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契子 ...
-
清晨，老城区某个静僻的小巷。
温妈妈提着菜篮子，从菜市场回来。
“温大姐，去买菜啊。”
“是啊，上班去啊”遇上熟人，她边打招呼，边将东西多得要满出来的菜篮子从左手换到右手，甩甩了手腕。
“对，上班。呦，今天买好多菜呀。”
“今天大女儿要回来，买了些她喜欢吃的。”她的笑意到了眉梢。
“温大姐，好福气啊，若琳嫁得那么好。”
“嫁得再好，也是人家的了。哪像你们家儿子又孝顺又能干，你才是福气咧。”
“哈哈，大家都有福气，都有福气。”熟人笑着离去。
额头渗出汗水，她抬头往家看去。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阳光直直地投射在温家二楼的小阳台上，垂挂下来的万年青，被照得透亮透亮的。二楼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实。
温妈妈眉头微皱，加快的步伐，嘴上嘀咕着：“死小孩，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
* * *
温妈妈放下菜，直奔二楼卧室。
开门，拉帘，推窗，掀被，动作娴熟，可见绝非偶尔为之。
“温若琅！不想上班啦，还不起床！”这一声喝，中气十足。
可是床上穿着白色绵制睡衣的人，并没有弹跳起来，仍然保持着被子被掀开时卷缩成一团的姿势，她只是抬手臂在眼前用以阻挡刺眼的光线，喃喃地问道：“几点了？”
“快八点了！”温妈妈视床上的人为无物，开始折被子拉床单。
“啊！！！你怎么现在才叫我。”床上的人一阵惊呼后，冲出房间，消失不见。
温妈妈习以为常，伸手抚平床单，撇撇嘴，自言自语：“每次都这样，活该你迟到。”
* * ＊
温若琅出现在楼下餐厅的时候已经穿戴整齐。鹅黄色无袖雪纺裙，披一件苹果绿短袖针织外套，脚上是一双粉绿色的小高跟，一身小白领的装扮。
母女俩面对面坐着，吃着早餐。
餐桌传统的中式早餐，白粥、油条、榨菜和一个葱花炒蛋。
咬了几口油条，若琅开始抱怨。“妈，为什么我们每天都要喝粥吃油条，真没意思。”
“那明天买糯米饭团给你吃。”温妈妈用筷子将碗边上稍凉的粥划到一起。
“哎呀，不是这种啦。我是说牛奶、红茶、三明治之类的，如果有培根、香肠煎蛋那就更好了。”她咬着筷子，开始遐想连篇。
温妈妈看她一眼，回答道：“你妈我就会弄这些。你想吃其他，自己早点起来弄。”
若琅冲她妈吐舌头，无奈继续吃早餐。
“我早上买了豆酱，你要吃的话自己去拿。”
“在哪？”没有西餐，带甜味的豆酱也不错。
“厨房的菜篮子里，你自己找找。”
“哦。”若琅踩着她的小高跟踢踏踢踏进了厨房。
看到满篮子的菜，她在厨房里喊。“妈，怎么买这么多菜。今天是周五？思远要从学校回来？”
“不是，是你姐昨晚打电话来说要晚上过来吃饭。”
她拿着一瓶打开的豆酱出来，先用筷子沾一点放进嘴里。“那姐夫也要来吗？”
“恩。”
“不知道，姐夫这次会带什么好东西送我。”她拨一口皱进嘴，忍不住笑。
“少一天到晚想着人家送东西给你，搞得我们家没见过钱似的。”温妈妈教训道。
“不是自己亲姐夫吗？有什么关系。再说又不是我让他送的，他自己每次过来都带东西。他也送你啊，哪次你收下来的时候不开心。”若琅不满得回应。
“他要送那是他的心意，我们也不能老巴望着人家的东西。免得他以为我们家看中的是他家的钱。”
“你既然这么介意门第，当初干嘛一个劲的怂恿姐姐嫁给他？”
温妈妈沉下来脸。“我劝你姐嫁过去是因为觉得这对你姐好。你还吃不吃饭了，告诉你没几分钟了，再不快点，又迟到。”
若琅一看表，果然已经８点半了，赶忙拨了几口，就拎着要出门了。
“妈，我走了。”
“晚上记得回家吃饭。”温妈妈不放心得叮嘱。
“知道了。”她才想去开门，门自动打开了。
温妈妈听见若琅喊：“姐！你这么早就来了啊。”于是她转头，就见温若琳左手提一只行李袋，右手拉一只箱子进了门。
“你有意见？”温若琳并不看她，具挑衅意味的话语仍用她一贯平淡如水的声调来演绎。
温若琅眨了眨眼，楞楞问道：“我还没来的及惹到你吧？”
“你说呢？”对方并不正面回答，径自脱鞋、换鞋、拖箱子进屋。
路过厨房时，又被温妈妈截下。
“你干嘛？拎着箱子回来，什么意思？”温妈妈皱着眉头，神情凝重，经验告诉她温若琳觉不是回娘家吃饭这么简单。
“妈，我好困，让我先睡上一觉再说好不好？”温若琳抬头，眼底的黑影让她看起来异常疲惫。
温妈妈柔下了表情，正要开口。这头才反应过来的温若琅，不依不饶的要寻个公道。“妈，你看姐太过分了吧，大清早的就阴阳怪气的，我又没惹她，她心情不爽，干吗和我过不去啊，我只是跟她打个招呼而已，我做什么了啊我，做妹妹就这么可怜吗？早知道，妈就先生我……”
温若琳仿佛看到若琅尖细的女声四面蔓延，遇上障碍物，回弹，层层叠叠的漫布……
放弃同沉重眼皮的对抗，她留下一句：“妈，我先上去睡了。”便直接上了楼。
“妈！你看她老这样，谁都不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她是你姐，跟她计较这么多干嘛？快去上班，都迟到了……”
不去理会若琅的聒噪，她继续自己的步伐。
刚摸上门把，楼下突然一声极重的关门声，让她的心微微一颤，不自觉的叹气。
“哪都不得安宁。”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