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胜出]像暗杀似的绕到背后突然拥抱你》_逝年

3、上（3）

　　还差五分钟的时候，胜出二人抵达了学校，本应该是上学的高峰期，校园里面却没有什么人，这是因为高一高二的学生昨天参加完期末考试以后就都放假了，如今要留在学校上课的就只有高三一个年级，校园里面不仅显得静谧也显得空旷了许多。
　　早晨的物理小测过后，大部分的学生都坐在位置上没动，自高三以来，学生都忙于写题，除了结伴去卫生间的女生，其他的人基本都不挪动窝，从桌上堆得比山高的练习本中抽出一本继续做。
　　而这个时候绿谷站起身的动作就有些显眼了，爆豪一抬头就看见手中拿着两张白花花的卷子的绿谷，他似乎怕自己的行动打扰周围同学的学习，尽量把脚步放得轻缓往教室外走去。
　　爆豪当然不可能无时不刻地观察着绿谷，他也是要学习的！方才只不过是写题的间隙抬头恰好看见了以这一幕，本来也是无心之举，他本应继续答题，只是看见对方蹑手蹑脚的模样像极了心虚的窃贼，心中不觉一痒，动作快过了思考，忍不住就从后门窜了出去，挡在了绿谷的路前。
　　他看着绿谷手中对折着的卷子，A4大小，背面透出密密麻麻的墨迹，很有可能是语文卷子，不过也有可能是数学和物理，毕竟废久这家伙给这两科题目写的解析能比自己写的作文还要长。然而这一定不是学校发的试卷，因为他手中的纸是白色的，学校向来吝啬到只会用浅绿色的草纸印题，如此推断，这一定是绿谷的私房题。
　　这下，爆豪终于找到了光明正大拦住绿谷的理由：“废久你藏题？”藏题这种事情在高三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就好比是古时候的武林大赛，谁人不想给自己留点绝招护体。绿谷听着爆豪理直气壮的问话，以为爆豪也是这个意思，顿时带入情境，仿佛自己是一位叛徒。
　　“有什么题我不能教？”爆豪转而质问起绿谷来，这句话才和他的气质尤为贴合。藏题又怎么样，绝学再多的人都打不过万变不离其宗、讲究九九归一的大师学派，爆豪是这种天才，解一题通晓一千题，无需过多刷题，更不惧他人藏题。
　　爆豪不仅学习有方，教人也有方，这是绿谷的体会。但是他如果有问题，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厚脸皮地去问爆豪，至于各种原因，当然是因为绿谷知道爆豪心里不是那么喜欢他。小时候爆豪就嫌自己烦，初中的时候和自己关系僵到极点，尤其是初三一整年几乎没说过话，后来一起上了雄英高校，本来班级学生是随机分配的，没在一起也让绿谷庆幸。可高一没上两天就换了新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说要各班发展均衡，来了一场摸底考试，按照名次匀到各个班上，就这么和爆豪重新成了同班同学。
　　绿谷心里对爆豪是又敬又怕，爆豪若是愿意跟他做好朋友他自然高兴，但重点就是爆豪瞧不上他。不过，高中生不愧是高中生，爆豪相较之前成熟了许多，虽然对他脾气还是说不上好，但是绿谷已经体会不到之前那种压迫般的敌意感。只不过，纵使是这样，他还是不敢频繁找他问题目，因为绿谷脑子笨。
　　旁人要是听见绿谷说自己笨，自然会觉得他是谦辞，毕竟他的成绩稳定得不得了，是同学艳羡的学霸。但他这一言并非谦虚，因为他把目标定成了爆豪，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笨字。爆豪解题非常清晰，小题只需几句话的点拨，绿谷就能恍然大悟，大题也只消讲一遍，绿谷也能把解题的大致方向摸清楚。但说来奇怪，爆豪就好比是他的一盏明灯，一旦离开他，小测的时候脑子又会乱成浆糊，免不了带着依旧通红的试卷被爆豪骂一顿，好在大考的时候绿谷向来思路清奇，不然爆豪死活都不会继续教了。
　　既然爆豪这么优秀，绿谷为何还是不愿意主动提问呢？原因当然绿谷也考虑了很多：一是，小胜学习也忙，总是打扰终归是不好的；二是，小胜每次教他都很生气，一定是因为如今的成熟性格才没有明着赶走他，但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
　　可天公不作美，绿谷越是这么想，麻烦爆豪的次数反倒越来越多。他在向其他人请教问题总是不得其解，上了高三更甚，他在问饭田的时候，切岛和上鸣还总是喜欢来插一脚，好心地教他解题诀窍，虽然同学情谊可贵，但被切上搅和后，绿谷就更迷糊了，而这个时候再看坐在后排的爆豪，周身就跟闪着金光似的，脸上就跟写着解题秘辛一般。经不住这般诱惑，绿谷纵使是不要这层脸皮了，也是一定要请教的。
　　不过，说回到绿谷手中拿着的两张纸，倒是真的和题目没有半点关系。
　　“小胜你误会了，这不是题。”绿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竟然把那两张纸往身后藏。
　　爆豪把这副模样当做娇羞，脑中迅速闪过无数可能，有一个理由在脑中脱颖而出——情书？！
　　这个想法有些可笑，如果还经过了深思熟虑那就更加显得荒谬。不论是收到情书还是送给心上人的情书，哪个人会只揣着两张纸，连个信封都不带？不过，爆豪冷静分析，像废久这种笨蛋一根筋，就算现在是要把情书拿去给欧鲁迈特老师改错别字都不是一件稀罕事。
　　爆豪伸手往绿谷身后探，他低估了绿谷对它的宝贝程度，对方的身体往旁边轻轻一闪就躲开了。他向来就是个炮仗，绿谷这个行为轻易把他点着了。
　　“我不能看？！”爆豪不再明抢，他只是把右手手掌摊在绿谷面前，明示对方最好老实交出来。
　　“也不是小胜不能看，只是小胜看了可能会不高兴。”爆豪不容拒绝的态度对绿谷不曾失效过，他的声音又小了几分，“这是我写的检讨书。”
　　检讨书？爆豪挑了挑眉，想了一会儿才明白绿谷指的是昨天校园骑车一事。绿谷为这事担忧了一路，爆豪便随口说了句，若是真的惭愧就写篇三千字检讨做反省，对方就没再做声了。他本以为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废久写完作业也就忘了，没想到废久真是个十足的笨蛋，竟然写了足足三千字，不仅写了他自己的，还帮爆豪写了一份，双倍完成任务。
　　绿谷一开始不肯定给爆豪看的理由变得很明显了，要是这件事情被当事人知道了，他又要受多少毒辣的眼光。且不说，爆豪有没有错、认不认错，单凭绿谷越俎代庖帮爆豪写检讨这件事情就足以让对方生气。绿谷的文笔虽佳，却不讨爆豪的欢喜，再加上爆豪是个“从未道过歉”的真男人，他在检讨书中多次代爆豪用谦卑而诚恳的语气承认错误，要是被对方看到了，绿谷怀疑自己会挨打。
　　然而，爆豪从来没想过绿谷会有这般纷繁复杂的心思，在他眼中绿谷直肠一个，怎么可能还会山路十八弯？他的眼神的确在纸上，却没有真的看进去，脑中想得是另外一个问题，他终于晓得眼前这个笨蛋昨天晚上为什么熬夜了。
　　问题得以解决，却引起了爆豪体内的肝火，刚准备撕了手中的废纸，朝面前人破口大骂，但因为看见对方眼瞳泛着红血丝、黑眼圈依旧浓重，他竟然没狠下心来，旋即把话吞入腹中，把手中纸望空中一扬，道了一句“没劲”又从后门回了教室。
　　高三再忙补了十天的课也在除夕夜的前一天也停了下来。老师美名其曰为了让同学们都过个好年取消了期末考试，但是补课的日子里每天四门小测也不是常人吃得消的。终于到了补课的最后一天，压抑了一整个学期的高三学子终于盼到一件喜事可以宣泄自己的情绪，把发下来的小测卷子洋洋洒洒地朝天花板挥去。教室里满是纷纷扬扬的试卷，如果试卷是白色的，也许还会有一种白雪纷纷何所似的唯美意境，然而卷子都是草绿的，绿谷收拾完书包抬头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埋在草垛里的蚂蚱。
　　等到绿谷走出校门，坐在电动车上的爆豪胜己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磨蹭。”最近的课业量太大，绿谷一直没抽出时间去修车，爆豪便默认带他上下学。
　　“抱歉，是我收拾东西太慢了。”绿谷对爆豪的抱怨全然没有在意，因为想到终于可以放松几天，眼睛弯弯地笑起来：“另外，小胜祝你新年快乐。”
　　“早了。”爆豪无视风情，客观地说。
　　“我只是忍不住想向小胜提前祝贺。”绿谷非常乖巧地坐在后座上，风吹拂着他的卷发，道路两边的景致不停地向后退，“除夕夜跨年，我肯定还会给小胜发新年短信的啦。”
　　“早一秒、不行。”爆豪在前方交叉路的拐弯时，瞥了一眼后座憨笑的绿谷，他坐姿太过安分，抓着自己外套的手也很轻，如果不是一直在说话，爆豪总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导致他评价所有事情都变得严苛，“晚一秒也不行。”
　　绿谷被爆豪严肃而认真的说话语气逗笑了，嘴巴咧开大大的弧度，但强大的求生欲让他忍着没出声，他伸出三根手指并在一起做发誓状：“小胜你放心，明天晚上我绝对掐着表给你发零点祝福！”
　　爆豪从后视镜中看见绿谷伸出来的三根白皙而纤细的手指，啧了一声似在嘲笑他幼稚：“嘁，谁稀罕你的祝福。”
　　只不过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扭动车把的弧度更大，车速变得更快，风刮得更猛烈了，电动车带着两人在林荫大道上呼啸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