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风来》悄然而去

5、第 5 章

　　夕幻决定在澎湖等神仙回来，一去数月，卫疏迟迟没有回来。从前在孤云岛，虽然也是孤身一人，但是时刻都想着早日回到澎湖，心中都是满足有劲的。现在身在澎湖，却失了方向，夕幻也无心练功，一日一日，觉得时间过得慢极了。这一日，她终于决定离开澎湖，去寻找卫疏。
　　从澎湖往东二百里，夕幻终于看到一处村庄，夕幻盈盈降落到村外的树林，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打斗之声，夕幻悄悄靠近，只见林间有一群长相可怖、似人非人的怪物在围攻一个身着黄衣的男子，他们全身像泥土一样漆黑，脸上坑坑洼洼，活像一张山川沟谷地势图，眼睛突兀，毫无生气，上身穿黑色无袖短皮衣，露出结实黝黑的大块臂肌，下身着褐色宽阔长裤，脚上没有穿鞋，只见脚背上密密麻麻都是隆起的小肉包，肉包顶上已经破裂，发出腐肉的气息。而那个黄衣男子早已被怪物打的衣裳破裂，清俊的脸上也挂着几道血痕。夕幻眼见那个男子快不行了，忙从怪物的刀下将他救出，一直向前方飞去，飞了不知多久，确定已经摆脱了那群怪物追捕，夕幻才降落到林间的一条小溪边。脚才着地，黄衣男子就瘫软到地面上，他的全身力气已经耗尽，又深受重伤，再也撑不住了。
　　“哎，你怎么样了？”夕幻伸手小心的推了推黄衣男子。
　　“嗯……”黄衣男子痛苦的挣扎了一声，用力支起眼皮看了夕幻一眼，便晕死过去了。
　　夕幻急忙给他传输内力，毕后不久，黄衣男子便醒转过来，他抚着胸口强撑着站起来。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日后必当涌泉相报。”黄衣男子朝夕幻深深一拜。
　　“不必客气，请问刚刚出手攻击你的那群怪物是谁？”夕幻问出心底的疑惑。
　　黄衣男子白皙的面庞露出不加掩饰的深恶痛绝，“他们，他们是魔界的妖兵。”
　　“他们为什么追杀你？”夕幻追问道。
　　“姑娘你从哪里来？”黄衣男子一脸诧异。
　　“为什么这么问？”夕幻深感奇怪。
　　“姑娘你不知道吗？现在整个人间都有妖兵在作乱，百姓名不聊生，妻离子散，他们肆意捕杀普通百姓取乐……”黄衣男子咬牙切齿起来。
　　“那没有人起来对抗他们吗？”
　　“怎么没有？可我们区区凡人，怎么是妖魔的对手？我本是西绍国君的近身侍卫，可现在西绍皇宫已经被魔界占领，国君亦被他们扣押，我奉国君之命，前往鬼方境内的渃川请求渃神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没想到遭到妖兵的追捕，险些丧命，多亏有姑娘今日相救。”
　　“没想到人间竟遭受到如此大的灾难……”夕幻喃喃自语。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夕幻确认道：“你说你要去渃川？要去找渃神？”
　　“是啊，渃神法力无边，只有她能解救我们。”
　　“我跟你一起去，路上还能保护你。”夕幻用力点点头，似乎在说自己的建议实在是太好了。
　　“有姑娘保护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男女有别，结伴而行恐有不妥。”黄衣男子忧虑道。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求问渃神。”夕幻想起了那只火红的大龙虾，她曾经去找过渃神，无论是问渃神还是问红绫，他们都是自己寻找神仙的一个方向，但红绫住在天宫，自己一个小小的青石精万万不敢去闯天宫的，而渃川在人间，这似乎是自己唯一的一条路了。
　　黄衣男子虽满心疑惑，却没有多加询问，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而今日夕幻救了他一命，使他万万不能拒绝夕幻同行的要求的。
　　“我叫夕幻，请问你叫什么？”夕幻转过话题。
　　“在下葛力仁，见过姑娘。”黄衣男子又是一拜。
　　夕幻抓起葛力仁便朝天空飞去，吓得葛力仁本是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了。稍稍站稳，葛力仁扑通直跳的心脏才慢了几个节拍，抬眼望去，身边流云团簇，轻轻抬手，修长的指尖便从那白雪般的云团中极速穿过，一阵柔软和悸动。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葛力仁不禁发问。
　　“我是个妖精。”夕幻突然想捉弄一下葛力仁，暗暗发笑道。
　　“妖精？难怪你竟能御风而行。”葛力仁焕然大悟般点点头。倾刻，脸色剧变，摆脱被夕幻抓住的袖口，硬生生跌落进云层。
　　夕幻见葛力仁被吓成这样，暗暗责备了自己一番，俯身冲下云霄，转瞬又将葛力仁拽到天上来。
　　“放开我。”葛力仁失声惊叫，满脸惊恐。“你到底有何目的”
　　“葛兄，我的确是一个妖精，可是我不是魔界的人。”见葛力仁反应激烈，夕幻一脸愧疚，心想早知道就不该吓他。
　　“你们魔界的人狡诈非常，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葛力仁看向夕幻的眼神似乎可以喷出火来，说话间还不忘像只被老鹰抓住的兔子般剧烈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试图挣脱夕幻抓住自己后颈衣物的手。
　　“得了，”夕幻装出生气的样子，提高声量道：“你再动，小心我吃了你。”
　　葛立仁听闻，立刻噤声，满脸悲愤，大有勇士赴死的壮慨。
　　飞行了近三个时辰，终于踏入鬼方境内，经过长时间飞行，夕幻感觉满身疲惫，不得不准备落入人间休息一下，见不远处青山绿水，风光独好，也好喝水解乏一下，脚尖刚刚踏地，手中的葛力仁便一个反身挣脱了夕幻的束缚，做出打斗的架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夕幻袭去，夕幻心中暗叫不好，没想到葛力仁的速度反应这么快，挨一下是避免不了的了。
　　“住手，堂堂男子袭击一个女子算怎么回事？”话声刚落，一团白色的身影直直朝夕幻飞来，顷刻间，一个素衣少女便拦到夕幻面前，生生用自己的手掌化解了葛力仁蓄满全力的拳头。电光火石间，两人同时收回了自己的手。只见这素衣女子眼如星辰，虽然其他五官也尽露风流，却生生将其他五官比下去了，一脸英气真是世间少有。
　　“她是魔界的人。”葛力仁言简意赅。
　　“我都说了我不是魔界的人。”夕幻无奈道。
　　隔在夕幻与葛力仁之间的素衣少女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想，这女子身上没有半分魔性，甚至游离着一丝仙气，何以是魔界的人？定是这男子搞错了。缓缓道：“此女子身上并没有半分魔性，定不是魔界中人。”
　　“你听，我都说了我虽然是妖精，但不是魔界的人。”夕幻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人为自己作证了。
　　葛力仁听素衣女子如此说，心中认定之事也游移起来，静心一想，若是夕幻是魔界中人，何以一开始会救自己？心中不免懊悔起来。
　　“姑娘请受我一拜，”葛力仁抿紧嘴唇，一脸自责之色，朝夕幻的方向重重一拜，“是力仁误会了姑娘，若姑娘是魔界中人，适才也不会救我。”
　　“你明白就好，我也有错，不该用这种事逗你。”夕幻一脸深明大义。
　　素衣女子见误会已经解除，正欲离开，夕幻见状，脱口而出：“请问姑娘此地距离渃川还有多远？”
　　“渃川？”素衣女子一顿，“你们所为何事，要去渃川。”
　　“近年来，魔界妖兵祸乱人间，我西绍国亦不堪其扰，三日前西绍已被魔界占领，国君也被魔界关押，我奉国君旨前往渃川请求渃神救我西绍于危难之中。”葛力仁一脸慷慨激昂。
　　“没想到，魔界势力扩展这么快，西绍已经沦陷。”素衣女子似有所思。“再往西三百里便是渃川，实不相瞒，本人是渃神的侍女代淮，渃神已于不日前，前往陈仓，与各路仙家商议重创魔界的办法。”
　　“渃神不在渃川……”葛力仁喃喃道，满目绝望。
　　“代淮仙子，请问你知道卫疏仙君在哪里吗？”老半天，终于碰见一个神仙，夕幻迫不及待的问道。
　　“卫疏仙君？”代淮讶异道：“你跟卫疏仙君什么关系？”
　　“他是……嗯，他是……”夕幻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跟神仙到底是什么关系，便信口说道：“他是我夫君。”
　　“卫疏仙君是你的夫君？”代淮似乎并不相信。仔细一闻，夕幻身上的确有卫疏仙君的仙气，她哪里知道，夕幻便是由卫疏的一滴血造就的。
　　“是。”夕幻撒谎也不嫌害臊。
　　“我可从未听闻卫疏仙君有妻子，仙君避世一千五百年，突然就冒出个妻子来，难以叫人信服。”代淮分析道。
　　“无论你信不信，求你告诉我卫疏仙君在哪里。”夕幻急了。
　　天下竟然有妻子不知道夫君的所在的？满腹疑问，定要弄个明白。
　　“卫疏仙君现正在陈仓与诸仙议事。”代淮答道。
　　“陈仓？敢问代淮仙子陈仓在哪里，我一定要见到卫疏仙君。”夕幻不死心道。
　　“对，我一定要见到渃神。”葛力仁的双眼又燃起了希望。
　　“陈仓乃世外神山，实在不是你等应去之地。”代淮说道。
　　“然我西绍子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要能解救我西绍，我愿做出任何牺牲。”葛力仁满脸痛心之色。
　　“好吧，我此行正要去陈仓和主上会合，你们两个就同我一道走吧！”代淮似乎下了决心。
　　代淮虽是渃神的侍女，但仙法却远在夕幻之上，这陈仓山高路远，再加上要提着葛力仁这个凡人，夕幻不过两个时辰就又劳累不堪。不多时，便只能远远跟在代淮身后。
　　突然，从远方的云层里穿过来两朵荷叶，代淮的传音也袅袅传来：“你二人踏在这荷叶之上，便会自行飞行。”
　　夕幻喜不自禁，两人踏在这荷叶之上，很快便赶上了代淮。
　　“代淮仙子好仙法。”夕幻夸赞道。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代淮头也不回的说道。
　　“雕虫小技？”夕幻暗暗品酌了一下这句话，忽的沉下了脑袋，本以为自己的术法已经大有长进，没想到，其实连雕虫小技都算不上，以后见到神仙，岂不是又要让他失望。
　　“陈仓快到了。”代淮说道。
　　“哪呢？”夕幻一阵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