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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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魂”中小学生诗词大赛这次的决赛在六高大礼堂举行。罗昊带着罗曼轻车熟路地穿过高二年级教学楼，抄了个近道，绕过艺体馆就到了大礼堂。这会儿时间还早，大礼堂外稀稀拉拉站着一些学生与家长，有妆容精致、挎着名牌包、一手撑着小阳伞的贵妇，也有文化衫搭着运动裤、摇着把公园老大爷同款蒲扇的……呃？
罗曼看着她那个形象好气质佳、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文质彬彬”四个字的同桌从一边的树荫里走出来，满脸无奈地喊了声“妈妈”。
正摇着折扇东张西望的女性回过头，大大咧咧地开口：“宝宝你在这儿啊，你们学校太大了我差点没找着地方——诶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别晒着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文若往树下推。
“……”
罗曼这下是真实惊讶了。
虽然从文若曾经透露的只言片语来看，他那个“可惜丈夫不姓郭”的母亲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脱线嫌疑，但她也万万没想到，对方的真实形象会这么……这么……不拘小节。
“不是都说了你们不用陪我来的吗。”她听到文若最后还这么说了句。
“这是昨天那个……你同学？”罗昊站在罗曼身后，低声问：“他今天参赛？另一个金毛的也是？”
“金毛那个不参赛啦，昨天就是碰巧遇到了而已。”罗曼往一侧挪了挪，跟罗昊解释道：“文若……就是刚刚那个同学，他已经拿了7届冠军了，从小学组拿到初中组。今天高中组不出意外也还是他的冠军。”
罗昊闻言，瞬间不高兴了，“你是说他比我还厉害？”
“我哪有这么说啦！”罗曼哭笑不得，她哥这不定时抽风的毛病怎么又犯了。
应付抽风的罗昊，基本就跟对待宝贝一样，得顺着毛摸。罗曼满脸正直地表示：“他怎么比得上我才华横溢的哥哥，我都没看过他写的诗，就是随便八卦两句而已。”
“哼，那还差不多。”如她所料，罗昊很快又开心起来，拉着她的手就往大礼堂侧门走去，“学生还要一会儿才能进场，我们先去里面等。”
而不远处的树下，那位打扮得十分随意的女性正望着他们兄妹俩的背影，“宝宝，那就是你喜欢的小姑娘？”
“妈妈！”文若恼羞成怒地喊：“你别听爸爸胡说！”
文若妈妈笑得十分内涵，“好好好，我不说了，宝宝别害羞。”
说是这么说，但是过了会儿却又忍不住开口道：“宝宝要加油啊，妈妈支持你。”
文若：“……”
怎么办，他现在有点想自暴自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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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第二十一届‘屈原魂’传统诗词大赛高中组决赛题目为『莲』，仿《红楼梦》菊花十二题，参赛选手可自选其一，限时30分钟。现在开始选题，我念到编号的同学请到台上来。1号，文若同学——”
听着主持人宣读决赛规则，罗昊有些讶异地问前排评委席正中央的老者：“阳教授，现在‘屈原魂’比赛已经这么正式了？又是大礼堂又是主持人和观众席的，还有媒体记者摄像。”
“哈哈，是发展得挺快。你们那时候可没这么灵活的出题机制吧？唉，想想也是可惜，当年经费有限、规模简陋，倒是委屈了你们。”头发花白的老者推了推眼镜，长叹道。
“您这是哪儿的话，比赛一届比一届正式、影响力越来越大，都要多亏您和诗词协会的前辈们锲而不舍地大力推动。我跟场上那些孩子这不都在您栽的大树底下乘凉吗，又没个风吹日晒的，有什么可委屈的。”罗昊不着痕迹的马屁张口就来，说得老教授心底熨帖，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
被哄得开心了，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有来有往，于是老教授转向乖巧坐在罗昊身旁的罗曼，“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这些老骨头能做的也就是为你们铺点路了。小罗你妹妹就很不错，急智，像你，哈哈哈。”
罗曼红了脸，无地自容道：“那都是一时情急没过脑子，警察叔叔已经教育过我了。”这位阳教授就是那天商场放火事件里目睹了她中二发言还要求警察大叔把她一起带回去好好教育的老爷爷，并且还是他们年级一个名叫阳韬的外语老师的父亲，刚刚还笑着跟在场评委们科普过她那天的伟大事迹。虽然她后来解释了那只是救人心切想麻痹对方，但从众人的表情来看，她这个黑历史怕是真的洗不掉了。
她哥接过话头，又跟老教授商业互吹了几句，好歹没让她一直尴尬着被整个评委席围观。
半小时作诗时间很快结束，场上抓耳挠腮写诗的选手们都已停笔，一沓答题纸被收起来密封好送到各位评审面前。
这一届决赛的参赛选手共24名，每一位都将自己的作品抄录了9份，一份封存，其他几份则送予8位评审打分。虽然送过来的答题纸是乱序排列，并且姓名编号栏都已经装订起来，避免作弊，但罗曼还是在阳教授翻动答题纸的间隙认出了熟悉的字迹。
文若选题的时候，好像是选了……『问莲』？
老教授不知是跟罗曼一样认出了文若的字，还是被诗里的内容吸引，停在那一页久久未动。罗曼心下好奇，但碍于扛着摄像机对评委阅卷过程一个劲猛拍的媒体，也没敢伸长脖子去看。
“高中，也是到春心萌动的年纪了啊……”她听老教授这么感叹一声，又把答题纸翻到了下一页。
什、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春什么心萌什么动？
她又想起文若上台选题的时候，吐出“问莲”两个字时，那副柔情缱绻暧昧非常的语气。早上看到文若妈妈也到了现场就放下心来认定他不会搞事的罗曼，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哥……”她悄悄扯了扯罗昊的衣袖，“我想先回去了。”
“嗯？再等等，马上就到颁奖环节了。”罗昊残忍地关上了她求生的大门。
“可是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趟卫生间！”罗曼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心想这下总不会扣着我不放了吧？
然而，罗昊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会的。
他眉头紧锁，在罗曼正要站起身时按住她肩膀说道：“憋着。”
“再等5分钟，评委们打完分再走。现在摄影机都盯着评委席，中途离场不礼貌。”
——你倒是憋一个我看看！
“哥，我真憋不住了。”她软语哀求道：“我弯下腰偷偷溜出去，肯定不被摄影机拍到。”
“那也不行。”罗昊想也不想地拒绝：“你一个人到处跑太危险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在自己学校能有什么危险？”罗曼内心十分捉急，文若和安东三番五次强调安全问题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她哥都开始了？
“你们学校最近接二连三的怪事都上新闻了，你没看到今天比赛的安保队伍人手特别多吗？”罗昊这么对她说。
所幸因着比赛已经举办过20多届的关系，评分统分工作都算是轻车熟路，很快就完成了。罗昊在罗曼不断骚扰之下，也跟阳教授告罪，随便编了个借口就带着她先行离开。
总算逃离尴尬现场的罗曼长舒一口气，想着做戏做到底，默默钻进了距离最近的高二教学楼卫生间，呆在隔间里，开始……刷微博。
这也没办法，她又不是真的肚子不舒服，为了不让罗昊起疑只能出此下策。
热搜栏里，在“颙国传统美食”、“许嗣音首次公布择偶标准”、“五月不减肥六月徒伤悲”、“便当狂魔夕立”、“雷亚：罗斯特长得还挺清秀”等内容之后，罗曼刷到了一条最新话题——“‘屈原魂’考场惊现天坑！”
点进去一看，是几张六高操场的配图和一段长文，大概是说今天一早保安在巡视校园的时候发现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出现了一个几平方米大、深及膝盖的坑洞，有周末没回家的住校生把它跟前些天传得沸沸扬扬的“校园怪谈”联系在一起，猜测是同一个肇事者所为。今天因为“屈原魂”决赛的关系，来了不少外校学生、家长和新闻媒体，所以事情很快闹大。再加上这次的情况比前几次都要严重很多，校方见势不妙，干脆直接报了警。
罗曼看了眼评论，有猜测这是报社行为、担心学生安危的，有质疑六高安全保卫工作不过关的，还有自称真相帝信誓旦旦表示还有后续的，众说纷纭，十分热闹。
『这件事真的很严重，平时一定要多加注意。』
『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管是否确定，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文若和安东的话言犹在耳，她想了想，大礼堂那边的文若估计还没空，于是只给安东发了条短信说明了一下学校的事，并专门强调了自家哥哥也在身边，他不用担心。
发完短信走出卫生间，看到她哥靠在墙边表情微妙地盯着手机。
“曼曼啊，你这个同学……”罗昊把目光移到她脸上，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突然放弃，把手机往她手里一塞道：“算了，你自己看吧。”
“什么？”罗曼一脸疑惑。
“阳教授让他儿子，就是你们学校那个阳老师发给我的，今年冠军的作品。”
罗曼看向手机屏幕。那是一张图片，入眼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问莲》
莲根纵有丝千缕，药盏何求子半蓬。
旧岁双鲤相戏处，鸿笺未寄雁无声。
停将拟作蓝桥问，梦绕魂萦渡不成。
想见隰华曼立久，清芳染尽满池风。
她愣愣地读完，又愣愣地抬头看向罗昊，对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你还打算瞒我多久”，整个人都散发着突然发现自家白菜被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猪拱了的不爽气场。
罗曼又低头仔仔细细把图上那首诗看了一遍，试图找出不同角度的解读来。
然而失败了。
——虽然写得很含蓄，但这确实是一首彻头彻尾、不容错辨的……情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