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伺候公子的人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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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清清歇了三天，双手虽然还有些脱皮但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她把水仙一颗颗放到花房里，半个多月后，绿油油的花叶卷曲得都很好，花芽也已经抽出来了，她马上全部移出来，分发到花府上下。
送到花老夫人那里的是雨清清特别制作的，高一尺半的葫芦型水仙造型，寓意又好花叶又旺盛，给老夫人房里增添了不少灵动的生气。
老夫人原本心情不错，留了她说了一会儿话，可说着说着就带了些伤感，
“唉，这么漂亮的花要是小七也能看到就好了……”
正在给花老夫人捏肩的清虹笑道，“这有何难？让人送去给七公子不就能看到了？”
老夫人微微闭着眼睛，“说得倒轻巧，路上坏了怎么办？”
清雪拿着精致的小茶壶来给老夫人添茶，听了清虹的话立刻表示不赞同，
“老夫人说的是。哪用这么麻烦？七公子在天子脚下，还怕买不到几株像样的花？”
清霜站在老夫人旁边不说话。
雨清清想了想道，“其实……只要包装得当，不被摔压，应该还是可以活的。”
老夫人一听很高兴，“哦，是吗？那你回去赶紧准备些，我明天让人拿了给小七送去。”
“是，老夫人。”
雨清清走出去，身上还残留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息。仔细想想，刚才清雪嘴角微微发红，竟然是上火生了个口疮。
这竞争气氛也太浓烈了吧……
雨清清不解，回去忍不住问了宋妈妈。
宋妈妈拈着奶皮稣酪咬了一口，道，“她们当然急了，过了年，老夫人就要选个人去京城了，这还剩几天呀？能不急么？”
“哦，这样啊……但也不用这么……激烈吧？”
跑的大老远去照顾一个瞎子，就算给的钱多，也不用这么热情吧？在花府老老实实干不也挺好？
宋妈妈白了她一眼，“你说你是不是傻？咱们府里的公子没有一个身边是有丫鬟的。而且个个在外面不着家，也不肯娶妻生子。大公子都快四十了，你说老夫人急不急？偏偏这六个公子都有自己的一番事业，油盐不进，老夫人怎么说也没用。只有这七公子最良善，说不定还能明白老夫人的苦心。这次给七公子送的丫鬟，只要照顾好了，摆明了以后就是半个主子。花府家大业大，连你这个小丫鬟都赚的盆满钵满，更别说以后成了主子。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换了谁不急？”
雨清清觉得不合理，“那为什么不让原本府里的丫鬟去呢？知根知底而且行事也比新来的有分寸呀！”
因为她们不会吹笛弹琴唱小曲呀！
宋妈妈压下了这个不上台面的回答，道，“府里的丫鬟虽说也是买的，但都经过松涛嬷嬷的管教，最是不卑不亢。她们只看资历，本事和忠心，只会做事，哪里会弹琴唱曲之类的把戏？”
雨清清回想最近路上遇到的花府丫鬟，好像都是兢兢业业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好像……的确不太适合谈恋爱。
雨清清有些无语地结束了谈话。下去精心准备了一份扎得很紧实的水仙球给远在京城的七公子，她特地选了芽苞多的鳞茎，这样就能长出花团锦簇的效果。然后第二天果然有她不认识的家丁过来拿走了。
又过了三四天，温室里的春梅开了，雨清清搬出来让它们在外面适应了几天，然后挑了几株好的送到老夫人房里，老夫人正在打盹，雨清清没进去，悄悄地退了出来。
老夫人醒来一看，房间里多了几盆娇艳的春梅，再加上前几天花房送来翠生生的水仙，整个房间犹如春天一般。老夫人满意得不得了，觉得当初让雨清清去花房简直不能再正确。她让松涛嬷嬷领雨清清进来，松涛嬷嬷说她没敢打扰老夫人，已经回去了。
“她倒挺知礼数的，你跑一趟，把赏钱给她吧。”
“是，老夫人。”
雨清清接下来打算着手弄水仙球凤凰，但是在这之前，她需要先准备捆扎的小铁丝。但是纯粹的铁丝太难看，所以雨清清又特意准备了放了金色染料的锡片，然后用薄锡片将铁丝裹起来拧紧。这个工作很简单但是很费功夫，她和宋妈妈一起也要一整天才能完成。
毕竟工作太枯燥，两人就聊起了天，聊着聊着又不免说到这次老夫人给七公子送丫鬟的事。
松涛嬷嬷正好拿着赏赐过来，远远的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松涛嬷嬷原本也是练武之人，听力极好，即使她们刻意压低了声音也能听清楚。她四十年前被花老夫人救过一命，从此效忠花家。只是平时不太施展，所以没多少人知道她会武功。
只听得雨清清说道，
“宋妈妈，我认为，若是要派丫鬟照顾七公子，那是要谨慎再谨慎的。其实弹琴唱曲什么的无所谓，关键是心地要正。”
“正？一个丫鬟你还要她像判官那般刚正不阿么？照顾好公子比什么都强。”
雨清清觉得这种想法很危险，必须指明，她带了些严肃地道。“妈妈，这我就得好好说说了，不过也就在这里没人，出了这里我了不认。”
宋妈妈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可笑，“行行行，你说你说……”
“远的不说，我就举两个例子。我们那里曾经有一家大户，家里那是白玉作堂金做马，可惜公子哥读书不成练武也不行，整天就知道闲逛吃酒，家里一看不行，又从一家姓王的大户家娉女儿给他当老婆，这位王姑娘实在厉害，不仅长得如花似玉，而且管束下人操持内务理家算账没有一样不会。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过贪财，心肠太狠。平日里假冒丈夫的名头放印子钱逼出人命，后来又把那公子已经怀孕的外室骗到家里弄了个一尸两命。那个外室先前是许过人的，这王姑娘又挑唆外室的未婚夫告自己丈夫，罪名是强抢民女。整个府里被她这么一弄名声彻底烂了，再加上府里的男人们素行不端，墙倒众人推，最后落了个抄家流放府的结果。”
宋妈妈越听越惊奇，“竟然有这种事？！”
雨清清继续道，“还有个故事，说是从前有一位侯爵，生了个顽劣的儿子，十三四岁就把人拴在马尾巴上拖，十六岁敢把堂兄摁到粪池里差点溺死，到了十九岁，更是夜宿青楼不归家。不仅结识诸多狐朋狗友，而且还被一个戏子迷了心窍。那戏子知道自己不可能被侯爵之家容纳，便撺掇着侯爵公子与老侯爷断绝关系，那公子竟然真的跟着戏子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去了。老侯爷气个半死，要给公子找个大家闺秀，那戏子怕大家闺秀貌美温柔取代自己，硬是上门哭天喊地搅黄了婚事，导致公子最后娶了个无知蠢妇，天天和公子吵闹，弄得家宅不宁。便是这样，戏子还不满足，又勾结公子的堂兄一起害死了这位少奶奶。老侯爷被气得断了气，公子这才看清了戏子的真面目，终于洗心革面浪子回头，彻底和戏子断了关系，并且亲自求娶另一位贤良闺秀，重新过日子。”
宋妈妈一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忽然雨清清的故事戛然而止，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在编排主
人，愠怒道，
“你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咱们七公子又不是那等无能之辈，哪里会有这等糟心事？”
雨清清道，“妈妈，我这是实话实说呀，就想说明一个道理：不管男人喜不喜欢女人，也不管这女人出身如何，但只要为妻为妾，甚至像那戏子一般妾都不算的，只是露水夫妻，女人都会对男人或多或少产生影响。一旦这女人心术不正或者男人辨不清是非，那就可能酿成祸患，刚才的例子还不够血淋淋吗？所以说，不管妻还是妾，要娶，那就一定要娶贤，不然一定有后患，当然，嫁男人也是一样。”
宋妈妈被噎了一下，随即恼怒地点点她的头，“你这丫头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也不知道害臊！下次再敢编排花府看我饶你！”
雨清清抱住头不住地躲闪，“知道了知道了，都说了出了这里我就不认了！”
松涛嬷嬷听得不禁失笑，等她们结束对话之后又等了一会儿，才放重脚步走了进来，轻轻咳了一声。
雨清清和宋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相互对视一眼——隔了这么久，刚才的对话她一定没有听到。
松涛嬷嬷将她们的动作尽收眼底，若无其事地拿出花老夫人的赏赐，“老夫人开心得很呢，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早开花的春梅。”
雨清清很谦虚，“哪里哪里，主要是老夫人房里暖和，这春梅可以开到来年呢。”
松涛嬷嬷点点头，上下仔细打量了雨清清，道，“说起来，清云你也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那几个人吧？”
雨清清心里一跳，笑道，“是，都在陈妈妈哪里学过规矩……呃，嬷嬷一路辛苦了，要不喝杯茶再走？”
松涛嬷嬷别有深意地一笑，拒绝了雨清清的好意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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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花老夫人慢悠悠喝了口茶，语气里带了一丝惊奇。
“奴婢在外面听了很久，她们应该没有觉察到。清云还说她只在花房里说这些，出了花房，她一概不认。”
花老夫人笑笑，“没想到，这小丫鬟还挺有见识的。”
松涛嬷嬷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别的也就罢了，光光‘心正’这一条是最要紧的。”
花老夫人叹了口气，“活了那么大岁数，各家的糟心事我多少知道一点。男人犯事招致灾祸的固然很多，但是无知妇人惹出的麻烦也不少。看来不得不防啊。”
松涛嬷嬷忙道，“老夫人那里的话，那些不过是丫鬟道听途说的故事，咱们家风严谨，公子们也个个人品端方，怎么会有那等糟心事？”
花老夫人摇了摇头，“糟心事我倒是不担心。咱们花家历世百年，凭的就是谨慎小心，防微杜渐。小七这孩子我知道，他虽然看不见却最能辨别人心，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善良。就算他知道这些丫鬟的心思不纯，也不会说出来，这样反而是纵容。加上这些丫鬟没见过什么世面，再一纵容，难保不会出现清云所说的事情……”
松涛嬷嬷犹豫道，“那老夫人是打算……？”
老夫人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本来是打算从我身边的丫头里选一个，清虹曲子唱得不错但性子活泛，不够稳重；清雪虽琴弹得好但做事却不仔细；清霜倒是处处小心谨慎，但笛子吹得却不怎么样……看来看去，还是清云这丫头最明理最踏实，还能种得一手好花，小七爱花如命你也是知道的……罢了，你多看着些她，再向宋妈妈多打听打听。”
松涛嬷嬷道，“是，奴婢明白您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伺候公子的人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