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言》七条尾巴的猫

6、喜欢

　　二月中旬的时候，我开始感到无所事事。
　　一个月来，四戏一直和我在一起。大多数时候，他是不说话的。
　　但一旦说了，就问到你心坎里。
　　“你在等什么？”他问。
　　我侧头看向他，他穿着浅蓝色的毛衣，戴着浅色系围巾，头发留长了，顺服的贴在脑侧。是我喜欢的样子。
　　上个月，我指着海报上的那个大明星说：“他那样的据说还可以。”我有点分辨不出美丑。有些时候，只是据别人说，某个人长得帅或者美。
　　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四戏都模仿着那个明星的穿着打扮。
　　不得不承认，我是偷着乐的。这种被人细心讨好的感觉很好。
　　即使是哥哥，也不曾这样。
　　哥哥和我是另一种关系，我们是彼此的唯一，就像是天上的双子星，一个消失了，另一个也会偏离轨道。
　　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四戏：“你不去抓人啊？”
　　四戏答：“饿不死。”
　　这家伙的生活要求很低，起码对于我们这些能力者来说很低。现在看来，他就是个长相帅气的普通人，乖乖的打开燃气生火做饭，出门一步步的走路，从不飞檐走壁。
　　不知不觉，我有点习惯这样的生活。
　　下午的时候，四戏不知打哪儿拎回来一袋水……用纸袋子。
　　我沉默的看着他。
　　什么情况？
　　他若无其事的把那袋水放桌上，我一个箭步冲上去，那水却仿佛定型了，没有晃动，也没有撒漏一滴。我侧头看向四戏，只见他弯起嘴角，撸起袖子走向厨房，边走边说：“今晚吃点好玩的。”
　　“什么？”
　　“透明鱼。”
　　我满脸疑惑地看向那看似空无一物的水袋。
　　他在锅里放入姜蒜炒熟，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堆奇怪的东西丢进锅里，回头对我说：“把鱼拿来。”
　　鱼……我瞪着那纸袋子里装着的水，拎过去。
　　他也不做什么，提溜着纸袋的一角就让水滑入锅中。那水先是半凝固状态，然后仿佛化开的冰，缓慢变成液体，沸腾。水里波浪滚滚，一条挣扎的鱼渐渐显现出来。先是半透明的蓝，最后是海蓝。
　　也不知有毒没毒。
　　我仔细端详锅里那条来历不明的食物。
　　四戏：“汤碗。”
　　我打开橱柜，拿出汤碗递给他。鱼汤渐渐变白，鲜美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鱼，很好吃。
　　只是四戏今夜的问题过多：
　　“为什么房租只交到4月？”
　　“然后去哪？”
　　“有什么打算？”
　　“要不要……”
　　我一个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见我无声，埋头苦吃，四戏放下筷子沉默的盯着我。
　　“……” 因为他过多的问题，空气中私语不断。我忍无可忍，一拍桌子进了房里，躲进被子。
　　二月的天虽还是凉飕飕的，虽天气却渐渐转暖，但我却越来越嗜睡。
　　我静静的听四戏收拾碗筷的声音，沉默。
　　我的未来不过还有两个月不到，届时，我会因为一次意外死去。死了就死了，这条命给四戏拿去换赏金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四戏他……
　　四戏喜欢我。
　　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我用被子蒙头，睁开眼，满眼都是黑暗，想不出所以然。
　　四戏对我的喜欢，肯定不是我对哥哥的喜欢。
　　……
　　我烦躁的翻身。
　　空气中私语不断，偶尔安静下来也只是片刻的。四戏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床垫凹陷，四戏又问：“你在等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就听他道：“你知道……我喜欢你。”
　　“……嗯。”
　　“什么时候？” “上次那个猎人问，你干什么。他们告诉我的。”
　　四戏没有纠结“他们”是哪个他们。
　　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
　　四戏沉默一会儿，很小声很小声地回答：“你哥哥和我认识。在他见到你之前我们就认识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可爱。然后就……慢慢喜欢上了。”
　　很可爱……
　　啊，对，很多人这么说。
　　也有人说我可恨，用难听的声音诅咒我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