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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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表彰栏和教室黑板那种地方还有藏在附近趁夜偷偷恶作剧的可能，男生宿舍楼门口那么大两盏路灯，大门旁边就是宿管房间的窗户，随便弄出点什么动静都能被发现，肇事者是怎么在宿管眼皮子底下腐蚀出那么大几个坑来的？”
“校方一开始推测是有人从宿舍楼上往下泼酸，但是那块地面正上方都是墙面，天台门也锁得好好的，这个可能性也很快就被排除了。”
“越说越瘆人，该不会是遇到什么校园怪谈了吧？”
人群还在议论纷纷，罗曼在文若和安东的示意下跟着他们回到教室，然后一时无言。
“听着，这件事真的很严重，平时一定要多加注意，知道吗？”安东双手撑在罗曼桌面上，像是把她拢在自己怀里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是十足的认真。
被他身上突然爆发的气势压得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罗曼有些怂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目光不敢与他灰蓝色的眼眸接触，便往下飘了几寸，落在那削薄的淡色嘴唇上。
“安东，你别吓到她。”文若不赞同地伸手为罗曼挡了挡视线，将她从安东带来的压迫感中解救出来。罗曼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却又听他柔声叮嘱道：“事关重大，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你先前说的那些，我们都会好好考虑的，但你也要答应我们，注意安全，一旦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管是否确定，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好不好？”
你们现在又开始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了是吗……
罗曼感觉自己已经看不懂文若和安东之间的关系了。这一时好一时坏的，到底是对手还是队友啊？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能让平时那么不对付的两个人像这样有志一同对她发出警告，这次的事情恐怕真的不简单。
并且，看他们的样子，是笃信罗曼极有可能会遇到类似的危险。
可是，为什么？
她只是一个普通中学生，从学习到交友再到家庭情况，都没什么能拿出来说道的地方。就算她因为机缘巧合跟国民漫画家夕立、毒舌点评大神雷亚又或者她哥那个杀马特神曲歌手各有牵连，对此知晓的人也都十分有限，总不可能还有人想通过对付她来报复这几个人的吧。
思来想去，她实在找不到答案，索性直接问了出来，“你们凭什么断定，对方会冲着我来？”
文若和安东的神色半点不显意外，罗曼这话刚问出口，他们就像早有准备那般抛出了答案。
“你就当是，攻略途中必然出现的反派搅局吧，而我们的任务就是避免你受到反派的伤害。”文若低咳两声，唇色变得越发苍白，“毕竟，英雄救美这种桥段，在攻略游戏里总是屡见不鲜的。”
安东皱眉，“我们希望你能避开危险，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就只能24小时紧迫盯人了。”
“相信我，我们是站在同一阵营的。”文若对她露出一个犹带病容的浅笑，眼神中盛满了真挚。
罗曼直觉他们还是有所隐瞒，但看文若和安东那副表情，也知道他们不可能透露更多了。她接受了这套说辞，也向他们保证自己一定把这事放在心上，好歹没让他们真的玩一出“24小时紧迫盯人”。
见她应下，文若和安东各自松了口气，视线有一瞬的交错，然后忽然变得犀利起来。
“说起来，我来龙国也快一个月了，但是对龙都的各方面情况都还不太了解。不知道文若同学明天是否愿意拨冗，带我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安东面上带着标准的颙国绅士笑，只是那笑意根本不及眼底。
文若微抬着眼与他对视，随即也勾起一个礼貌的笑容来。
“当然。友爱同学，互相帮助，本来就是我们身为学生的应尽之责。”他说。
两人语气和谐、对话友好，可是不知怎么的，罗曼总感觉有一种暗潮涌动的气氛围绕在他们身周。明明是在说着一同出去熟悉环境的事，偏偏看上去倒像是相约真人PK一样。
……不，搞不好，那就是真相。
罗曼又看了一眼两人满脸的商业微笑，只觉得头疼得不行。
所以说，刚才的统一战线什么的，根本就只是勉为其难的合作吧。劝说罗曼的目的达到以后，他们立马又回归了之前那样你刺我一句、我坑你一下的不对付状态。不过，罗曼在黄桷树下那番话大概多少还是起到了点作用，那两个人说归说，但好歹没再扯着罗曼的旗号摆出一副争风吃醋的样子来了。
不管怎么说，这大概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都是拜隔壁互相较劲那两位所赐，自己的要求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变得如此低了。
罗曼翻出语文书摆在桌面上，内心充满了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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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王羲之传》里有这么一段描述——‘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会稽这个地方啊，山清水秀，名士多居，王羲之在这里遇见许多性情相投的朋友，兴起则诗酒为伴，相聚一场。而我们这篇文章中所提到的‘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指的就是在农历三月上旬的巳日，王羲之与朋友们以‘修禊’这一祓去不祥的洗濯习俗为由，在兰亭集会，共赏山水，流觞赋诗，并写下了这一纸传世名篇……”
冉帅将课件翻到下一页，见下面的同学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想了想又说道：“流觞赋诗这事，听起来风雅至极，但也还是有点难度的。诗人们把酒杯放入水中，杯子停在谁面前，他们就捞起来，饮酒并作诗。根据史料记载，兰亭之会的规矩是每人作四、五言诗各一首，如果有人一首都没作出来，就要罚酒三大杯。同学们猜猜，这次集会总共有多少人被罚了酒？”
到底是学校的门面担当，六高老师的颜值天花板。冉帅这么一卖关子，原本对这个需要“背诵并默写全篇”的课文充满抵触的同学们还是十分捧场地出声回答，“5个”、“8个”、“总不会有10多个吧”的猜测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
“总共有16个。”冉帅笑得风度翩翩，“那么，有没有同学告诉我，这次集会总共有多少人参加？”
他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正和沈翔睿传着纸条的罗曼身上，“罗曼同学，你来回答。”
刚把纸条攥到手里的罗曼：……哦豁。
她强作镇定地站了起来，看向黑板旁的投影幕布，妄图从课件里找出冉帅提问的内容来。
好在冉帅也没有存心为难她，重复了一遍问题：“罗曼同学，请问兰亭集会总共有多少人参加呢？”
“42人。”罗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错——啦——是41——”斜前方的曾柠柠拿书挡住半边脸，回过头夸张地给她做口型。
前桌的沈翔睿也把书立了起来，拿笔在注释的小字上点了点，示意她看书。
罗曼低下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并无愠色的冉帅，出言解释道：“书上的注释不准确。据《天章碑》记录，除了《兰亭集》里收录的那些诗以外，还有16个人因为作诗不成被罚酒。26个被收录的诗人，和16个被罚酒的诗人，加起来就是42个。”
冉帅一愣，“罗曼同学这是读过《天章碑》？”
“没有，”罗曼摇头，“这在我家是常识。”
“答得很好，不过上课还是要注意专心听讲。”冉帅闻言也没深究，示意罗曼坐下后又接着说道：“语文课本上的注释应当是引自《世说新语》，但《世说新语》里没有说明王羲之本人是不是包含在41人之内。《天章碑》、《法书要录》、《晋书》等所载42人名字都有出入。王羲之在会稽任职共5年，有学者猜想，《兰亭集》里记载的37首诗，或许并非出自同一场兰亭集会。”
“当然，这些内容我们考纲里是没有的。我就是看大家好像都要睡着了，所以故意为难你们一下。”冉帅把手里的课本往讲台上一放，单手支颐故作失意地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踢到铁板啦，这么偏的知识竟然都有同学知道。”
“冉帅你就不该问罗曼啊，她可是跟你并称校园十大风云人物的‘神奇少女’诶，女主光环自带打脸功能的好吗！”下面有同学调侃道。
冉帅眨了眨眼，“神奇少女？是在说表彰栏那个吗？”
他又朝罗曼投去一眼，颇为心有戚戚地点头道：“上面说罗曼同学‘外朴内秀’，看来果然如此啊。”
“冉帅你也看了那个榜单吗！”
“居然都把罗曼的评价语背下来了，天呐别班风传的那个剧情发展该不会真的奶中了吧……”
“冉帅你对‘招生办的阴谋’这个评价怎么看啊？”
两分钟前还是一副死气沉沉咸鱼样的15班同学，一提到表彰栏的话题立刻就活跃起来，嘻嘻哈哈地聊起了八卦。
冉帅看着满教室过分活泼的少年少女们，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怪不得徐老师跟他交接的时候会露出那种一言难尽的表情呢。见惯了尖子班严肃紧张的学习氛围，再来面对普通班这群将“青春”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的学生，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按说，半期考试的年级第一、第二都出在这个班，班级的学习氛围应该不至于这么……松散才对。在这种氛围之下，那位全靠运气押题的年级第一暂且不论，年级第二又是怎么静下心来学习的？
难道是什么学习天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