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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没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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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汽车渐渐驶离景湾,霍识卿没有回头看。
她坐在后面,眼神无比的平静。
与此同时,温一策坐在陈局面前,眼神亦是同样的平静。
回去的路上,即便温一策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回到景湾,看见空空如也的房子,他还是心口疼的难捱,血液都叫嚣着从皮肉里冲出来。
桌上放着一份保密协议,温一策一页页翻开,直到最后一页,霍识卿三个字力透纸背。
良久,一滴泪砸在一旁,慢慢打湿了纸。
白色的纤维被湿染出淡蓝色。
男人倚在沙发上,望着这间突然间就变得陌生的房子,明明开着地暖,还是让他觉得透心凉。
外面的雪早已停止,温一策的心里的磅礴大雪才刚刚开始。
窗外依旧冷,江面依旧波平浪静,路上依旧车水马龙,热声鼎沸。
唯独他的世界翻天覆地,人仰马翻。
自从上午从审计局出来,徐乏就再没联系上温一策,几个小时过去,他不由得慌了神。
这会温一淼也一起跟着徐乏找人。
徐乏推门进来,温一淼刚结束和父母的电话,他们也不知道温一策去了哪里。
“怎么样打通了吗?”温一淼忙问。
“没有,老板的手机...完全打不通。”徐乏老实回答。
温一淼急的就差跺脚,“去查他的车,最常开的那几辆,联系交通部门,路上雪还没化完,可别出什么事。”
“是!”
“等会,对外就说哥哥的车辆被朋友开走了,别透露我们在找他,现在这个关头上不能让外界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是,温总监。”
一天下来,竟是一点踪迹都没查到,温一策消失的无影无踪,温一淼有些慌了神。
温父温母早上知道霍识卿突然被带走的消息立马就往上海赶,刚下飞机温一淼就打来电话说温一策不见了,大半个下午温义派人到处找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
“老温,你给简斯打电话,问问一策是不是去他那边了。”
温母找焦了心,陡然想到这一层。
温义打了电话,然而得到的结果仍是没有任何消息。
“温叔别着急,我这就到上海去看一眼,本来我就不放心昨天就定好了票,就是时间晚了点我现在就改签。”
“好,你来一趟也好,总归还是你了解一策。”
晚上九点,简斯的飞机落地,温义的车把人接了回来。
五个人坐在客厅里等着信儿。
“你说这,又不是不去,何必一大早就把人接走,送都不让送!”温母看着空落落的房子,昨晚才跟儿子打完电话,说着怎么也得明后天才走,没想到这一夜过去就变了卦。
人走了她本就舍不得,这一想到儿子,她心里就汪汪的冒着苦水。
温义拍了拍妻子的后背,他何尝不难受,温一策从未让他们生过担忧,这一次动静闹的这么大,他这个父亲自然跟着揪心。
“好了,儿子这么大的人了,出不了什么事。”
温一淼看着这一幕,眼眶也要发酸,怕父母看出异样,她起身往厨房去。
“简斯哥下飞机饿了吧,我给你找点吃的。”
打开冰箱门,温一淼忽然愣在原地。
精致的千层蛋糕静静躺在隔层上,像是被人遗弃了一般。
蛋糕的香味慢慢外溢,空气里泛起淡淡的清甜。
简斯看着温一淼对着冰箱发呆,起身也跟着走过来。
看到冰箱里的蛋糕,他也不由怔住。
徐乏见状,也忙走过来查看。
“昨天是太太的生日,因为太太不爱吃甜老板特地去众园找井师傅做了这个蛋糕。”徐乏解释道。
简斯心里顿时千虫过境,密密麻麻的噬痛。
原来昨天竟然是她的生日,她却在这天得知自己不得不离开的消息。
甚至,连生日蛋糕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怎么了怎么了?”温母看几人都围着忙起身问道。
简斯关上冰箱门,三人走出来。
“没事,温叔温姨我出去找找阿策,徐特助给我辆车的钥匙吧。”
简斯忍着情绪说道,他不敢让人看出来,一路上心里就乱的不像话,这会在这屋里更是呆不下去了。
拿了车钥匙简斯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一路疾驰,直到最后停在星材楼下,他不知道路跟着导航走七绕八绕才开过来。
他看着前方矗立的写字楼,钢筋铁骨,高贵又让人敬畏。
点上一支烟,猩红色的亮点在暗黑的空间里格外亮眼。
“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吗。”简斯坐在车里喃喃道。
他看着一层层的窗户,想象着她坐在里面,坐在电脑前,认真的、神色专注敲着键盘的样子。
那天他接到温一策的电话,听说她要被召走,去向不知、归期也不知,他定定地在二楼站了一个小时。
海晏那天的黄昏格外的美,金色的光辉撒满了整个二楼走廊,他却如同被钉原地,动弹不得。
他执行过保护重要人员的任务,他知道那一套说一不二的流程。
他清楚的能看到,她被带走的画面。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尽管如此,他还是买了票,想着再去看她一眼。
就一眼就好。
他从不敢多妄求什么,甚至有时坐在大堂里看着空无一人的柜台都不敢想起她。
温一策是他最好的兄弟,从小长到大唯一最好的兄弟。
简斯不过希望她能过得好。
他只要能看到他们过得好就够了。
现在她离开了,温一策也不见人影,他像是让人打了一枪,连痛也呼不出来。
车外霓虹闪烁,简斯望着那片炫光出神,眼神失焦。
他担心着温一策,可他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担忧,又因为这份不该有的担忧而觉得惭愧。
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用这样的心思惦记着。
特别是兄弟之间,她走了,他更不能再给他戳一刀子。
他想,这份不该有的感情迟早会消失。
简斯趴在方向盘上,无能为力地任由着情绪尽数翻滚。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他反应过来降下车窗。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请开到后面的停车场去。”
简斯点点头,压下所有的思绪踩下油门,没再看一眼,汽车再度驶入川流不息的街道。
上海的夜晚外面车水马龙,到处都是流光溢彩,繁华不息。
简斯视野里都是五彩的光斑,他开着车,却没有一丝身处魔都的优越,他只觉得压抑。
连呼吸都觉得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