着耳朵和尾巴慢悠悠向这边走近。看走姿她的右腿似乎受了伤，却没看到有包扎的痕迹。

　　“好，我们快进去。”春拾幽花也没有时间跟月桥春和其他人闲谈，拉着月桥春就进了帐篷。

　　剩下的人只能在外面等候。毕维斯还有任务在身，没过多久便继续去周围警戒。毕维斯离开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帐篷的门帘才又被重新拉开。

　　里面陆续走出来几只猫狗。涵山玉碧一眼就看到负责整个团月医疗事务的两个医生。

　　他们一男一女，一猫一狗，是团月里最重要的治疗医生。他们身上的白衣服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渍，面上都是疲倦的神色。随着两名医生走出来的还有几只猫狗，应该是助手护士们。

　　涵山玉碧看了一眼他们，又瞄了眼帐篷里面，没有想太多就径直越过他们跑进了帐篷。西维尔见他进去了，也跟着进去。

　　帐篷内充斥着满室的血腥气，让狗和猫都不太自在。

　　不知白毫无动静地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面色苍白，沉静得像一樽石像。

　　春拾幽花和月桥春坐在床边，他正在替月桥春拆去输血用的装置，并为月桥春处理针眼和战斗时留下的伤口。

　　注意到涵山玉碧和西维尔进来了，月桥春笑了笑率先说道：“不知白已经脱离危险。”

　　涵山玉碧听到她这样的话顿时重重地松了口气，他走到不知白身边看着不知白，问春拾幽花：“他什么时候会醒？”

　　“等药效过去或许就会醒了。”春拾幽花的神色却没有成功救到不知白的欣喜，仍旧是一副悲戚哀苦的模样：“这边也好了，小春。”

　　月桥春动动两只手臂和右腿，活动起来确实不那么疼了。她抖动着耳朵，蓬松的尾巴扫过春拾幽花身上，轻声说道：“节哀，幽花。”

　　春拾幽花点头：“我先回去了。”

　　涵山玉碧看着春拾幽花起身，也没有跟他多说一句话就离开了帐篷，有些疑惑地问月桥春：“舂姐，幽花他是怎么了？”

　　“这次团月伤亡惨重，连绮楼奶奶也在转移过程中遇到奇袭牺牲了。”月桥春垂下眼眸，叹声说道。

　　春拾幽花的姑母也……怎么会这样？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失去了重要的亲人。

　　就算这样，春拾幽花还是收拾起悲伤的情绪全神贯注投入到抢救同伴的工作之中，他却一点忙都没能帮得上。

　　涵山玉碧想追过去找春拾幽花，却被月桥春拦住：“直到刚才他都没时间来感伤，之后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涵山玉碧觉得月桥春说得有道理，便没有追过去。

　　月桥春注意到西维尔，问：“这少年是狗族军团的军士吧，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涵山玉碧才起来要跟月桥春解释西维尔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听完涵山玉碧的解释，月桥春支起下巴问西维尔：“少年人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你可能再也回不去军团咯？”

　　西维尔不喜欢别人拿自己年龄来说话，有些不高兴地开口：“我已经18岁，是只成年犬了。”

　　“噢呀，那真是抱歉。”

　　“只要能跟在大哥身边，帮得上大哥的忙，在哪里都无所谓。”

　　“真是美好的兄弟情。”不知是否出自月桥春真心的一句赞美：“所以你是要加入团月吗？”

　　“没错，我要加入。”

　　“你考虑清楚了。成为异端意味着你不能像普通猫狗那样生活，也不得不随时面临危险和战斗。”

　　“当军士也要面临危险和战斗，没什么区别。只要大哥开口，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愿意干。”

　　看来眼前这只小雄犬对涵山玉碧的执念很不一般啊。由此看来，他是间谍的可能性也不大了。就算他还有别的小心思，以后慢慢试探也能试探出来。

　　现在他的事并不是重点。

　　“我明白了，团月欢迎你的加入。言归正传，既然你加入了团月，能提供亚神和军团的情报给我们吗？”

　　月桥春问得直接又突然，西维尔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月桥春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也没想到月桥春一点过渡时间都没给就进入正题。

　　涵山玉碧的心思还放在不知白身上，虽然听到他们的谈话却不打算插嘴。

　　西维尔随即回答道：“我的军职并不高，知道的情报有限。”

　　“没关系，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好。”

　　这只母猫是在试探他，想看他有几分诚意吗？

　　真是阴险的女人。

　　不过为了能继续待在涵山玉碧身边，他肯定要给月桥春留下一个好印象：“亚神和猫族狗族的军团达成联合协议，以亚神为首，分派了几百支部队前往达比伦所有村落进行异端审判。”

　　“异端审判？”

　　“没错，所有异端都会以污蔑神名的罪状作为审判基准，直接判处死刑。”西维尔想了想又补充道：“团月安插在虹之城的那些异端已经全被肃清了。”

　　不仅知道团月有异端安插在虹之城，还被肃清了？这个消息让月桥春十分震惊。可是——

　　仔细想想也并非不可能。既然亚神都要全面与团月开战，就不可能会放过任何可疑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