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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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考完数学以后她留下来扫地，要布置考场所以弄得晚了些。下周一高三要模考，五市联考，阵仗就格外大些，征用了高二的教学楼。学校要求他们几个实验班也跟着参加考试，因为试卷印刷的缘故，每科比高三晚半个小时开考。
搞卫生的同学弄完自己的部分走了，她往每张课桌上粘好印着A、B字样的小条后才关上门窗往校门口走。天已经擦黑了，路灯也还没亮，昏暗暗的。
“李攸同！”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发现是张晔。
“你也这么晚？”他问。
“嗯，我布置考场。要求比较多，所以弄得晚了些。”
“哦，这样。你准备得怎么样啊？”
“什么？”她一时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什么什么，考试啊。”张晔把落在地上的枯叶踩得咯吱咯吱响，像然然一样，蹦蹦跳跳的。李攸同忽然想到那天写的一道地理选择题，说常绿阔叶林什么时候的落叶最多。她选了冬天，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但最后错了，答案说是春天落的最多。她还没去问老师为什么。
“想什么呢？”张晔停下来，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问你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吗？挺好的。”李攸同也踩住了一片落叶，“你说为什么常绿阔叶林春天掉的叶子最多？”
“你问我吗？我是理科生啊。”张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是常绿阔叶林吗？”
“嗯，对啊。”
“我看这树一年四季掉的叶子都挺多的。”张晔想了想又说“是不是春天长的叶子多，所以掉的叶子也多啊？”
李攸同细细思索了一下，发现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嗯，有道理。”
“地理题目吗？”
“是啊，没想明白。我本来觉得冬天掉的叶子比较多的。”李攸同又踩住一片落叶“你看这满地的叶子。”
“嗯……你回去看了口袋里的东西吗？”张晔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句。
“看了啊，你不是说看完别跟你说吗？”
“没有，我就是检查一下你看了没有。”
“哦，那个糖，我不能吃，我就没动。”李攸同想起来那口袋里还放了几颗薄荷糖，她吃了薄荷味儿的东西就会不停打喷嚏。
“啊，你不能吃糖啊？”
“不是，我可能是薄荷过敏，吃了会不停打喷嚏。”李攸同笑了笑“很奇怪吧？”
“没有，挺好玩的。不是，我是说挺特别的。”张晔差点把自己不争气的舌头给咬断，“那我下次拿别的糖给你。”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了，还老吃糖。”
“哦，不好意思啊。”张晔摸了摸脖子说“不是老是给你添麻烦吗，我觉得你吃颗糖会开心一点。”
“没事，我没放心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个人里公交站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就看到230在边上等着红绿灯了，按正常的速度走过去肯定赶不上，跑过去也不一定赶得上，可是下一班又要等很久。
她正在心里想着就听到张晔跟她说“你快点跑过来，我先跑过去让司机等一等，你快点来啊！”
他说完就像一小阵风似的，往公交站刮去了。李攸同也赶紧跑起来，眼看着红绿灯过了，公交车离站台越来越近，她也开始着急了。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公交站就看见张晔一脚踏在车上，一脚还在地上，侧着身子和她招手喊着“快来！”
好不容易上了车，她连连向司机道谢，道完谢才有空喘口气。后排还有空座，张晔坐到了她边上。
“谢谢你啊。”
“没事，谢什么。”张晔摆摆手，“赶不上这班车又得等半小时，回到家都八点了。”
“是啊。”
“你平时放学了就来等车吗？” 张晔又开始闲聊。
“嗯，平常放学我就来等车，一般等十分钟车就来了。”
“这样啊，你平时都一个人走吗？”
“嗯，本来和我朋友一起走的，但最近她有事，就没有一块。”
“哦。”张晔长长地哦了一声，发现找不到什么话聊了，于是两人只好陷入尴尬的沉默当中。李攸同支着脑袋看着窗外的行人倒是没察觉气氛有什么变化，只有张晔浑身上下都不自在，绞尽了脑汁想要找话说。
沉默一直持续到李攸同让张晔让一让，她要下车了。张晔赶忙站起来让开。李攸同下了车以后他挪到窗边看着她过马路，这才忽然想到可以问问她衣服还合适吗。张晔叹了口气，懊恼自己的大脑关键时候不中用。
回到家里又只有外婆在，说是妈妈又在厂里加班。他吃了饭又听着外婆扯了些家里长短的话，最后在她好好学习的叮咛里上楼复习。
家里空空荡荡的，自从前几年爸妈离婚，爸爸搬出去之后，整个家都没了生气。外婆腿脚不方便，住在楼下，楼上除了他周末回家、保姆阿姨偶尔上来随便搞两下卫生就再没有人上来了。
妈妈嫌她楼上房间的窗户对着的那户人家半夜总有孩子哭闹，也搬到楼下了。厂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也忙，回来得少。
张晔叹了口气，把带回来的脏衣服全部丢到洗衣机里，从书包拿出吴老板给的那本题目翻看，他实在是不忍心再在这次考试考出让吴老板叹息的成绩了。
他看着看着，难得的走了神。今天下午他踩叶子的时候李攸同说她弟弟也喜欢这样。有兄弟姐妹挺好的，他也想要一个妹妹的。前些年爸妈也有再生一个的打算，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爸先在外面有了一个。
李攸同说起她有个弟弟时的表情张晔记得很清楚。自然流露出来的幸福的表情，大概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她家应该挺美满的吧，张晔想。
幸福家庭出来的孩子身上大概都有能温暖人心的能力，张晔总是觉得和她说话的时候，自己在家庭里缺少的温暖全部得到了弥补。明明也没说什么，但就是觉得挺开心的。
张晔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现在是想到她都会笑了吗。低头看见物理题目的时候他才收敛了心思，不能再被张嘉志等小人踩一头了。
不同于张晔的奋战，李攸同倒是早早爬上床盖好被子躺下了，她对学习没什么特别的期望，就是除了学习她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了。小的时候倒是会想着看动画片、出去玩什么的，现在住在学校里，除了上课、写作业、看小说以外也没什么事儿了，何况她现在连小说都不看了。
考试对她而言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放假，考前没作业，不用上课还比平常早半小时放学，晚修也比平常晚半小时开始。她没什么要准备的，该看的该背的早就记住了，睡得自然就比平常早些了。
第二天一早然然就来掀她被子了，李攸同翻了个身子把被子紧紧裹住有睡了过去，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放到她脖子上就被爸爸拎走了。
从李攸同醒来开始，然然就念着要去吃薯条，妈妈给念得受不了，再三强调吃完午饭再去，他这才消停了一会。等吃完午饭，他又爬到李攸同身上开始念叨。
“去吃薯条了好不好？”他把手放到李攸同脖子上，“去嘛！”
李攸同拍拍他说“那你站起来，我去换衣服。”
他一下子抱紧了李攸同的脖子，“你抱我起来。”
“多大了，再过两年我就抱不动你了，真的是。”李攸同把他抱起来，走了两步以后丢到爸爸身上。
爸爸接住以后说“哇，天上掉下一头这么大的猪仔！把你拖去卖掉，赚了钱给姐姐买好吃的。”
然然赶紧伸手捂住爸爸的嘴不让他说话了“不行！不可以！老师说了不可以卖小孩子的！”
李攸同很快换好衣服准备带然然出门，妈妈在后面叮嘱着让早点回来，说晚上要去姨妈家一起吃晚饭。然然随口应了两句就要把李攸同往外拖，一路上开心得不得了。
正值元旦假期，肯德基挤得几乎要落不下脚。给小孩玩的滑滑梯那块满是尖叫声和笑声，孩子们脱下的鞋子乱七八糟地摆在外面，占了好大一块位置。
然然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有人吃完起身，赶紧拽着李攸同过去。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指挥着李攸同去干活“姐姐，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
“知道了，你不要乱走，就坐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李攸同不放心地叮嘱他，“不要吃别人给你的东西听到了吗？”
“我知道了，你快去快去。我要吃那个鳕鱼条！”然然急切地挥着手赶她去点餐。
李攸同一步三回头，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结果看到小小的孩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桌上的垃圾，挥手叫来服务员擦干净桌子。小不点还挺讲究。
人太多了，排队等餐都花了不少时间，等她急急地端着盘子往回走，看到然然还是乖乖地坐在那儿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可以自己去洗手吗？”李攸同坐下来问他。
“可以，我去啦，你不要偷吃我的。”然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嗯，去吧。”
他很快洗完手回来坐下换李攸同去洗手。吃东西的时候他嘴还是有空闲，边吃边和李攸同说幼儿园里的事。“上个星期我们老是画了半朵花，让我上去画完它，然后老师就表扬我了！”
“是吗？画的什么花啊？”
“就是这样的。”然然拿薯条蘸着番茄酱在包装盒上开始画，“然后另一个人是这样画的，老师就罚他画了十朵花。”
然然画的另一朵花是不对称的，老师只画了三朵花瓣，另一个孩子画了得有六七朵花瓣。其实也不一定是画错了，就是有点儿丑，要说找一朵这样的花出来，大概也是找得着的。
“那你也觉得那个同学画错了吗？”李攸同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但是老师那天讲的是对称，所以我画的是对的。”然然一边哧溜哧溜地吸着可乐一边回答她。
“嗯，这样啊。”李攸同想起之前她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道题目是给柱状图涂上颜色。她就拿着铅笔一点一点细细地上色，结果老师看见了就上来抓着她的手大刀阔斧地开始上色，一边说着“我的大小姐，你这样要涂到什么时候？”顺便还表扬了一下她两边涂色方法狂放的小朋友，说他们“聪明”。
等老师走开以后，她看着书本上填满了柱状图的一道道杠杠，还有些涂到柱子外面了。她回家以后拿橡皮擦细细地把那些涂出来的线条擦干净了，有一点点把柱子全部涂黑，这才觉得满意了。
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老师说了几个字，那些杠杠是往哪边斜的，坐在她边上的小孩是一男一女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也不是生气，就是茫然，她不用杠杠来涂就是错的吗。即使她现在再遇上柱状图也不会再像幼儿园老师说的那样“傻愣愣地”一点点细细涂色了，但她还是很好奇。
然然还在嘚啵嘚啵地说着幼儿园的事情，什么班上有个小胖子，每天他们的糖水还没有喝几口，那个小胖子就跟老师说再要一碗了。又或者是前几天早上学校煮了一种空心的粉很好吃，但是妈妈买回来给他煮的就不好吃了。
李攸同听着听着就走神了，然然太会说了，一张嘴可以说上一下午，尤其是他开心的时候。餐厅里又吵，然然又不停地念叨，吵得李攸同有点头晕。
她见然然吃得差不多了就问他“要不要去滑滑梯那里和小朋友玩一会儿？”
然然立马把嘴一撇“我才不要！脏死了！你看他们吃了东西又去摸那个滑梯，我才不要跟他们玩呢！”
“你还挺爱干净啊。”李攸同摸摸他的脸。
“当然！我们老师都说我是卫生标兵呢！”然然骄傲地仰起脸。
“嗯。那你慢慢吃，等会想去哪里玩啊？”
“我想去广场上放风筝。”
李攸同皱了皱眉头，“大冬天的哪里有人放风筝啊，卖风筝的人都躲在家里。夏天再去吧。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你刚刚才吃了一个冰淇淋，小心我告诉爸爸。”然然撅起嘴。
“那就回家吧，晚上要去姨妈家吃饭。”李攸同抽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又去姨妈家吃饭，最讨厌了！我等下还想吃香肠。”
“好啊。姨妈家怎么了，姨妈不是很喜欢你吗？”李攸同有些奇怪，“你可不能在别人面前这么说，姨妈知道了会难过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姨妈煮的饭太难吃了！最讨厌了！”李挚然显然很不满意姨妈的厨艺，“所以等下我还要吃香肠。”
这下李攸同没话说了，姨妈做的饭确实一言难尽，可逢年过节的她又喜欢请大家到家里聚餐，李攸同两姐弟是苦不堪言。每回都要强忍着吃下姨妈热情地夹到碗里的饭菜，还要违心地夸赞一下。
然然倒是聪明，趁着人多就端着碗去洗手间倒掉了，可这样就要饿肚子了。总而言之，去姨妈家吃饭这件事是两姐弟最大的噩梦。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就走了。”李攸同见然然没再吃了，趴在玻璃上往外看便拿了张纸给他擦嘴。
“那个上校鸡块还有两个，拿回去给爸爸妈妈吃。”然然指了指桌上的盒子。
“行了，你自己吃了吧。爸爸妈妈不喜欢吃这些东西，而且带回去都冷掉了，不好吃了。”李攸同把盒子打开放到他面前，“你有这份孝心就可以了。”
“那你一个我一个。”
“不用了，我也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你自己吃吧。”
“你吃一个！等下去姨妈家我帮你把饭倒掉，你会饿的。”然然很执着。
李攸同拗不过他，只好伸手拿了一块“好，谢谢你。”
吃完了以后她带着然然去洗了手这才牵着他往外走。路上人挺多的，可然然还是执着的要去踩地上的叶子，李攸同看着他，忽然想起什么来。
“然然，你怎么这么喜欢踩这个叶子啊？”
“因为我喜欢。你听！”他踩住一片叶子，没有任何声音，他又踩住一片，这一片终于发出了嘎吱的脆响声，“好不好听？”
“好听。”
这么一说他就更起劲了，蹦蹦跳跳地不停踩出嘎吱嘎吱声音。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李攸同看见店门口还摆着冰柜，往里面一看，居然还有冰棍！她最喜欢的蓝莓味也有！她满心欢喜地买了一根，然然则表示太冷了不要。
“爸爸知道了会骂你的。”
“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李攸同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除了冰淇淋。就因为这个爸爸常常说她，女孩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她也知道，但是一向强悍的自制力到了冰淇淋面前好像就变得没什么用了。
经过便利店的时候她给然然买了根烤肠，然然还要求追加一根豆腐串作为封口费。最后然然没吃完，又不愿意丢了，非要让她吃完。回到家的时候两个人都吃得小肚撑撑了。
“回来啦？”妈妈给他们开的门，“吃了什么好吃的啊？”
“吃了鸡块、薯条、鳕鱼条、可乐还有汉堡包和香肠！”然然大声回答。
“又喝可乐！”爸爸闻声而来。
“我让他不要加冰块了。”李攸同赶紧说。
“吃冰淇淋了？”
“没有吃！”然然赶紧说，“姐姐喝了果汁。”
“你有帮姐姐撒谎吗？”爸爸抱起李挚然。
“没有，我发誓！”
妈妈出声打断爸爸的盘问“行了，准备去了。早点去帮姐姐做饭，她一个人搞不过来。”
“那去买点卤鸡爪带过去？”爸爸说着进屋去换衣服了。
“可以啊，那准备走了。”
妈妈下车去买卤水了，爸爸带着两姐弟在菜市场门口等着。然然又闲不下来，趴到前排的椅背上和爸爸又讲了一遍下午跟她讲过的事情。
妈妈回来的时候然然还没讲完，爸爸打断他“好了，休息一下，等下去姨妈家跟姨妈讲一讲。爸爸要开车了。”
到了姨妈家然然就跟在厨房里，不停地和姨妈讲他在学校的事情。虽然他不喜欢姨妈做的饭，但是他还是很喜欢姨妈的，如果可以吃饱饭来姨妈家做客那他也是十分开心的。
姨妈就一个儿子，比李攸同大些，在外地上大一，元旦节没回家。姨妈和姨父两个人本来就闲不下来，这下过节儿子也不在家，就请了兄弟姐妹来家里吃饭，也好热闹一下。
李攸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姨父开始泡茶。本来和爸爸聊天聊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又说起她来了。
“妹妹现在成绩怎么样啊？”姨父给她端杯茶，“喝茶喝茶。”
“还行，也就那样吧。”她接过茶喝了一口。
“什么叫还行啊！”姨父又问爸爸，“柏杨啊，这闺女也真是。”
爸爸笑了两声，“我上次去开家长会，年级第一，我还沾光发表讲话了。”
姨父立马露出笑容，“是吗！妹妹！不错啊，要奖励一下！”
“不用了姨父。”
“不行！哎，佳萍！”姨父喊了两声，姨妈没听见，他干脆冲到厨房去了“童佳萍！妹妹在市重点还能考年级第一呢！”
“是吗？”姨妈擦了擦手出来，“那要好好表扬一下啊！想要什么？”
李攸同很不好意思，只能干笑“真的不用了姨妈。”
“不行！”姨妈把毛巾一放，进了房间，好一会儿才出来，拿着个红包往她手里塞，“还好还找到了个红包，你拿着！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自己拿着去买点喜欢的东西。”
姨妈手劲大得很，李攸同敌不过她，只好收下了，“谢谢姨妈”。
“谢什么！我们家就这么一个闺女！”姨妈又回厨房做饭了，“我给你做两个好菜！等会多吃一点！”
李攸同嘴上应着好，心里默默地向姨妈赤诚的一颗心道歉。
小舅踩着饭点来的，每次都是这样。这回还带来了女朋友，然然这家伙一口一个小舅妈叫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李攸同点了点头想打招呼又不知道叫什么好，叫小舅妈吧，又不合适，再说她才不像然然这么不要脸。犹豫了半天她点了点头说“姐姐好”，女孩红着脸点点头，也按着她的叫法喊人。
她跟姨父问好的时候也是说的姨父好，结果姨父唉了一声说“叫什么姨父！叫姐夫！往后都是一家人了！”结果那姐姐在大冬天硬是不好意思得脖子都红了。
吃饭的时候然然坐在她边上，悄悄地把妈妈炒的菜都挪到了李攸同边上，又趴在她耳边叮嘱“这几个菜是妈妈炒的。”他自己就专抱着妈妈买的鸡脚鸭翅啃。
小舅的女朋友坐在然然边上，吃了两口又停下筷子，姨妈一个劲地招呼她吃菜吃菜，女孩只好夹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笑着咽下去，像极了之前在姨妈家吃饭的李攸同。
然然看见了又趴到她耳边说悄悄话，“我姨妈做的饭是不是很难吃啊？”
女孩子轻轻地嗯了一声，然然又说，“你吃我姐姐手边的那三个菜，那个是我妈妈炒的。”
小舅的女朋友立马就笑了，她拍了拍然然的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说什么悄悄话呢然然！”姨妈夹了个鸡爪给他，“这么多菜呢！多吃点！小罗也多吃点！”
然然吃了两口就把自己的碗换到李攸同面前，趁着大人在聊天便端着碗跑到厕所把姨妈给夹的菜全部倒了。
“你怎么端着碗去上洗手间呀？”然然回来坐好后小舅的女朋友悄悄问他。
“姨妈做的菜太难吃了！姐姐不喜欢吃，我帮她偷偷倒掉。你要倒掉吗？我帮你。”
“不用了不用了。”小舅的女朋友赶紧说。
吃饱饭以后所有人又坐下来聊天，小舅的女朋友本能地对李攸同姐弟感到亲近，于是坐在了两人的边上，和两个人聊起来也不会尴尬。
姨妈洗好碗出来就开始和妈妈一起盘问小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小舅拼命地剥橘子吃，一边咽一边说“过年吧，初六那样子我去罗宜家见见她父母，再把她带回家见见爸妈。”
“行啊，那这要早做打算。”姨妈见他吃橘子的样子就来气“饭又不吃，不知道你天天在干些什么！”
“哎呀，行了，你别老说我。”小舅摆摆手。
聊了一会小舅就拉着小舅妈走了，爸爸妈妈一看已经九点多了也带着两姐弟回家了。路上爸爸又跟妈妈说起姨妈做的那一桌子菜“佳慧啊，怎么姐夫这么多年了，也吃得下去姐姐做的饭啊。”
“那不是习惯了吗，换你吃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姨妈做的菜真的不好吃。”然然撇撇嘴。
“就是你们三个给我养的，嘴太刁了。”妈妈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们家在吃上花的钱最多。你看看姨妈叔叔他们家，谁家像我们家吃得这么好啊？我跟你说就是要节省了，要不然怎么人家买了房子呢？钱就是这么省出来的。”
“是是是，明天不买排骨了，也不炖汤了。”爸爸赶紧点头，“咱们好好攒钱买套房子。”
“那不行！”妈妈赶紧说“同同和然然还长身体呢！怎么能不吃点好的呢？明天过元旦呢，还是买个猪肚，买只鸡回来。妈妈给你们做猪肚鸡好不好？”
“好！”然然赶紧说，“我要喝好多碗汤。”
“你看看，女人心海底针。”爸爸摇了摇头。
“行了，吃好一点你有力气好好赚钱，听到没有？”妈妈拍了爸爸一掌“本来说明天元旦聚餐的，但是同同明晚要去学校了，咱们就中午吃点好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