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街》谢西红

10、回归

　　小兄弟，你回来啦？第一次进交叉道，体验如何？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正由虚到实慢慢闪现出来，失重的身体开始渐渐恢复正常。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概括的话，那就是乐不思蜀。我真得不想在这个时候回来。我可以再回去吗？
　　估计不行。交叉道只能实现一定时间的记忆交叉，下次进去就不是这个交叉口了，况且你不能更改太多的记忆，最终的时间走向还是要和历史同步的。
　　所以……这个地方只可以更改我们一部分无伤大雅的记忆
　　可以这么说。你走了这么一遭，我都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有多少个奇点了。
　　我点点头，闭上双眼，举起右手，指尖上有风拂过，但比上次明显强烈了许多，我感到一个圆球重新在我的手心凝聚而成。我睁开眼，圆球变成了莹白色，上面显示着91.20。
　　我这是有了20个奇点吗？
　　你猜对了。大块头看起来对我的收获很满意。
　　那91是什么意思？
　　代表着你是第91个进入这里的人。不多说了，我得赶快离开这儿了，你愿意让给我五个奇点吗？
　　怎么让？
　　像这样，你把右手搭到我肩膀上，然后在心里默念，5个奇点，91转61。
　　好了！谢谢你，小兄弟，我走了！大块头话一说完，我便发现自己的脚下又出现了那条幽暗的长廊，四面只剩下我一人。我只得慢慢地向走廊尽头走去。
　　女人套着橘色拖鞋的纤细脚踝出现在我眼前。我又变回了躲在沙发缝下的一只鸟。
　　林老师，你还记得我吗？我在心里默默说道。
　　谁？谁在说话？沙发外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
　　林老师，你能听到我说话？我是陆澈，陆地的陆，清澈的澈，你在庆城中学支教时的学生，你还记得我吗？
　　陆澈？我当然记得你！但是……现在……我为什么能听到你说话？你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就是前段时间，我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只鸟，然后现在，我正躲在你家的沙发下……
　　你是刚刚飞进来那只小黑鸟？
　　是……我可以出来吗，希望不会吓到你。
　　当然。
　　老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飞到了沙发垫上。
　　一只柔软的手抚摸过来。还好。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当年我离开庆城的时候，还说过段时间回去看你们，我却失约了。
　　听女人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我在医院睡醒后发生了什么，但她大概还是在不久之后离开了庆城，只是什么原因呢？是不是跟在叶家村受了惊吓有关？
　　我继续问:那是因为什么缘故？我知道林老师你不是这样不守信用的人。
　　是我家里出了点事……先别说我的事了，你现在变成这幅模样，有什么打算吗？女人转了话题。
　　打算？说实在的，这件事发生至今我都把它当成了一次奇幻之旅，就像做梦一样，没怎么去考虑现实。你今天问了我这个问题，我才意识到我面对的现实……像一团乱麻，不太友好啊……
　　你变成这样多久了？你爸妈会不会担心？还有你现在应该工作了吧，工作怎么办？
　　自从在B城大学毕业之后，留在这里工作，越来越忙，除了过节，平常我已经很少跟父母通电话了。工作的话，变成飞鸟的那一天，正好是我同公司请假的第二天，毕业这几年第一次请了十天的长假，就成了这个样子。林老师，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同我一起去我租的房子那儿看看？
　　女人低下头，没立刻回应，眉头皱了起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趁女人思考的空当，我回想起变成飞鸟在女人屋前溜飞那一周，女人从来没有笑过，这次离近了看，女人的肤色更是有种非健康的苍白。这些年来，女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