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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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榕逃课以后，六高的校园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先前那些怪事也不了了之，成为名副其实的校园传说。
而罗曼三人周一下午迟到整整两节课的事，也在安东手臂上那个看起来十分狰狞的咬伤作证和文若一贯好学生形象的靠谱担保下，被冠以“送不熟悉龙都环境的新同学去医院处理伤口”的借口，在班主任豆妈一番念叨之后，就这么被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地一笔带过了。
星期五上午，罗曼坐在教室里听冉帅声情并茂地讲着《归去来兮辞》，眼下带着因为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辗转反侧好几天而生出来的浓重黑眼圈。她的座位右侧，文若在课本上写着细致的笔记，而他前方的安东则是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不断重复将一颗蓝宝石变出来又变消失的动作。
在得知安东的『魔法师』身份以后，罗曼已经无法直视他这个随时随地什么小东西都能拿出来变着玩的习惯了。以前只觉得他是为了保持变魔术的手感在做练习，但现在却……细思恐极。
而且，他用来“练习”的那颗蓝宝石，貌似也有点眼熟？
“这个啊，我那把剑上的装饰——你上次见过的。”下课后，听到罗曼疑问的安东浑不在意地回答：“之前那把剑不是被那个谁的血弄断了吗，我就扔掉换了把新的。倒是这块石头，就这么扔掉有点浪费，所以拆下来玩玩。”
那天在老小区里对峙时，吴榕的手指曾被安东划伤，涌出的鲜血不仅沾上了那一处剑刃，也因为安东随后竖起剑身的动作直直淌落。在吴榕异能力的作用下，那些鲜血都变成了腐蚀性极强的液体，不但把他手指触碰到的那处剑刃腐蚀出了一个豁口，那淌下的一道血线还将整个剑身一分为二。长剑被切割的断面虽然整齐，但安东试图将它们拼接到一起时，却发现其中有将近两指宽的缺口，哪怕熔了重铸也没法再恢复原本的模样。
“反正不是本命武器，扔就扔了，这种普通银矿打造的练手剑我带了一大箱过来，足够用到本命武器解禁的时候了。”安东一边说着，还一边对着罗曼做了个轻佻的wink，“我的女士，为了更好地保护你，我可是提前做足了准备。”
罗曼：“……”
罗曼：“请正常一点，谢谢。”
亏她那天还觉得安东举着剑直面吴榕的样子特别帅气，结果一回到学校，他又变成这种画风了！
“嗯？”安东对着窗户玻璃上的倒影拨了拨垂在肩头的金发，目露疑惑道：“你们女孩子不都是喜欢这样又帅气又浪漫，阳光开朗、体贴风趣，同时还能给人安全感的异性吗？我可是花了大半天的工夫去总结提炼，又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才能完美固定在这种形象上的。”
这算什么啊？攻略专用型人格吗？
“要素过多了吧，我说。”罗曼实在没忍住，嘴角抽搐着吐槽道：“你这么随心所欲改变行为举止，就不怕脱离『人设模板』太多，受到惩罚吗？我记得文若之前说过，『人设模板』可是很严厉的啊。”
“他是这么说的吗……”安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罗曼，你为什么就认定了我会跟文若一样受所谓『人设模板』的限制呢？”
他往罗曼的方向凑近了一点，声音压得低低的，“我的能力，你不是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吗？为什么还会认为我能同时拥有文若的那个能力？”
“——咦！！！”罗曼这下是全然的震惊了，她睁大双眼盯着安东，大脑飞速转动解析他话中的意思，嘴上则是语无伦次道：“你的意思是，你只有『异能力』，没有『人设模板』？我一直以为，你跟文若都同时拥有一个用来『保护』的『异能力』和一个用来『攻略』的『人设模板』……”
“当然不，”安东看了一眼罗曼身旁属于文若的座位，继续压低了声音向她解释道：“我之前也觉得有点奇怪，因此特意向文若询问过，而他的回答也确实印证了我的猜想。你所说的那个『人设模板』，是只属于你同桌一个人的、那种能力——你懂我的意思吧，我没法说得更明白了。”
“你是说……”被安东那副隔墙有耳的模样影响着，罗曼也放轻了声音问道：“文若那个『人设模板』其实就是他的『异能力』？”
安东严肃点头。
原来异能力还有这么偏门的类别吗……『人设模板』？如果说安东的魔法和吴榕那个能利用液体腐蚀一切事物的异能力都勉强可以归类为战斗技能的话，文若那个能算什么？送人头技能吗？两方对垒时我方一员大将因身体虚弱上场即扑街，为敌方的胜利奠定了坚实基础——这样的？
这么个坑爹的异能力，文若到底怎么想的啊……
等等……似乎，刚认识文若时，他确实说起过使用『人设模板』的缘由……
罗曼想起对方当时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些话——
『我是为你而来的啊。』
『没办法，脸太黑，抽到了病弱美少年的人设。』
『我的本体其实很健康，请不要担心。』
……啊，难道说，文若原本也是有机会抽到其他异能力——比如安东那种超酷炫的魔法什么的——然而却被运气拖了后腿？手握『人设模板』不能随便OOC，还要听从限制昧着良心去攻略她……这都还不是最惨的，大好的青春年华却只能委委屈屈当个天天吃药膳喝枸杞的养生系少年，尤其旁边还有个身强体壮目测魔武双修的安东做对比，就，显得更惨烈了。
“那他……确实，有点脸黑哈……”这么一想，真的忍不住心疼起文若来了啊。
而刚趁着课间休息去了一趟高二年级教学楼的文若，回到教室气还没喘匀，就迎上了罗曼充满同情、仔细一看还闪烁着点点泪光的眼神。
“我懂的，”罗曼表情沉痛，试图向文若传达她作为一名好同桌对他悲惨遭遇感同身受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受吧，这种滋味。”——非酋的滋味。
文若：“也……还好？我都习惯了。”高二教学楼离得也不算太远，他的身体还没弱到连这么点运动量都坚持不下来的地步，更何况还有个隐藏“强大武力值”属性的升级版人设模板在后面撑着——这些罗曼不是早都知道了的吗？她到底脑补了些什么，一副他刚从枪林弹雨中侥幸生还又即将奔赴另一个激烈战场的悲壮表情。
“罗曼，你这是怎么了？”文若疑惑地问。
“不，没什么！”罗曼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眼中噙着泪花自我反省道：“我只是觉得，我以前真是太不体谅你了！你都那么身残志坚……啊不是，都那么锲而不舍了，虽然我确实没法认同你的攻略，但也不应该一直对你的付出视而不见，至少也要配合一下你的演出才对。”最重要的一点是，经过前几天的推测，罗曼对于文若和安东背后人的目的已经有六成的把握。因此在面对他们的『攻略』时，不安感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深重，在他们那些撩人的行为和话语下，终于稍微恢复了一点平常心。
虽然完全不明白罗曼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影响文若迅速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愿意接受我的追求了吗？”他抬眼惊喜地看向罗曼，一双眸子里有浩瀚的星光不住闪烁。
“啊？什么……不是，我没……呃……”猝不及防直面攻略技能全开的文若，罗曼还是觉得有点脑子短路，结结巴巴地想从他带来的冲击中找回理智。
然而文若并不会放过她难得态度松动的好机会。他轻轻执起罗曼右手，凝眸注视她的双眼，柔声细语道：“我不会勉强你，也不会让你为难，我只是想要留在你身边。希望你能满足我卑微的祈愿，不要总是推开我……好吗？”
少年纤长的羽睫微颤，像是无法承受她可能说出口的残忍拒绝、害怕受到伤害因而本能想要逃避一般，带着脆弱的神情垂下眼帘。
罗曼右手被他虚虚拢在掌心，感受着男孩子天生比女孩子高了半度的体温自两人手间薄薄的空气中烘烤发酵，再一点点熏蒸到她的手背上。“接受我，好不好？”文若目光缱绻，嗓音温柔，那专注的模样，好像他手中、眼中的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罗曼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理智防线，在他最后这一句话的暴击之下彻底溃不成军。“你、你别看着我……”我答应——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颗砸到桌面上的蓝宝石打断了。
“哎——呀！正练着魔术，一不小心手滑，掉到你们桌上了。”安东这句话说得十分浮夸，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是故意的那样，“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