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作妖记》凶柿子

11、玉杏

　　第十一章玉杏

　　于嬷嬷听出楚夫人话中的戾气，
　　二话不说，派人把好院门，点了四个婆子，直奔后面下人房，一个一个的搜！

　　楚夫人耷拉着脸，领着人回正房等消息，
　　楚兰拉着玉桂，快步跟上。

　　正房堂屋里，
　　楚夫人坐在正中，脸色阴沉，闭目养神，
　　一屋子下人束手而立，鸦雀无声。

　　唯独楚兰坐在一旁，好整以暇的喝茶，一杯接一杯，
　　今儿晚上又哭又说又闹，还真有些渴了。

　　中间薛姨娘听见正院的动静，扶着个丫头赶来，
　　楚夫人只冲她点了点头，便继续闭目养神，
　　楚兰更是睬都不睬她，抱着茶杯喝的专心致志。

　　慢慢悠悠喝了足有五、六杯茶，耳听的一阵杂噪的人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响起，
　　楚兰兴致勃勃的放下茶杯，探头往外看，
　　只见门帘一挑，一行人走了进来。

　　于嬷嬷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
　　身后两个婆子一个捧着个小包袱，一个捧着那件绣蝴蝶的水红色衣服，
　　另有两个婆子拖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侍女。

　　于嬷嬷上前行礼：
　　“给夫人回，衣服寻到了，偷衣服的下人也抓到了。”

　　楚夫人睁开眼睛，先叫捧着衣服的婆子上前，细细看了看，确实没错，方才放下心来。

　　楚兰见状，立时起身行礼，笑眯眯的说：
　　“谢母亲为兰儿寻回衣服。”
　　回头唤玉桂：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回来啊。”

　　玉桂径直上前从婆子手里把衣服拿回来。

　　就在此时，被两个婆子按着跪在地上的侍女猛地挣扎起来，
　　甩脱钳制，扑到楚兰脚下，抱着她的腿：
　　“二小姐，救救奴婢，快救救奴婢！
　　你快告诉她们衣服是你赏给奴婢的！”

　　两个婆子要上前抓她回来，于嬷嬷不动声色的摆摆手，不让二人上前。

　　楚兰捂住鼻子，嫌恶的挥挥袖子：
　　“离我远点儿！你谁啊？脏兮兮的。”

　　侍女赶忙把脸上的乱发抿到脑后，露出被打的红肿的脸，哭着道：
　　“二小姐，奴婢是玉杏啊！今天上午陪您从庄子上回来的玉杏！
　　你快救救奴婢！”

　　楚兰俯身看了半晌：
　　“玉杏？是有个玉杏。
　　拢共就伺候了我一天，记不清长什么模样啊。
　　何况打成这样……啧，这脸算毁了。”

　　站在旁边看戏的于嬷嬷开口了：
　　“二小姐，这就是您身边的玉杏！”

　　屋内众人目光都看向她，于嬷嬷上前两步，得意洋洋道：
　　“给夫人回：
　　奴婢查到第三间房时，这小蹄子一直往别人后边藏，
　　奴婢便一头搜，一头腾出只眼睛悄悄盯着她，
　　果然她做贼心虚，以为没人注意想偷偷溜出去，
　　被奴婢一把薅回来，立时搜身——作孽啊，这么金贵的衣服就在她外衣里面穿着呢！人赃并获！
　　夫人，您看这个偷东西的丫头怎么处置？”

　　话音未落，玉杏手脚并用爬到楚夫人跟前，伸手要抓她的衣服哭求。

　　于嬷嬷上去就是一脚，踹得玉杏歪到在地：
　　“放肆！以为谁都是你这个贱奴才能碰的吗？
　　再敢伸手，先剁了你的脏爪子！”

　　玉杏不敢叫疼，哆嗦着爬起来，哭求楚夫人：
　　“夫人，那件衣服，真的是二小姐赏给奴婢的！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说谎！求夫人给奴婢做主！”
　　说着，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韩嬷嬷在一旁道：
　　“别光忙着磕头，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若此事确与你无关，自会还你给公道。”

　　楚兰心中冷笑，面上不显，招呼看呆了的侍女给她倒茶，
　　顺便拍拍玉桂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玉杏在韩嬷嬷的话中听出缓意，赶忙跪直身子，朗声道：
　　“今日中午，于嬷嬷送来四套衣服，二小姐说尺寸不合，自己裁了三套，送去针线嬷嬷处缝制，这套没裁，赏给了奴婢。
　　若不是二小姐有意要赏奴婢，为何单留下这套不裁？”

　　于嬷嬷从玉桂手中夺过衣服，抖开比量了一下：
　　“夫人，这套衣服确实不是二小姐的尺寸，应该没裁过。”

　　韩嬷嬷在一旁鼓劲：
　　“玉杏，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玉杏三两把抹干净脸，坚定的看着楚夫人：
　　“夫人，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若有一字虚言，奴婢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旁人还倒罢了，楚兰“噗呲”笑出声来：
　　“你今日这誓赌的便宜。
　　本来就死定了的人，有什么好拿这个说嘴的？”

　　楚夫人终于开口了：
　　“兰儿，不是母亲要怪你，你也太胡闹了。
　　这衣服贵重的很，我连心儿都没舍得给，特特留给你，你怎能赏给下人？
　　太让母亲寒心了，以后哪还敢把贵重物件给你。”

　　楚兰也不恼，笑嘻嘻的看着楚夫人：
　　“母亲，您觉得兰儿会这么大方把漂亮衣服送给别人？”

　　楚夫人一时语塞。

　　楚兰站起身，走到玉杏身旁：
　　“玉杏，我来问你：
　　你说我把这衣服赏给你了，我当时是怎么说的？”

　　玉杏跪的直直的：
　　“您说，这套衣服让奴婢看着办！”

　　楚兰摇摇头：
　　“不对，你说的只有后半句，之前我裁完衣服，让你们两个把衣服送到针线嬷嬷那里，然后我说：
　　这一套忘记裁了，你看着办吧。
　　我忘了裁这套，让你拿去看着改，可没让你私自拿走。”

　　玉杏心中惴惴，一咬牙，梗着脖子道：
　　“奴婢没记得您说过忘记裁这套的话，
　　奴婢只记得您说这套衣服让奴婢看着办，那就是任奴婢处置，自然是赏给奴婢了。”

　　楚兰道：
　　“我赏给你？
　　在那之前你就开口向我讨要衣服，我既想赏给你，为何当时不答应？”

　　玉杏又紧张又害怕，强撑着跪在下面，口中负隅顽抗：
　　“二小姐，虽说奴婢只伺候了您一天，可是没有主仆之情，也有主仆之份，
　　您不能因为这衣服赏的不合适，就把奴婢推出来顶缸，您确实是把衣服赏给奴婢了！”

　　楚兰呵呵一笑：
　　“你既说我赏你的，为何听见搜东西就想溜走？
　　你既说我赏你的，为何偷偷摸摸穿在外衣里面？
　　你既说我赏你的，你那时谢赏了没有！”

　　玉杏一下给问住了，张张嘴没说出半个字。

　　楚兰又上前一步，语中带了丝凌厉：
　　“我为什么赏给你？
　　为你嗤笑我？
　　为你给我摆脸色看？
　　为你说我是土包子？
　　不罚你是我自持身份不与你计较，还想要赏？哪里来的胆子！”

　　玉杏辩无可辩，坐倒在地，垂着头瑟瑟发抖。

　　楚兰还不算完，夺过于嬷嬷手中拿着的衣服，一把甩到玉杏面前：
　　“下贱胚子穿过的衣服！
　　这么想要，本小姐赏给你下辈子穿！”

　　楚夫人看着怒气冲冲的楚兰和跪在地上的玉杏，眉头越皱越紧，眼角撇向薛姨娘

　　一直偷眼瞧着楚夫人脸色的薛姨娘轻咳一声，上前抓着楚兰的手：
　　“二小姐消消气，不过是个奴才，气坏了身子不划算。”

　　楚兰斜睨了她一眼，默默抽出手：
　　“姨娘说话就说话，我不耐烦跟不熟的人拉拉扯扯。”

　　薛姨娘热脸贴了冷屁股，恨得肝儿颤，回头看看楚夫人阴沉的脸，挤出个笑来，话里带了劲道：
　　“二小姐，说起来，你可是被自己人偷了。
　　回府一天就被贴身侍女拿走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哪儿都不好听。
　　多亏了夫人当机立断，把这手脚不干净的丫头揪了出来，不然等事情闹大，伤的可是二小姐你的颜面。”

　　说到这儿，薛姨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转身朝向楚夫人：
　　“哎——夫人，此事也不能全怪二小姐。
　　二小姐在庄子上住了十五年，何时学过管束下人？平白让这起子奴才钻了空子，将错就错，着实可恶！”

　　楚兰心中冷笑：
　　薛姨娘说话，句句像是为她说话，实则句句往她身上泼脏水，
　　照薛姨娘的说法，这件事怪就怪她楚兰治下无方，她不光要反省自己没当好主子，还要谢谢楚夫人替她挽回颜面！
　　这样颠倒黑白的说法，上一世楚兰可领教过多次了。

　　楚兰整整衣服，越过薛姨娘，走到楚夫人面前：
　　“母亲，这个姨娘（薛姨娘：你奶奶姓薛！）
　　虽然话说的颠三倒四，七拐八绕，不知道她想说个什么意思（薛姨娘：……）
　　不过有件事提醒了兰儿，还请母亲给兰儿做主！”

　　楚夫人尽力舒展眉头：
　　“何事？”

　　楚兰眼泪来的快，变戏法一样含了两眼泪，水汪汪的看着楚夫人：
　　“母亲，十五年来，兰儿没有福气在您和父亲面前尽孝，
　　但是兰儿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您和父亲。
　　如今，兰儿终于得偿所愿，与家人团聚，承欢膝下，母亲可像兰儿一样欢喜？”

　　楚夫人摆出一个慈母笑：
　　“傻孩子，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有不疼爱你的道理？
　　你思念母亲，母亲何尝不是日日挂念你？
　　终于把你接回府，母亲心中唯有比你更欢喜。”

　　楚兰立时板起小脸，扑通跪在地上：
　　“母亲，兰儿今日初初回府，时时处处谨小慎微，（众人：我去……）
　　生怕行差踏错，给母亲丢人。（楚夫人：我去你的……）
　　谁知，千小心万小心，错处竟出在贴身侍女身上！”

　　楚兰伸出手，直指瑟缩在一旁的玉杏：
　　“这个侍女，兰儿今日第一次见，话都未说几句，远无怨近无仇，
　　她却无缘无故对兰儿出言不逊，
　　无缘无故曲解兰儿的意思，
　　无缘无故偷走兰儿的东西，甚至当着您的面诬陷兰儿！
　　兰儿绝不相信您会挑选这样的人随侍在疼爱的女儿身侧。
　　兰儿今日便要求您做主，
　　查一查，这个偷窃背主的逆奴如何到得兰儿左右？
　　这个心思歹毒，布下这个奴才，离间我们母女之情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