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米修斯的火种》长叹调

1、第 1 章

　　”你会抽烟吗？”
　　这是长念见到仇亘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两人去了附近的宾馆。
　　她甚至不会点烟，在仇亘手把手的指导下勉强点着了香烟却在吸了一口后呛的眼泪横流，配上那一头掉了色的黄毛，真是太难看了。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说实话我不想洗，你不介意的话”，她的脸憋的通红，整个人缩成一团，纤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吐出细长的烟雾，那姿态活像个十足的烟鬼。
　　”我先洗吧”。
　　总的来说，长念对这个男人的印像不是很好，长得太过于秀气，也太过俊美，容易诱惑人……
　　不过这身材也是太过了的好！
　　宾馆的设施简陋，只有简单的基础设施，要说有什么值得叙述的，便只有浴室的这扇弱影若现的玻璃门了。
　　长念偏头盯着手指上正在慢慢燃烧的烟蒂，发出微弱滋滋的燃烧声，火星一点一点的靠近，直到蔓延到手指。
　　”你在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长念受了惊，燃烧着的烟蒂掉落在地板上碎成一团。
　　她转头看着男人，坚定的说”我不想洗澡”。
　　长念反感男人的温柔，”我不是第一次，直接来吧”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他说。
　　在雾都这个繁华的南方城市，总是有人如蝼蚁般生活着，或是看似富有的堕落，或是贫穷的苟且。
　　”看你这疲惫样！昨晚和女朋友共度春宵了？”
　　“有什么事吗？”
　　“刘成今天从美国回来，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等着看你的笑话，不过……”男人抖了抖手里蓝色文件夹，“他的希望落空了，这是法国那边签署好的合同原件，没问题你就签个字呗”。
　　“嗯”
　　“说实话，昨晚干嘛去了？”
　　男人快速的签好字，将手里的文件递回去，“把文件拿给大老板过目，出去吧”。
　　“啧啧啧，小气鬼”
　　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是仇亘的助理，名叫常九，两人也是大学上下铺的关系，四四方方的大脸和利落的短寸却配了个水汪汪的大眼睛。
　　男人揉了揉眉心，想到昨晚的事情便更加烦躁。
　　与之相反的某人现在正在雾都街头最著名的早餐店吃着上好的中华汤包还有胡辣汤。
　　长念是这家店的常客，不管睡醒了几点都非得要吃上这家店，哪怕是下午三点钟。
　　她捏着自己的手心，下手没轻没重，刚刚包扎好的本带上又渗出了星点的红色，“说说这人啊！真是太狠了”。
　　“哟，这手怎么了？咋还裹上了”老板娘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一张嘴那是满嘴的东北大碴子味。
　　“摔了点小伤口”，她摆摆手，吃下最后一个汤包。
　　“你说说吧，你们现在年轻人出门就不知道小心点，东碰西磕，不受伤才怪嘞”。
　　“嘻嘻嘻”
　　“还笑”老板娘转过头对着店里喊道，“老头子！把家里药箱拿过来，我给这娃换个绷带，看着这又出血了诶”。
　　“诶，就来”
　　“老板娘你这么好，干脆买了我算了”她笑的没脸没皮。
　　“买不起买不起，小本生意，要不等手好了来我这打工还是可以的，包好了！”
　　她反复的看着绷带，“不，我是要找人包养的，动手这种活不适合我”。
　　几天后的晚上MJ吧，长念再一次坐在吧台边上寻找下一个眼神不好的猎物，她又再次盯上了一个脑满肥长的人。
　　不出意外的再一次被嫌弃……
　　“滚一边去，穿的跟个乞丐似得，你配得上老子吗！滚”
　　那人推了她一下，她直接倒退了好几步直到撞进另一个人的怀里才停下。
　　“又是你？真是太巧了，今天……？”
　　“你！”仇亘拖着她出了酒吧，拉上了车。
　　“你今天这么热情！”她说。
　　“闭嘴”！
　　“呜”怎么了这是，这人果然是脑子有问题吧！长念捏着眉心，灰溜溜的继续说，“看来你心情不好，我就先走了”。
　　“咔哒”车门反锁的声音。
　　……
　　“我有一个建议”他看着长念，“我包养你，然后我们各取所需，如何？”
　　“这个……”说实话，她不满意眼前的这个男人。“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呵”男人笑了，“我有女朋友，她是个传统保守的姑娘”。
　　“哦！我明白了，”她看着仇亘，“我是小三了对吧？”
　　“差不多”
　　“成交！”她兴奋的说道，“什么时候去你家？”
　　“现在”
　　“也行”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滴在车窗上，长念蜷缩在座椅里仰着脖子睡得热火朝天。
　　时令要进入深秋了，长念还穿着皱巴巴的白色T恤和深灰色盒子外套，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因为刚刚酒吧事故，她整个人都像是从垃圾堆捡来的，尤其是头发上爬满的白色头屑。
　　天知道昨天自己怎么跟这么个女人上床的。
　　仇亘单手开车，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附上太阳穴轻轻揉着。
　　红灯，他慢慢的停下车。人行道上一对小情侣撑着伞，手牵着手，依偎着走过。
　　这让他想到一个人，那人总是不打伞穿梭在校园的大道上，发黄的短发乱糟糟的，似乎是常年累计下来的黑眼圈□□的贴在脸上。
　　后面车辆不耐烦的按着喇叭，仇亘这才看见已经绿灯了，索性慢慢起步，在变红灯的前一刻穿过了路口。
　　车子安稳的停在了别墅前面，他推醒长念领着她进去。
　　刚刚睡醒的人除了一开始片刻的朦胧之外，然后便是菜场大妈一样的嚎叫。
　　“哇噻，这是你家？太棒了！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哇”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四周，一连串惊呼的声音和夹杂着家乡话的感叹。
　　一位妇人从里屋出来，熟练的接过仇亘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外面下雨了？先生，我今天恐怕得早些回去了”。
　　“好”他看着长念，深深的叹了口气，“还得麻烦你将客房整理一下”。
　　“这位是……”
　　“她叫长念，是……”
　　话还没说完，长念颇为没脸没皮的说，“我是被你家先生包养的，虽然以后会住在这里，但是您不用管我也没关系，我很好养的”。
　　这一番话让这个温和传统的妇人一时接不上话，只能带着满心的疑问转头看着自家先生。
　　“这位是李阿姨，是负责日常管理的，我先带她上去”，后半句是对李阿姨说的。
　　“你这么有钱，是做什么的，大老板？总裁？还是大学教授？”
　　“……”他转身挺住，正好停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长念，“我只说一遍，你记好了，我叫仇亘，30岁，我不是大老板也不是什么大学教授，这栋房子是父母亲给我买的，还有……”他上下打量了长念一遍，“你该好好的洗个澡了”。
　　“……”
　　长念对雾都的房价不是很了解，但掰着脚趾头数都知道不是一般的贵，更别说这种独立的豪华大别墅，再有……
　　这浴缸真是太舒服了！
　　“法国甲方爸爸打电话说合同出了点问题，大老板很生气要你立刻解决，快来电脑，法国那边视频会议”，电话那边听着恰似急得火烧眉毛的常九真正是游走在奔溃的边缘，“偏偏这边刘成就要回来了，哭死我了！”
　　“……”他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好”。
　　长念从浴室出来，湿哒哒的长发披散着，脸颊通红，浑身散发着热气，“你的衣服太大了！”
　　“……”
　　仇亘没有理她，继续用流利的法语和电脑里的人微笑着交谈。
　　合同自然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出这份合同的不小心用了法语的双关语，造成了一些小误会。
　　视频回忆刚刚结束，来电显示为“常九”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仇亘挪动右手食指流畅的挂断了电话。
　　“睡着了吗？”
　　“嗯？”长念躺在床上，长发沿着床沿延伸到地面，灰色的大理石地板上积聚了小小的水洼。“还没，咋了？”
　　“关于包养你的事情，你认为需要通过合同来达成一致吗？”
　　“？”长念坐起身，眯着眼睛看他，“可以，你做好给我签字就可以了”。
　　“没有要求”？
　　“嗯……”她仔细想了想，“我配合好你，当然你也得配合我”
　　“没问题”
　　“我……”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张开双臂，露出手上被水浸湿的绷带，“那就好”。
　　他以为长念又会掐着自己的手心。但是，该死的，她咬破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