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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找到了 ...

  •   在这样的河底游泳不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刀上的火焰能照亮的东西有限,其余的地方都是黑的。就像是身处深渊,黑暗中的怪物都在伺机而动。
      人会为了不可知的东西而感到恐惧,所以有人害怕黑暗,因为在暗中你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有人害怕幽闭的空间,因为独自存在于这样的地方,整个人被包括在不知名的气氛中。
      卫修诚现在就处于这样的河底,身底下是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尸骸,周身是看似清澈但是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的水流,向上看看不到水面,也看不到原本洞口的火焰。
      只有安静且有规律的水流声。
      这样的场景,莫名的熟悉。
      卫修诚握紧手中的刀,按捺住脑海中浮现的东西。他不该放空自己的思维,只有一直思考才能让情绪稍微安稳一点。
      但是只是这样机械式地前进,路过一片又一片相差无几的尸骸,总是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用来考虑的。
      还好这样的重复场景迎来了终结。
      卫修诚看到了尽头,地下暗河的尽头。
      那是一堵墙,一堵和河道一样被夯实平整的墙。水就这样慢慢地流淌着,从墙中流出向着远方流去。
      所以水从哪里来?
      卫修诚开始上浮,当他从水面探头出来的时候看见了恰好没被水流淹没的门。
      门上画着面目狰狞的阿修罗。
      三头六臂,头在门梁上,门框两侧各是三只手臂。
      每一只手上都托举不同的事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代久远亦或是有其他的原因手上托举之物都已经看不清了。
      水从墙中来,水上有门,门上画修罗。
      水,门,阿修罗。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卫修诚闭上眼,握住刀直接向门的所在刺去。
      只听一声爆鸣,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遇火炸裂开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四溢开来的焦糊味。
      刀身并没有受到什么东西的阻拦,仿佛只是捅破了一层纸,刀上的火焰似乎找到了什么更好的燃料,将整个刀身烧得发烫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吹拂过卫修诚湿漉漉的脖颈,然后有什么潮湿黏滑的东西黏上了他。
      卫修诚并没有抽刀回劈那个黏住自己脖子的东西,只是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刀身上轻轻一抹,捉下一缕火焰来,将火焰握在掌心,他依旧闭着眼似乎根本不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
      朱雀火从掌心蔓延至全身,脖子上湿冷黏滑的东西逃窜开来,并没有对卫修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除了他那一身衣服。
      水流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动作了,原本安静流淌的暗河水突然变得湍急汹涌起来,卫修诚很难在这样的水流中稳住自己的身体,于是他被狠狠地甩到了那堵墙上。
      那是一堵柔软的墙。
      因为这都是寄生尸。
      卫修诚比较讨厌这种黏在墙上的感觉。不过他身上的火焰很快速地解决了这些和触手一样的丝线。
      其实这时候用丝线来形容这些寄生尸已经不是很恰当了。
      卫修诚睁开眼睛时,看见的是和成人手臂一样粗的寄生尸触手。他从墙上跌落回水里,被火烧干净的墙面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没有门也没有修罗,只是一个宽阔的大平台,像是一个人类的起居室。
      这个大平台的高度也远高于之前的水面。
      人容易在光线昏暗的地方产生幻觉,如果一路上还接受了暗示的话那么特定的幻觉可能会出现。
      若是一个普通人来到这里,怕是早就被这些寄生尸拆吃入腹了,并且还会死在不切实际的幻觉里。
      卫修诚很清楚这些幻觉,这是幻视,所以只要切断视觉就可以了。他对幻视很有经验,但是他会清楚地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卫修诚爬上了那个大平台,朱雀火已经替他照亮了整个起居室。平台是直接凿出来的,而水流是从平台下面通过的。
      原本的墙面是寄生尸编织起来的,因为一路上看多了河道两侧夯实的墙壁于是就理所应当地认为寄生尸的墙也是这个样子。
      卫修诚拿出了已经烫手的玉佛,之前为了不让玉佛遗失在之前的混乱中,他干脆将它咬在了嘴里。
      起居室的中央有一个凹陷,凹陷周围是用利器留下的刻痕。这个起居室开凿的年份不短了但是那些刻痕却是有新有旧。
      卫修诚沿着那些刻痕摸了一遍,发现新旧刻痕的深浅不一。而且两者之间有相交但是不是头尾相连。
      阵引被放置在阵眼,阵眼可以有实体也可以不用实体,但是不管是实体还是非实体其中的笔画都应该是首尾相连的。
      所以其中老旧的刻痕是原本的阵眼,而新的刻痕则是为了破除这个阵眼取出其中的阵引。
      卫修诚仔细观察着那新的刻痕,发现大约是用刀剑这样的薄刃利器滑刻的,剑尖和刀尖滑刻用力的点不同,剑是直刃,刀是弯刃,刀尖上翘,所以开头的哪一点应当是虚的,而剑尖的刻痕应当是实的,新的刻痕比旧的刻痕更深。
      卫修诚拿起古雷,站起身来在阵眼不远处划下一刀。
      说实话,用不上多少力。所以这划痕还不会是用长刀划的,该是一把匕首。
      一把,匕首。
      弯刃的小刀。
      卫修诚不再迟疑,以刀为笔,重新在阵眼外围刻下新的痕迹,然后将玉佛作为术引再一次放进了原本的凹陷之中。
      一尊玉佛当了两次阵引,被雷火烧了一次,还当了一次术引,整个佛身开裂得更加严重了。
      时间回溯。
      影像浮现出来了,卫修诚就是用留存在这个残破阵眼上的奇迹来找上次在这里划痕施术的人。
      一个人影出现在卫修诚面前,但是遮掩了面容,他很谨慎,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不过看身高约莫是个一米八几的男性。
      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最终他看见了那个阵眼,然后观察了片刻,就掏出匕首开始破坏阵眼。
      在他彻底将原本的阵法的气机扰乱之后,才伸手拿出了阵引。
      卫修诚看不见那人的脸,但他看清了那把匕首。
      是他捡回项临时,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把短刀。
      那是属于项临的刀。
      他从来都对威胁到自己的东西抱有深刻的记忆,他甚至会记得每一把伤害到他的武器的样子,就好像记住了就能有什么改变一样。
      这是唯一一把架在自己脖子上却没有实质性危险的刀了。
      所以,卫修诚记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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