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属的无奈》素远

16、第 16 章

　　16

　　“我看了一下明天的天气预报，是个大晴天。”小君划着手机对小义说。
　　“然后呢？”小义察觉这不是临时起意的话。
　　“然后……我觉得趁天气好你可以去溜溜小毛驴。”
　　“这几天上下班我一直在溜。”
　　“可我好久都没骑小毛驴了……”小君小声说。
　　“买了新车才半年，怎么？厌新喜旧啦？”小义靠过来问他。
　　“要不然……我和你换换，以后我骑小毛驴上班，你开车？”小君笑得很甜。
　　“骑小毛驴要受风吹雨打，哪有SUV好？”
　　“……”小君抿紧嘴不说话，也不看他。
　　“……”小义抬手轻轻戳了两下小君的脸蛋，被小君迅速拍开，“既然明天天气好，要不然我们一起出去溜溜小毛驴？”
　　“……这还差不多。”小君又展现了笑容。
　　“你就不能有话直说？说你想念专属后座，直接说出来就那么难？”
　　“你那么聪明，还需要我点明？”
　　“这么说我无法反驳……”小义笑得酒窝深深，露出一排皓齿，“干脆明天我和领导申请换休两天，后天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最近天气都好。”
　　“……”小君连连点头。
　　“那现在你可以选歌了。”小义把自己的手机给小君，让他选喜欢的歌曲，到时候路上可以听，小君抱着手机选歌，兴奋地差点失眠。

　　两个人每年都会计划一次离开BJ到外省的旅行，欣赏一路风景，偶尔也会遇到各种突发状况，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出发当天不仅天气晴朗，风景也极其优美，蓝天白云鸟语花香一应俱全，刚过市区恰逢一段樱花盛开的道路，花瓣飘落如雪，小义特意降速让美景多逗留了一会儿，让小君开心开心。
　　小君在后座张开双臂翱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小义两个人，一同穿梭在时间的隧道里，如果能永远永远不停往前飞该多好。

　　可是，这次的旅行并不顺利。
　　第二天回程途中小义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一路沉默，直到摩托开到没油在加油站停下来。
　　小君感受到小义的情绪变化，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趁加油的间隙，他去店里买了两瓶矿泉水，出来时看见小义在加油站出口靠着摩托等他。
　　“喝点水。”小君把水递给他，“你别急，还有大概一个小时就能进城……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要不然我就自己打车回去了。”
　　“……”小义接过水低头看着地面缓缓地说，“有一位战友牺牲了。”他拧开盖子喝了两大口水，红着眼望着公路的尽头，这么多年，战友牺牲不是头一遭，也不会是最后一遭。
　　“……”小君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
　　小义见小君伤心后悔不该把事情告诉他，免得他胡思乱想。

　　进城后小君中途下车换了出租回家，小义直接赶往队里，等回到家已是深夜。
　　洗漱以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关了台灯，没想到小君翻身搂住他。
　　“吵醒你了？”
　　“……”小君摇头。
　　“不好好睡觉有黑眼圈就不好看了。”小义闭着眼睛摸着小君的头发，哄着他。
　　“事情都安排妥了吗？”
　　“……”小义明白小君指的是什么，“告别仪式定在大后天。”
　　“……”小君支起身，趴在小义的胸膛上，手指描摹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颊、他的唇。
　　“……”小义温柔地抓住他的手，吓唬道，“大晚上不睡觉，想干嘛？点了火就要负责。”
　　“我负责点火，你负责燎原。”
　　果然是胡思乱想了……小义一边想着，一边亲吻在小君的手背上。
　　“……”小君又靠近了些，贴着小义的脸，感受他的呼吸，活了三十多年从没意识到呼吸、体温、心跳竟是如此美好？这些看似理所当然又不起眼的事，维系着一个人的生命……是温暖的，仅仅凭这一点就足够庆幸了……真的谢天谢地……
　　两个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体温升高，有些烫人，心跳像擂鼓演奏到最激烈的片段，声声远播，越过一个又一个山岭。
　　一个长吻结束小君大口喘息，抓着小义的睡衣断断续续地说，“如果……你敢离开我，我一定恨你一辈子。”
　　“别恨我。”小义转而轻声道，“恨我费神……有这功夫不如想想吃什么。”他不喜欢把誓言挂在嘴边，说不如做实在，誓言往往容易变成谎言。“永远”这个词太缥缈，太奢侈，他只求“此时此刻”便足够了。
　　“……”小君恼了，看来这个人真的不打算和他过日子了，连哄人的话都不愿讲，倍感委屈，但今天他不想和小义争吵，“我能去参加后天的告别仪式吗？我也想去送送你的战友。”
　　“你是军属之一，当然可以……”小义把手臂抽出来让小君在枕头上躺好，拉过被子，替他盖上，“所以要好好休息，否则顶着熊猫眼怎么见人？”
　　“恩。”和小义说了话以后小君的心情转好，睡意渐浓。
　　“……”小义听着小君的呼吸变得平稳，应该是睡着了。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活得长久一点，陪伴你的时间长一些，我一直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