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
早上九点半，文若准时来到元亨商场三楼“水中月”店门口，与从另一侧乘扶梯上楼、正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手机的安东迎面相逢。
“我的管家已经排好座了，请吧。”安东按灭手机屏，朝店门的方向一抬手，示意文若先行。
文若并未依言进店，反倒是双手环抱站在原地，直视安东，“安东同学今天叫我出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我不认为在一间茶点店里能领略你所说的……龙国风情？”
安东耸了耸肩，自己率先迈开步子踏入店内，文若见状也只能抬步跟上。
“那不过是在罗曼面前找的一个借口罢了，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至于今天这趟的目的——”安东以目光在店内搜寻半晌，看到一个玉白色大屏风前朝他微微鞠躬的褐发中年男人以后，点了点头，领着文若朝中年男人的方向走去。
“我只是想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他说。
他此时的状态和前一天被文若用一出苦肉计刻意挑衅时的表现相去甚远。文若脚步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看着安东堪称意气风发的挺拔背影，对方刚转学过来时曾经带给他的那股威胁感在不期然间又爬上心头。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走到桌前，其上已经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小点心与两杯散着热气、芳香怡人的清茶。
“给你点了红枣枸杞参茶，这些点心有忌口的吗？”安东自然地坐在管家为他拉开的椅子上，向文若问道。
红枣枸杞？这种配方在龙国从来都是与女性大姨妈挂钩的……
文若掀起眼皮看了安东一眼，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借此讽刺自己。他摆手拒绝了管家为他拉椅子的动作，落座以后回答道：“不会，这些很好。”
“那就好，”安东笑了笑，“凯文，你先回去。”
“是，少爷。”身着燕尾服的中年管家对安东的命令表现出了极为专业的服从性。他朝安东鞠了一躬，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期间一直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姿态，并不像是会自作主张要求安茹老师在学校多多“照顾”自家少爷的性格。
安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着气，直到管家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外，他才将视线移至文若脸上，“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可不方便被他听到。”
文若礼貌回视，“愿闻其详。”
他这么说了，安东也就不再同他打机锋，而是单刀直入地发问：“我想要知道，除了沈翔睿之外，罗曼身边……还有谁？”
“当然，作为交换，我也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他见文若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又补充了一句，“召者当日语焉不详，导致我们对彼此的情况全都一无所知，这可不利于今后的并肩作战。当然，我承认，我个人对于他们这种轻忽的行为感到十分愤怒，因此之前一直消极怠工，没能好好履行保护罗曼的职责，这一点是我不对——但无论如何，我也并没有违反约定吧？”
文若一手轻抚杯壁，垂眸看着浮在水面上的枸杞，“这些话，安东同学不用跟我解释。从一开始召者就说过，我们这些人，既是同伴也是对手，在保护罗曼这一绝对准则之外，享受红尘也好，独善其身也罢，都是你我的自由。你可以像沈翔睿一样利用自己的能力随随便便当个学神，也可以像……”
说到这里，他又忽然止住了话头。
“也可以像谁？”安东连忙追问：“文若，我以为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在涉及同伴的消息时，理应互通有无。”
“同一战线？”文若抬眼看他，语气微嘲，“你真的这样认为？”
“Well，虽然有那么一些竞争关系存在，但保护罗曼一直都是我们的第一要务不是吗？”安东耐心劝说道：“你看，我们现在还是有些势单力薄。光凭你、我、沈翔睿三个人，在遇到最近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就对罗曼的安全问题鞭长莫及了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多团结一份力量，她那边也能够多一份保障。”
文若神情有些松动，正要回答，却听到屏风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宝贝你快松口——！”
那是……罗曼的声音！
两人一惊，不约而同站起身往屏风后面走去。
屏风背后的桌边，正死死抱着挣扎个不停的小奶猫、满面焦急的罗曼，捂着小臂上渗血的牙印、模样狼狈的罗昊，以及端着茶杯凉凉嘲讽“有猫的人生赢家？呵……”的雷亚几乎是同时瞥见了那两个突然出现的身影，齐齐转头看向屏风边的不速之客。
五个人面面相觑。
至于宝贝，则是“喵嗷”一声，还试图朝着罗昊继续挥爪子。
——刚才的对话，她有没有听到？
文若和安东内心忐忑地观察着罗曼的神色，想从中辨认出一点蛛丝马迹。
——夭寿哟，怎么过个周六还能碰到这两个人？他们不是一起去熟悉龙都环境、领略龙国风土人情了吗，现在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喝茶谈人生？
罗曼心下窘然，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同他们打招呼。
罗昊朝他们看了一眼，又浑不在意地收回了目光，继续心疼地朝手臂吹气。雷亚玩味地来回打量着罗曼与那两个少年，随后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有事？”
“他们是我同学，应该是来找我的。”罗曼一边安抚着怀里突然暴躁的小猫咪，一边忙不迭地解释。
然而，她忘记了此刻同行的还有一个哥哥，亲生的、在防早恋问题上滋儿哇功力比之堂兄们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那种。
“同学？”罗昊听她这话，连伤口都顾不上吹了，眯着眼睛看向文若和安东，加上定语又重复了一遍：“男同学？”
“他们找你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在学校说的，非要大周末的巴巴追到商场里来。”他语气不善地盘问道。
“呃……”罗曼背上冷汗直冒，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罗昊脸色瞬间变得更差，一拍桌子就要赶人。
“哥！”罗曼赶紧叫住他，拼命找着理由，“我、我这不是看明天‘屈原魂’决赛了，想找同学要一张观众席的票，好瞻仰一下哥哥曾经称霸过的舞台嘛。”
电光石火之间，她骤然想起早就被遗忘到犄角旮旯的那张“家属席”门票，果断拖出来当借口了。以她过去十多年里对她哥的了解来说，“妹妹太崇拜我了老是偷偷摸摸想办法接近我的世界真是让人好生苦恼呢嘿嘿嘿”←这种观点早就深深扎根于罗昊的思维模式中，是个十分好用的敷衍切入口。
果然，她话音刚落，罗昊就恍然露出一脸“真是拿你没办法”的宠溺笑容，语气不轻不重地训斥她道：“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着我的，真是。不就是想看‘屈原魂’决赛吗，不用麻烦这两个小子了，明天哥哥带你去坐评委席。”
完全没能猜到这个剧情走向的罗曼：“！！！”
对面的文若和安东：“？？？”
莫名其妙就被排斥在话题之外的雷亚：“呵……”
已经停止挣扎乖乖趴在罗曼臂弯间做一只安静美猫的宝贝：“喵zzzZZZ”
这边的罗昊已经雷厉风行地打起了电话：“喂，阳教授，我是罗昊。没有没有，累您惦记了……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对了，听说明天又是‘屈原魂’决赛了？是有点怀念……真的吗，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我妹妹她也对这个比赛很感兴趣……”
罗曼听着她哥突然乖巧的[对长辈专用声线]，心知明天这事已经成了定局，也懒得再挣扎。跟文若和安东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趁现在赶紧溜，自己则转头拿过猫包准备把宝贝放回去。
“那个，罗斯特妹妹，我有个问题。”这时，雷亚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你哥哥他，平时也这么精分的吗？”大概因为说话对象是个小姑娘，他刻意收敛了气场，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态度，可那双过于慑人的淡漠眼眸还是让罗曼有些害怕。
总觉得雷亚大大现实中的样子比在网上怼人的时候还可怕啊……
罗曼咽了咽口水，“我哥他……一直都这样啊，这是我们家生存的智慧来着。”
对，被她家那群亲情满溢无处安放的爷爷伯伯哥哥们逼出来的生存智慧。罗曼这个1000多年才终于盼来的“掌上明珠”暂且不论，就算是面对平时不常见面的罗昊，他们也都是一副问这问那关心过度的样子，活生生把他们兄妹俩逼成了变脸技能熟练度MAX的精分型人才。
雷亚看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皱了皱眉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总觉得有点熟悉……”
“没、没见过啊！”罗曼一秒抢答：“雷亚大大这么年轻英俊又气势十足的人物，我要是见过的话，一定会冲上去要签名的。”
“是吗，”雷亚似乎被她的话愉悦到了，挑眉笑道：“不如我现在给你签一个？你想签在哪里？”
“签什么签！”刚挂完电话就看到死对头正用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语气对自己妹妹图谋不轨的罗昊一把拉过罗曼，对雷亚怒目而视，“离我妹妹远点你个混蛋！”
雷亚一哂，“有你这么个哥哥，你妹妹真可怜。天天都要忍受你那些不知所谓的魔音贯耳也就罢了，还被管东管西一点自由都没有。”
“你说什么——”
“我要是你妹妹，早就跟你断绝兄妹关系了，哪里还容得着你在那儿指手画脚的。”雷亚还嫌刚才说得不够重一般，又补了一句。
“啊啊啊啊啊啊啊雷亚你个混蛋我要neng死你！”
“……”
罗曼默默坐回桌边喝了口茶，看着她哥跟雷亚两个人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真人PK”，心思却飘到了文若和安东两个人身上。
——他们两个，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