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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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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五月份的太阳特别毒辣,高三二班两部空调基本上没有停止过运作。导致教室门内外冰火两重天。
学生们除了偶尔去洗手间或回寝室,一天24小时基本上都呆在空调房。学生们极怕热,冷气温度调得十分低。
这对班主任这个经常办公室和教室两头跑的职业十分不友好,两者之间隔着长长的室外走廊,太阳光照在地面上,甚至能看到氤氲的热气,足以将目之所及扭曲。
穿着一件薄薄空调衫的林纪宇伸手探了探梁恬的额头。
“你这摸上去比大中午操场上的塑胶跑道还烫。”
梁恬晕乎乎的,身上发冷肌肉酸痛。上周嗓子一直疼得不舒服,她没管,觉着小感冒多喝点水就能好,坚持把手头上最后的工作安排好。
结果这周开始鼻塞流涕发热,什么症状都跑出来了,而且颇有愈演愈烈之势。
林纪宇看得出她在犹豫是否要回去休息,继续给她打着强心针。
“你想传染给你学生不?况且这六月就考试了,他们自己会抓紧的,赶紧回去休息吧。”
梁恬一想,她重要还是学生重要?当然是学生,所以她必须赶紧好起来。
林纪宇见她又收拾一大堆高考真题资料准备拿走。主动请缨送她回教工宿舍。
谁知还没开口,“纪宇,你过来116开会,我们老师几个一起讨论一下最近班里的事儿。”林纪宇教的三班,班主任过来喊他去开班级会议。
“你看你比我还忙,谢谢啦,我自己能坚持。”
梁恬以前是极少生病的,那时候家里没有空调,村里一些条件好的家里会有空调,但也是很少开的,形同虚设。
夏天热了就趴在竹席床上,对着摇头会发出咔咔声的电风扇,咬一口西瓜。
当然城市比不得农村自然无害,再加上最近临近六月,精神高度紧张,压力越来越大,几天没休息好。
梁恬躺在沙发上,连再走多两步进房间的力气都没了。
想闭眼睡觉,却又睡不着,翻出手机刷了会儿朋友圈,顺带自己也发了一条。
「好久没生病了,有些想家。」
后面还带了个大哭的表情,不忘屏蔽梁国明。
刚发出去不久,谢嘉言就发来关心的微信,可是梁恬渐渐感觉人越来越烫,脑袋也沉的她没法思考,给好友回了个动态贴图。
也不管得对面再回些什么,手一放下便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醒来,已是第二天八/九点。身体仍然没有很大好转,觉得胸闷,梁恬爬起来去找些感冒药吃。
跄跄踉踉地找遍宿舍,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在家备药的习惯,家里根本没有常用药。
本着想在app上找个近些的药店买些药送过来,打开手机发现有不少未读消息,她依次点开来看。
谢嘉言问了几次她的情况,昨晚若干条,今早一条。后面跟着很多搞怪的表情包,梁恬看着不禁笑出声,最后一条是:恬恬,秦弈不让我看手机了,你醒了必须给我回个电话。
她先把梁国明日常照例的问候回复后,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梁恬,你身体好点没?”电话响两声就接通了。
“嗯…还是那样,不大好,家里没药,我正准备网上买些药呢。”梁恬如实报告。
谢嘉言复又多关心了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梁恬重新打开app挑药,刚下单付款后接到了陈岐川的电话。
“生病了?”醇厚却爽朗的嗓音,梁恬听了,脑袋虽然清醒了一些,心跳却更加快了,有些不舒服。
“嗯……普通的感冒发烧。”她也不晓得为何他会知道自己生病,她们加了微信?没加?
梁恬显然现在并不是很想继续研究这个问题。
陈岐川听着她与平常不同,沙哑,精神不振,情绪低落的声音,有些不放心。
“症状说我听听。”
好歹梁恬没忘记他是个医生,身体的不适让她犹如溺水者遇着救生员一般,将自己这两周以来的病情变化像倒豆子似的一骨碌都说给他听。
陈岐川听了又问:“之前感冒没吃药?”
梁恬有些不好意思,“嗯……不过我已经买了药了。”像不爱吃药的孩子被家长抓到。
她只听到他轻轻的呼吸,还有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有好一会没讲话,梁恬在想他是不是忘了收线。
梁恬不敢挂电话,却又怕药店送药的人打她电话会占线。
“你收拾一下,我一会就到校门口了,”像是换了只手拿电话,“我带你来医院。”
梁恬自己胸闷得难受,也管不得那么多去推脱,赶快草草收拾一下自己带上证件就下楼朝校门口走去。
他没让她久等,很快便将她送到附院来。一下车就被陈岐川拉去抽血化验,自己准备的看病用的证件一个也没用上。
出结果也很快,他又将她带到急诊医生处。医生让她再说一遍自己的基本情况,陈岐川听着梁恬又打算长篇大论的将她的毛病加自己的感想从头到尾再说一遍,他不等梁恬说完便打断了她,简洁的帮她总结了一下。
急诊医生看了看报告,再听了陈岐川说的,跟梁恬本人确认了几个问题。
“感冒引起的病毒性心肌炎,先给你开点针水吊着,要在医院至少住七天观察,情况好了再出院,注意卧床休息减轻心脏负担,三楼缴费之后去一楼拿药…”医生抬头看了陈岐川一眼,“小陈你在是吧,那也不用交代太多,你知道就行。”
这个学生曾经在他这轮过科,他当时就觉得这学生天赋不错,看他近来很少发文章参与科研,工作热情是不够积极,但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辞职申请了。
老蒋惜才,便多嘴问一句:“小陈,辞职的事情,你真想好了?”
“嗯,谢谢蒋老师,麻烦您了。”关于自己的事情轻描淡写带过。
老医生轻叹,大环境下,这医院始终是留不住人。还是对陈岐川点点头招了招手,陈岐川随后就将听得云里雾里的梁恬带去输液室。
梁恬边走边从包包里拿出银行卡递给陈岐川,说缴费就拿这个卡。
陈岐川自然是没有收下,他看上去有些着急,没有说话,径直走着,步子很大,梁恬有些跟不上。
“那什么…医生说了,应该问题不大的,你…不用那么着急。”
陈岐川似乎意识到自己走的是有些快了,步间距缩小了,走慢了许多。
陈岐川让梁恬躺在输液室的床上等着他,很快,他领了针水来,护士给梁恬吊上。
梁恬完全是医盲一个,心里还在琢磨着这个心肌炎是怎么回事,扯到心脏的东西感觉好严重才对。
她很想发问,袋里的手机响了,左手好不容易才把装在右边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接了电话。
是药店送药的送到了,梁恬说药放在门卫那儿就好,只可惜今天值班的是个新来的,按规矩门卫室是不帮忙保管东西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梁恬也不晓得学校怎么招了个死脑筋的。
说了几次都不行,右手还吊着水,梁恬正一筹莫展,手机被人拿走。
“现在就过去拿,麻烦等一下。”说完还顺手把她电话给挂了。
“你在这里呆着好好休息,我帮你把东西取了。”
才走出去两步,他回过身来盯着挂水的滴速,再晃了一下吊瓶,掂量下还剩多少,吩咐道:“你睡一会儿,”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差不多了我再打电话叫醒你,拔了针之后就躺在这等我。”
他说了好多,梁恬目光迟迟不肯从这个劲瘦的身影上离开。
陈岐川今天穿的黑T黑裤,不紧不松露出稍微有些白的手臂,肌肉不算特别明显,但轮廓若隐若现——梁恬想到的词:秀色可餐。再往下看,脚上踩了双黑色VANS,明显是上班急了,随意搭着穿的,简单一套下来,随性又不随意,年轻又衬身。
穿这一身,若不是身形高大,她会以为他是自己的学生也说不定……
趁他还没走远,她得赶紧把最重要的问了:“陈医生,我这病…是不是很严重?”
那人原先双手环臂,听了梁恬的疑问,煞有其事的抬起右手,摸了摸脸,像是认真分析过回答:“说不好,所以按我说的。”
这下梁恬乖了,陈岐川说什么做什么。他说要睡一会是吧,好的马上睡,要打电话来是吧,好的手机已经抓在手上了。
重重的对陈岐川点了点头,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情凝重。
陈岐川被梁恬要就义一样的一连串动作表情逗乐了,赶紧转过身走出输液室。
梁恬纵使害怕自己真的有什么大病,但是却觉得此刻十分安心……
——
“我让你跟你那同学说的事情你告诉他没啊?”谢嘉言吃着秦弈给她剥好的干果,很想拿手机问一问好友情况。
秦弈看出来她想拿手机,“天天看手机有辐射,说了,他医院认识的人比我诊所来的客人都多,放心。”
谢嘉言放心的笑了,拉过秦弈香了一口,秦弈逮着机会把手里带壳的干果一把丢在桌上,将女人压在沙发背上加深了这个吻。
谢嘉言注意到某人不安分的手开始往下,用力拍开秦弈,瞪了他好几眼。
秦弈委屈呀…饿呀……
抓起一把干果继续剥。
陈岐川是怎么跟他说的来着,栽了?他尚且抱有怀疑的态度。
但也不好和谢嘉言说朋友的那些事,本是不想撮合那两个的,谁知谢嘉言一个劲叫秦弈通风报信。
他倒是突然想起安排婚礼来宾座位的时候还是老婆钦点,特意让梁恬和陈岐川坐一起,谢嘉言想当牵线人的热情之盛,让秦弈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为了撮合别人才答应跟他结婚的。
你说真成了倒也还没事,那到时候要怎么样了肯定还得怪他。一个是自己老婆,一个是自己兄弟…对着这个梁恬,秦弈觉得良心还是有些痛的。
不过,那两人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他按“老婆说的一定是对的”标准行事,总是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