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属的无奈》素远

17、第 17 章

　　17

　　小义和小君到达殡仪馆大门口时，警车一排排已经停满，小义把摩托停在一棵大樟树下。
　　小君把摩托帽交给小义，抬头望着殡仪馆大楼发呆，想不到第一次见小义的战友是在这样的场合。
　　“……”小义放好摩托帽，走到小君身后，轻握了一下他的肩。
　　“……”小君回头看着他，抿了抿嘴，“没事。”
　　小义点点头，两人肩并肩走进去。
　　灵堂大厅内已经站满了人，队伍排到了门外，门到石阶之间有大概五米宽的开阔长廊，来宾三三两两的低声聊着天。小义从摆放在长廊中央的大花篮里取了两朵白色康乃馨，递给小君一支，他看了一眼手表对小君说，“等会儿我要代表队里致辞，不能陪你，献完花以后再回来找你，你就在那里等我。”小义指了指石阶下。
　　“好，你去吧。”
　　刚说完，就有人来催。
　　“刘队，仪式马上要开始了，可以准备了。”
　　“……”小君挥挥手，看着小义走进大厅。
　　“请大家注意……”五分钟以后广播响起，所有人陆续找了位置有序地横竖排成方队，除了亲属，大部分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务人员，反应速度快且安静。
　　小君站在门外的长廊上，人群中听着广播里的话，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最开始是家属致辞，说着说着抑制不了情绪哭了起来。然后是领导致辞，接着是战友致辞，是小义的声音，致辞内容比这些年加起来听他讲述有关战友的事都多。
　　队伍里个别的人偷偷流着泪。站在小君身边的是一位老阿姨，因为离得近，小君听到她的哭声比旁人要响些，小君悄悄打量她，见她不停地用手擦眼泪，小君从兜里拿出餐巾纸，抽了两张递过去，阿姨接过纸巾对他点头表示感谢。
　　小君原本忍着不哭，被整个气氛影响也红了眼睛，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白色康乃馨。
　　默哀开始，哀乐响彻大厅，家属的哭声比哀乐更响更悲恸，牵扯人心。在短暂又漫长的三分钟里，小君想了很多，最终的结论是，珍惜每时每刻，好好地和小义生活，不要留下遗憾。
　　仪式的最后是瞻仰遗容，三鞠躬以后小君上前献花片刻地看了一眼这位素未谋面的烈士，他就像睡着了一样，小君内心真诚地对他表示感谢和祝福。
　　献完了花，小君走出灵堂，在石阶下等小义，有个人从他面前经过，两人眼神对上，彼此觉得有些眼熟，对方在他面前立定，“刘队表哥？”
　　“你是？”小君喊不出他的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两年前，你们家进贼，我去过你们家，就是我把你拦在楼下的，我叫何小天。”
　　“哦……想起来了，是你啊。”难怪觉得似曾相识，“你好，我叫茅小君。”
　　“真巧啊小君哥，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
　　“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好。”小君刚拿出手机，小义正好出来了。
　　“刘队。”何小天向他敬了个礼。
　　“干嘛呢？你俩还聊上了。”
　　“小天说留个电话，以后约出来吃饭。”
　　“嫌工作量不够？还有时间在这儿搭讪？要不要我告诉你家大龙？”
　　“刘队，我不是搭讪，我真的只是想和小君哥吃个饭而已。”
　　“得了吧，别耽误工作，赶紧回你队里去。”
　　“是。”何小天又敬了一个礼小跑着离开了。
　　“以后不要轻易把自己的号码留给别人。”
　　“什么叫别人，难道他不是你的同事？”
　　“我跟你说……”小义凑在小君的耳边说了句话，小君大吃一惊，“什么？他也是……？”不可思议地望着何小天远去的背影，然后歪着脑袋看小义，“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
　　“……”没劲，那么轻易就承认了。
　　“所以，答应我，以后不会轻易把号码给别人，说到做到。”小义严肃地说。
　　“勉强答应吧。”小君说着转身走了，他对小义这个要求无法理解，“刚才你说的大龙又是谁？”
　　“小天追求的人，他是我们队里每年体能考试第一名，南大龙。”小义跟上去
　　“那么厉害？……那……你们队里的人都知道他俩的事情了？”
　　“小天那么高调，想不知道都难。”
　　“……”小君慢下脚步，“你看看人家。”
　　“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多了个表哥……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吗？还是因为我拿不出手啊？”
　　“……”小义没听见似得，“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家再去队里。”
　　“不稀罕，我自己回去，刘队长，您的工作别耽误了。”小君学着小义刚才的语气。
　　如果不是在外面，小义一定抱着他狠狠地亲一口，小君说酸话的时候真是又可气又可爱。
　　出了殡仪馆大门，小君在大树下送小义，“我说真的，不用你送。”今天来了那么多人，队里的工作一定堆积如山，“这样一来你晚上可以早点回家。”
　　“好，听你的，那到了家发个消息给我。”
　　“是，刘队。”小君敬了个礼。
　　“……”小义摇摇头。
　　“我顺路回去买点菜。”
　　“别弄太复杂的，简单一些就行。”
　　“你想多了，买两个凉拌菜搞定，一个猪头肉，一个猪耳朵，吃什么补什么。”
　　“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狗屎吃不吃？”
　　“吃。”
　　“恶心。”小君吐吐舌头，“赶紧走赶紧走。”他把小义推上了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