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为了山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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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识卿到底是没来得及补觉，担心着温一策，她换了衣服化好妆，准备开车去洪汐看看情况。
刚下楼，门铃响了。
门外站着三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和两位身型有些佝偻的老人。
霍识卿打开门，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一步。
“霍小姐，那边派我们来接您过去。”
霍识卿望了望几人身后停着的黑色汽车，京字开头的车牌无需多言，她心下了然。
该来的总归要来。
“来的比我想得早了点。”她说。
“这两位是叶院士和彭院士。”男人说。
男人没多介绍，看起来少说六十岁的两位老人，生出老年斑的脸上戴着银边的眼镜，学者的气质经过岁月的打磨愈发闪耀。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二人所牺牲所奉献的是何等的重量，大的人此刻见着她，眼里却闪着不言而喻的希翼。
霍识卿冲两位颔首，语气尊敬，“外面风大，东西还没收拾，先进来吧。”
来不及泡茶，霍识卿找出杯子倒上了水，端到茶几上。
“两位辛苦了。”
三个男人站在一旁纹丝不动，看来是保镖了。
“霍小姐客气了，想必霍小姐也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了。”老人脸上挂着和蔼的笑，许是有着共同的专业，霍识卿无端地生出几分亲近来。
她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老人对视一眼。
“霍小姐的是个很优秀的工程师，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会是以这样的场景。”
“您叫我识卿就行。”
“好，好孩子。”
“识卿啊，你在那美国上了几年学？”
“八年。”
“那你可知道宾大最出名的计算机教授？”
霍识卿点点头，“Gyderl Peter。”
“是他了，你可跟他上过课？”
“他是我的导师。”
两个老人睁大了眼，带了些吃惊地问：“他可不带女学生的啊。”
“是，我刚进校就参加了全美软件设计大赛，拿了奖Peter就破例收我为徒了。”
老人眼里满是赞赏，“怪不得，全美软赛的奖可不好拿，Peter挑学生的眼光还是那么犀利。”
“您认识他？”霍识卿听出来老人语气里的熟稔。
“我们俩和Peter在宾大的实验室共事过一阵子，后来我们回国，就没再有联系了。”
“原来如此。”
或许是提起了往事，老人眼中的光芒更盛。
兴致上来，两位老人话就多了些，聊了一会，霍识卿起身又倒了几次水。
“Peter虽然厉害，但他年轻的时候就恃才傲物，年纪大了就开始有些偏执，他就在美方新系统的开发人员里，那个系统暂时是通讯和军事运用，再过些天，难保不会运用到其他的领域，现在的形势已经很吃紧了，再迟些，后果不堪设想。”
老人跟霍识卿对视，眼神里尽是担忧之色，为了国家贡献了大半生，即便是老了，也不曾改变过一分，脸上的皮肤明显的沟沟壑壑，仿佛是过往几十载的重叠。
“识卿，你在美国八年，我希望这八年的教育没有改变你对祖国的爱，我们虽不比美国强劲，条件不如美国好，但没有挺身而出的人，我们的国家就无法进步，更不可能迎头赶上！”
说到情难自抑的时候，老人的手都激动的颤着。
“识卿，信息时代的战争是无声的，但战火会燃烧到每一个人的身上，你可记得海湾战争？最小的战损比却打醒了全世界，如果今天我们再慢一步，那么国内的通讯开发、生物医药、AI遥感方方面面都会加倍受制于人，企业面临的限制将会更大。”
眼睁睁从一穷二白的时代走过来熬过来，拼了命的建造起了祖国的基地，等到了更有能力的后辈，生怕他们只顾着眼前的安逸而忘记努力继续建造祖国的高楼。
二人站起来，向前佝偻着身子，恳切溢于言表。
霍识卿赶忙也站起来。
“您快坐下。”
“识卿，虽说今天我们是来带你走的，可是我们更得知道你的意愿，若你真心少半分，你就做不了这件事，搞科研苦，我们宁愿再多干几年，也不愿在你身上浪费这几年，国家浪费不起！”
两位老人，两双眼睛，就这么斩钉截铁的望着她。
霍识卿眼眶湿热，“识卿自出国之时就谨记着一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从不敢忘。”
“好！”眼泪顺着老人脸上的皱纹下落，“好啊！”
这一句话，给了两人吃了一颗牢牢的定心丸，沧桑的眼睛里滚滚烫烫的蕴满热泪。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霍识卿点点头，“您快坐。”
老人没有坐下，抖着手从提着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
一旁的男人突然出声，“这是保密协议，按照规定，您得签字，上交一份，剩下的一份要留给您的先生，签完您就该走了。”
霍识卿看着白纸黑字的协议，翻开，看着意料之内的条条框框，眼泪在眼眶打转。
签完就走，她都来不及跟他再说几句话，甚至是告别。
“自古忠孝两难全，难为你了啊。”
两位老人向她微微鞠躬，这是他们对霍识卿的尊重，也是对年轻一代的重托。
一旁的保镖连忙扶起。
霍识卿措手不及，捏着协议的手颤抖着，泪如雨下。
老人欣慰又愧疚的眼神望着她。
真正为国家贡献了大半人生的人，为脚下的土地打下半壁江山，身上背负着荣耀的人，如何能为她弯腰。
霍识卿退后一步向着二位深深鞠了一躬，对着眼前的人，她的心里即便想请求些什么，此时也说不出口。
谁没有家庭，谁没有牵挂，可该行动的时候，没有人犹豫。
英雄也好，伟人也好，没人想去做，不过是咬着牙鼓着劲勇往直前，只为在尽头插上一把红旗。
有人看到了，于是有人感恩戴德。
一切不过是不得不去做的。
可眼前两位功勋卓越的老人，却用他们的行动安慰着她的，仅仅因为她一句愿意。
霍识卿抹去脸上的泪，眼神坚定。
“识卿必不负国之重托。”
三个人，泪眼朦胧的相望着，两代计算机人的传承尽在眼泪与不言中。
再难，总要有人去做，去牺牲，去奉献。
总会有人去做，去牺牲，去奉献。
如同那段话，几百代腥风血雨，几千年漫漫征程，曾走过绿荫花溪，也踏过枯骨万里，即使有那些凉薄甘苦，我们的祖国也依旧能披荆斩棘，行歌万里，千年之后，一切江河依然是滚滚向东，民族的意志永远向前，向着热腾腾的太阳，所向披靡。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为了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