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告白》多蕴漫文化

44、在他脸上盛开的花

　　乔乔的推波助澜让我下定了决心，我披上她特意为我找出的一件加厚斗篷，坐上马车出发了。
　　赶到安国公府，晚宴看起来正要散场。
　　已经有客人三三两两地告辞出来了，然而整个宅院还是灯火通明，一派热闹景象。虽说是“小型”宴会，可前来道贺的贵族们还是挤满了门庭。
　　看到这个阵势，我有点发怵。一些人的目光已经好奇地扫了过来。管家没有让我在大门前等候，而是一路引领着我走向了举办宴会的大厅。
　　一路之上，贵族们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有些人远远地向我颔首致意，我一边向着他们微笑着还礼，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些书里常常是怎么说的来着最重要的客人往往最后才登场，如此看来，我就是今天晚上那个最重要的客人吧。
　　还没有走到宴会厅门口，一身暗紫色礼服的祁长羽就迎了出来。看到我的瞬间，他眼前一亮，脸上的笑容温柔地舒展起来。接着他紧走两步来到我面前，牵起了我的手。
　　他就那样牵着我走进了宴会厅，周围的贵族们纷纷后退，给我们让出一条路来。
　　在人们的注视下，祁长羽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心情。如果说今天晚上有花朵骤然开放，那也是开在了祁长羽的脸上了吧。
　　“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打量了周围的人群一眼，我转向祁长羽轻声问道。我没有勇气直视他的眼睛，所以只好轻轻地垂下眼帘询问。
　　“没有，你来得正好。”
　　祁长羽毫不在意地说着。接着他突然凑近我的耳朵轻声低语道：
　　“对我来说，宴会才刚刚开始。”
　　顿时，我的脸红了。什么时候祁长羽也变得这么会说话了呢？
　　我有些晕晕乎乎地被祁长羽牵着来到了宴会厅中央。看样子，他是想和我跳一支舞？
　　果然，他向宴会厅的一侧做了个手势。那些刚要起身离开的乐师们见状又重新坐了下来，开始演奏起舞曲。
　　我的舞步依旧很不熟练，但祁长羽毫不在意。跳着跳着，我终于想起来祝贺的话到现在还没有说，于是趁着一次旋转到他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
　　“恭喜您继承安国公之位，我好像还没有好好地道过贺，所以……”
　　祁长羽安静地听着，灼灼的目光将我脸上的笑容尽收眼底。我突然羞怯起来，但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道：
　　“祝贺您，安国公大人。现在称呼您为‘安国公’，您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祁长羽脸上的表情愣了一下，但立刻用温柔的一笑掩饰了过去。
　　这个人，还是不适应被偶尔踩一下小尾巴呀。我莞尔一笑，心底的那点羞怯被一片突如其来的轻快情绪所取代。
　　贵族们都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们跳舞。有些人的脸上还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赞赏的神情，似乎在说：多般配的一对啊。
　　我有些小得意。在他们眼里，我是“感化战魂的圣女”，而我自己，也觉得这说法挺准确的。毕竟，祁长羽的变化，是在遇到我之后才有的。不过，我何尝没有在遇到他之后，也发生了诸多改变呢？
　　舞曲在继续。我终于有了陶醉的感觉。陶醉于自己终于能在这些平日看来高不可攀的人们面前泰然自若，也陶醉于祁长羽自顾自地营造出的这种此刻仿佛只有我和他存在于天地间的氛围。
　　说起来可能有些小虚荣，但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很高兴你能来，我真是太开心了。”
　　祁长羽俯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道，两颗钻石一样闪亮的星星落到了他眼里。而我，在这华彩怡人的星辉中流连旋转，早已遗忘今夕何夕。
　　周围陆续有人加入了舞池，安国公府的庆祝晚宴，似乎真的此刻才刚刚开始……
　　跳了几支舞后，我和祁长羽停了下来，来到露台休息。
　　其他人则继续跳着，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陆陆续续停下来。
　　又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客人们终于走完了，空空荡荡的宴会大厅犹如狂风过境之后般安宁。
　　我犹自带着梦游般的神情，有点恋恋不舍。祁长羽问道：
　　“再多待一会吧？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无言地点点头，回想着刚才跳舞时的场景。不知不觉间，我的舞步也变得流畅起来。不，应该说是祁长羽一直小心地带动着我，我才表现得那么自如的。
　　原来跳舞是这么惬意的事啊~！我打量着大厅里原先我们跳舞的地方，第一次感叹起跳舞的乐趣。
　　祁长羽好像猜到了我的心思，微微一笑，上前做了一个优雅的邀舞动作，一本正经地说道：
　　“要不要再跳支舞呢？”
　　我忽然从神游中惊醒，红着脸后退了一步，扭捏地说道：
　　“现、现在又没有人演奏乐曲了，怎、怎么跳？”
　　我仍然不太习惯和他这么亲密地相处。祁长羽却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轻轻用力一带，我不由自主地滑了过去。他顺势揽住了我的腰，附耳对我轻声说道：
　　“不要紧，跟着我的步子就行了。”
　　我不再推脱，依言和他悠悠然曼舞起来。没有音乐的伴奏，而是完全听从自己内心的曲调，这种体验甚至更美妙。
　　跳着跳着，我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变成了徐徐飘飞的气球，再次变得晕陶陶起来。
　　大厅中央的华丽吊灯静静向下倾洒着千百道耀眼夺目的璀璨光芒，忽然，我的眼睛被晃了一下。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不免用抱歉的语气对眼前之人说道：
　　“我来得太急了，没有准备礼物。明明是来道贺的。”
　　“没事的。你能来就是给我的最大礼物。”
　　“……”
　　我又一次被这个家伙甜言蜜语的潜力给惊到了。
　　这撩妹的水准，不输叶明昊好吗？甚至比叶明昊来得更真诚，更走心，所以听起来就更令人受用了。
　　我无言地继续跳舞，心脏处却不可遏制地传来一阵酥麻。这两天，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有这种感觉了。就像乔乔所说的，我真的已经是一个沉浸在恋爱氛围中的女人了吧。
　　最终，我翩然转了个圈，再次滑向祁长羽身边的时候，脑袋却忽地撞到了他的胸口。祁长羽被吓了一跳，但接着轻笑出声，小心地扶着我停下了脚步。
　　“跳得累了吧？你还不太习惯跳舞，等习惯了就好了。”
　　“没事，就是……”
　　我耳朵一下子红了。其实我是因为走神才失误的，但这个，我才不会当着他的面承认呢。
　　“太开心了。”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说辞。祁长羽再次轻笑出声，拥着我向大厅外走去。
　　陷入恋爱这种事，比想象中更加让人失去理性。
　　从安国公府回来后，我总是会时不时想起祁长羽。晚上久久不能入眠不必说，大白天的我也会动不动跑到祁长羽专用的那个房间专门点上一支香烛，想象着他也在里面。
　　雪已经停了，但是神殿院落和屋顶上的积雪还没有化。本来已经坐在桌前发誓要好好看书，但不由得又会走起神来。不管怎样，“恋爱初期无心学习”，我现在总算切实体会到了。
　　距离司天台的考试还剩不到一周，乔乔看样子已经成竹在胸。她偶尔会拉着我一起聊些魔法和神力如何相互转换的事——不光我对这个感兴趣，她也一样。
　　“我得去趟图书馆，再深入地研究一下精细呈现神力的方法。”
　　这天一早，乔乔就对我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反正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只是发呆浪费时间，不如跟她一起去。
　　“下过雪后就完全是冬天了，真的太冷了！”
　　坐在马车上，穿得有些单薄的乔乔不禁瑟缩着说道。我同情地看着她，说道：
　　“嗯，是啊，不过幸好图书馆比较暖和。”
　　我也没有带多余的御寒衣物，只能这样安慰她。
　　国都有三个图书馆，我和乔乔去过城中心的帝国图书馆，但最常去的却是距离橡树神殿很近的一个小图书馆。我以为今天我们会去附近的那个，但乔乔却带我去了一座新的图书馆。
　　那座图书馆有个很响亮的名字：魁星楼。据说是帝国的首位皇帝设立的。规模虽然不是最大的，却有着深厚的历史底蕴，而且一直受着皇宫的资助。魁星楼的藏书很古老，很多珍本、善本都藏在这里，据说这里还设有一个研究所，好像是和魔法有关的。
　　虽然很古老，但图书馆的建筑和设施看起来却维护的相当好，丝毫没有没落之感。乔乔一进来就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楼的藏书室，大步走向书架。
　　我跟在乔乔身后，时不时地发出几句感叹。这里的藏书量，起码也有我们常去的那个图书馆的三倍不止吧？
　　“有关神力的书全都在这边啊！”
　　我看着一排排书架上贴着的图书分类指示条，不禁感叹道。
　　“那是当然。这里收藏了大量珍贵的孤本，司天台的人也经常来呢！”
　　乔乔应声说道，接着走向左侧的区域。
　　“我去那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