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励志录》我惑

4、第 4 章

　　次日中午，顾湘打着呵欠醒了过来。突然想到自己昨夜从天恒山上捡了个人回家。一摸身边，人已经不在了。但是屋子里挂着的红色古装又显示出她昨天的经历并不是在做梦。

　　那女子不在屋里。顾湘租的房子是一个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套房，她一眼就能看出她昨天收留的那个女人并不在房子里。

　　她会去哪呢？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跑出去能干嘛？该不会是什么新的电视综艺吧？

　　她双眼放空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着呆。正当此时，一阵开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越罗不知从哪里坑出了一套休闲运动服，顾湘跟她身量穿着差不多，穿着倒是很合适。马尾高高扎起，手上拿了一个鸡蛋饼，正发出浓重的香味

　　“你…你没有钥匙，你拿什么开的门？”顾湘突然回魂，钥匙还在桌上，越罗又是拿什么开的门？该不会直接把锁拆了吧。她探出头想去看看她租房时花三百块换的锁还健在不。

　　“啧。”越罗见她那紧张的样子，越发肯定了之前对她的身份判定。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还是那种没有钱，没有杀伤力，烂好心的那种。

　　“你们这的锁匠不行，这么简单的锁我随便拿个夹子就开了。”越罗得意洋洋的给顾湘看手里的黑色小夹子。

　　那我的锁还能用么…顾湘心疼，又不能表现在脸上，怕打击了越罗的信心。“你真厉害。”

　　“那当然。”越罗原本冷若冰霜的脸自进门后就一直微微笑着。“我刚拿着你放在桌上的纸…嗯，应该是钱吧，去买了个小吃，挺好吃的。”

　　越罗想起很久之前，有人曾不自量力请能工巧匠做了八百把锁将她锁在了天恒山上的塔里。她骗了一个小和尚，要了一个发夹，便将那八百把锁全拆了。

　　这么多年，手艺还没有退步啊。她满足的想。

　　顾湘不懂为什么一夜起来，昨天还冷冰冰一身杀气的小姐姐突然变得这么和善，甚至还会学会拿钱去买鸡蛋饼这么接地气的东西。她接过蛋饼，蛋饼里还夹着里脊，热腾腾的散发着雾气。

　　管她呢。她用力的咬了一口蛋饼，里脊的香味瞬间充斥了她整个口腔。现在稀奇古怪的综艺节目那么多，反正她也不亏，就随便她们拍吧。

　　“我叫越罗。来自大淮四十六年。人称魔女。你呢？”

　　顾湘呆呆的啃着鸡蛋饼，心里默默在掰着手指。乾朝，大淮，六国混战，胤朝，…大约过了一千年？这也太扯了吧。

　　“顾湘。”顾湘幽怨的看着越罗，感情自己昨天逼逼叨叨半天都是白说的。这主根本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哪个综艺公司出来的，说谎也不会好好编。人称魔女，我还佛子了。

　　她默默吐槽着，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人设。掏出被她睡在枕头下的Ipad，假装没发现自己在拍综艺节目，耐心教起了越罗现代知识。

　　越罗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她虽然学习能力很强，但是突然一下子到这么遥远的后世，她其实还是有点害怕的。幸好这叫顾湘的女孩非常贴心，还知道教她相关知识，那正是她现在最缺乏的东西。

　　于是两个人就在对彼此的误解里，快乐的拿着iPad学习起了小学生都会的知识。

　　“啊！”一声尖锐的尖叫唤醒了沉睡的夜店区。

　　清洁阿姨正想抄近道去另外一条街扫地的时候，踢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她以为是昨夜喝醉了的酒鬼，就好心的想把他叫醒。结果当她翻过那个人的尸体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冰凉了。

　　王岑被叫到现场的时候，没睡醒，整个人都不太好。

　　“谢啦！”王岑接过了程东扔过来的牛奶，拆开包装，咕咚咕咚的就喝了起来。

　　现场已经被蓝白色条封锁了。也幸好夜店白天没什么人，不然估计又要被人群围满了。

　　王岑大步跨过了蓝色白条，对看守现场的民警敬了个礼，。由于他一直在跟进之前的日记自杀案，在发现死者与监察组有关后，这桩案件便直接转到了他管辖下。

　　“哥，听陈法医说，死者死的非常不科学。”

　　王岑将牛奶盒递给旁边的民警，示意他帮忙扔掉，以免污染现场。

　　“怎么了。那女人老是不科学不科学，大惊小怪，这次又是什么。”陈玲是个经验丰富的法医，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学法医的为什么还信这种东西。

　　程东却是刻意靠近了王岑的耳边悄悄地说。

　　“这个人是被纸闷死的。”

　　“纸？”王岑不懂那么薄的纸是怎么能闷死人的。

　　“对，纸。”程东用手指比了比纸的厚度。“岑哥，你知道满胤十大酷刑吗？”

　　王岑当然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宿舍里喜欢讨论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个人就是被那个贴面刑杀死的。”程东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觉一阵凉风吹过巷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关键是。贴面刑一般都要有两个人按着被贴面的人防止他挣扎。但是刚刚我已经查看过了附近的监控摄像头，从他进入这个巷子到清洁阿姨发现他的时间段里，只有他一个人进入过这个巷子。”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人，被一张没有A4大小的白纸活生生闷死。”

　　虽然王岑不信鬼神之说，但程东的语气配上周围阴森森的环境，他也感觉有些凉嗖嗖的。

　　“王队，你可以带着你的队伍走了，这个案件现在一脚给我们了。”

　　王岑抬起头，发现是他爸带了一队人来到了现场。

　　“哟，王处你怎么来这里了呀。”王岑不屑的笑了笑。在他心中，他爸在的国安特侦办就是给人去混日子的。在社会主义社会里搞封建迷信，这不是搞笑么。

　　王处知道自己儿子看不起自己的职位，也不想跟他吵架，只想让他快点退出这个案件。

　　“这是上头的命令，不信，你可以去问你们戴局。”

　　“切。”王岑不屑的看着站在他爸身后的俊美僧侣笑了笑。

　　“你现在出来执行任务，以前是带神神叨叨的人，现在改带和尚了啊。”他走过去，用力拍了拍那僧人的肩。没想到那等僧人看着瘦削，却是健壮的很。依旧半合着眼，如玉的脸上不见喜怒。

　　“不得对慈溪大师无礼。”王处见自家儿子看不清状况，去招惹那只雄狮，暗地里捏了一把汗。

　　“无妨。”慈溪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那人死在这里。”

　　王岑心想，废话，这连清洁工阿姨都知道。

　　“不是她。她杀人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手段。”慈溪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不显。“这里有傀儡的气息。”

　　这僧人，年纪轻轻，长得一副人模狗样。偏要搞什么封建迷信，连傀儡都跑出来了。王岑心里暗笑。

　　王处也没想到，自打在特侦办上任以来，华中还没有出过真的涉及道法的案件，都是假装成灵异事件或者干脆就是神经病犯的。他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上任以来，除了看传奇故事，他什么都没学过，怎么去跟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打交道。

　　“大师，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慈溪睁开了那总是半合着的双眼，将佛珠串解开抛在空中，手上掐了个诀，便看见那些佛珠浮在了空中，旋转了几圈指向了一个方向，又掉了下来。

　　旁边的程东看到这不符合地球引力的一幕，感觉自己的从小学习的社会主义观已经破碎了，嘴已经变成了一个O字型。

　　王岑一摸自己的下巴，发现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看不起的爸爸，真的不是在混退休啊。

　　虽然他很好奇这个案件的详情，但是也知道他的小队都是普通人，面对这种案件是无能为力的。便给程东打了个信号，暗示他撤。

　　王处一把拉住他，怒目一瞪。“现在想走，晚了。我们缺人手，你带着你的小队转过来帮忙吧。”这傻小子，在他第一次叫他走的时候他不走，看了慈溪大师这一手，就算他不想也得来特侦组帮忙了。

　　“大师。请问现在下一步要做什么。”王岑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能自己带一个监察组。

　　慈溪其实不靠佛珠感觉的出法术来源的方向，但他心喜王岑这种充满朝气的样子，有心将他留在身边，好指点他几招。

　　“我只能感觉到法术来源的大体方向。还是得靠你们按正常的方法去破案。”慈溪摇了摇头。示意他能力有限。

　　如果是在他的前几代佛子应该有办法可以直接通过法术的气息追查到施法的人。但是这个时代，万法俱微，没有优秀的修行者不是因为人的资质不如以前，而是因为有更大的法则在，让人无法修行了。

　　王岑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不一样。什么叫正常的办法，都掺入了灵异元素了，还怎么正常的起来啊？

　　但他那爱逞强的个性是和王处一脉相承的，他点了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什么意思。

　　慈溪见他点了点头，桃花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更加觉得自己眼光没错，眼前的这位英俊的警察这是个好苗子，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于是在彼此的误解里，两队人回到了国安局。慈溪依旧在王处的办公室里念着佛经。王氏父子又开始日常拌嘴。

　　小李美滋滋的喝着程东点的奶茶，心里想着。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