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甜》写写怪

11、第 11 章

　　那天她推开他之后，陈岐川把梁恬送回住院部。
　　一路上他都没有讲话，梁恬偶尔想缓和一下气氛，问他话，他也只是用几个字敷衍回答，现实版的把天聊死。

　　后来几天，包括出院等事情，他都是托学生刘裕扬来处理。

　　梁恬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问刘裕扬：“你们老师老是这样指使你们做事的吗？”

　　刘裕扬答得轻松，满不在乎：“实习不就是给老师打杂嘛。”

　　梁恬不可置信，不赞同地皱着脸：“做学生的本分就是要学习，做这些不关事的，纯属浪费时间。”

　　刘裕扬虽然不敢在“师母”面前抱怨自家老师，但也是凭心而论：“其实我也学到了很多，不仅是学术上，还有为人处事上，陈老师教了我很多，”
　　“而且陈老师也帮了我很多，甚至愿意帮我妹妹开家长会，我特别感激他。”

　　还算是说得过去。
　　“你，你老师最近很忙？”

　　刘裕扬心想老师最近也不是特别忙。那天听说陈老师下急诊把来医院闹事的人逮住了，说起来科室里的人都特佩服他，准备等他回办公室大家要好好向他表达自己发自肺腑的敬佩之意，通俗些说就是拍拍马屁。
　　谁知老师一进门，脸色很难看，大家都不敢说话。刘裕扬以为老师受伤了，赶快迎过去关心。

　　“接下来几天之前住院那个患者的事情你给负责一下。”
　　刘裕扬立即会意，连忙说好的。却也不知道老师这是怎么的，他鲜少见老师会把明显的情绪带回科室。

　　这孩子也是个有眼力见的，那边陈岐川刚问完梁恬，这边她也问上陈岐川了。
　　两位老师自己的事情不能在手机上交流，他却变传话筒了。

　　但师母问话，不能不答，也不能乱答：“陈老师刚辞职，手上要交接的工作可能有点多。”他说的是可能，模棱两可，也算不得说谎吧。

　　梁恬干干的哦了一声，绕了病房小一圈，确认东西都收齐了。
　　刘裕扬给办好出院手续，梁恬的休假宣布正式结束。

　　——

　　她东西一放上教工宿舍，马不停蹄的就出门回到教学楼。

　　她先在正在上课的高三二班窗口悄悄晃了一圈，果然，临近高考，学生更加自觉，都在低头做试题，目不斜视。

　　一进办公室，她就被自己桌子上摆着一大篮水果吓到了。
　　果篮很精致，外面缠着各色带金丝的绸带，里面的水果贴着进口标签，价格不菲。

　　梁恬以为是林纪宇送的，旁边林纪宇却不在，应该是上课去了。

　　她走到位置上才发现果篮下压着张卡片。

　　「梁老师：祝您早日康复，我们想你啦！高三二班全体。」

　　背面还附着全班同学的签名，字体各有风格，不是一人誊写的。
　　梁恬噗嗤的笑了，这群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全班的抗议书呢。

　　心里却有暖流涌动，稍微熏得梁恬的鼻子酸酸的。

　　她没想到自己这个“老巫婆”还能得到学生们真挚的祝福。表面上大家都害怕严厉的老师，其实学生们心里亮堂堂的，知道谁是真正为自己好。

　　生活有不得已，有困难，辛苦，但无处不在的小小的温暖，一直是她认真，坚强的动力。

　　下课了，林纪宇依然没回办公室，梁恬也没多在意，只是想着还想和林老师分享一下这几天在医院的听闻。

　　她也很想给陈岐川发个消息说自己已经健健康康的回到工作岗位上，但是又不好意思发出去，找不到理由。

　　生活不只是为恋爱所困，况且他们才没有谈恋爱。

　　她渐渐投入工作中。

　　太阳接近西边的水平线，梁恬不知不觉也在办公桌上呆了大半天了，她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这时候电话响起。

　　她心急火燎的接起来，
　　“喂？”

　　“恬恬，是老爹！”听到是梁国明的声音，心里有点失落。
　　“哦！爸爸，怎么啦？”
　　自从梁国明会用智能手机上网以后，父女俩就很少打电话了，基本上都是微信聊天。甚至梁恬不知道梁国明跟谁学的，聊天的时候爱上斗图，可能他收藏的表情都要比梁恬的多。

　　“没想到是爸爸打电话给你吧，不过今天是有正事要告诉你。”
　　“你先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好事好事，爸爸给你找了个对象，你待会下班了来看看嘛。”

　　梁国明房子拆了，不打渔搬进城市以后，拿了点小钱跟着老乡投资过几个项目，有赚有赔，运气好，赚的还是比赔的多。

　　供完女儿上大学，她自己也有收入后，投资也不做了，就喜欢上网玩手机，偶尔约些以前村里的伯伯喝茶抽烟，中老年生活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
　　日子久了，倒也无聊，逮着老友们就问哪家小伙子推荐推荐，自家女儿那么优秀上进的一个正直青年，你说怎么这几年总没个有对象的消息呢。

　　他寻思着，大海捞针找呀找，今天想来二中找女儿聊聊天，说说这事。
　　谁知这中学比以前隔壁老牛家的田地还大，找半天这个门只进车，那个门要压身份证才能进，他一农村来的哪有随身带身份证的习惯。

　　他给门卫保安解释呀，自己是那个梁恬，梁老师的爹。门卫说，梁老师？哪个梁老师，教什么年级什么班的。

　　梁国明自己都没上过学，他怎么知道。
　　支支吾吾半天，保安看这人穿得虽然是正儿八经，但手啊脸都是黝黑黝黑的，身型有些佝偻。
　　不确定是什么人肯定是不能随便进校园的，这里头都是祖国的花朵，谁都得上点心好好保护。

　　梁国明一筹莫展，他说那我得给我女儿打个电话问问，保安大哥您等等。

　　这时来了个青年，他也要进学校。梁国明一见这人身材挺拔，带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眼睛亮了半晌。老一辈的人都可喜欢这种规规矩矩的。

　　“叔叔，您好，您是要进学校找人吗？”
　　“是的呀，我女儿是这里的老师，保安说我得告诉他教哪个年级的才行。”

　　小伙子微笑，“我也是这里的老师，我可以带你进去。”

　　梁国明觉得这小伙子，长得嘛，好看。礼貌，斯文。不错不错，勉强配得上自家女儿，而且还是同事。
　　“这样好呀，这样好。你叫什么名字？还没结婚吧？”
　　只要还没结婚呢就还是有希望的。

　　“我叫林纪宇，女朋友都还没有呢。”
　　梁国明也算是好几十岁人了，再没见过世面，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哪能听不出来的。

　　梁国明笑得合不拢嘴，忙问林纪宇是否有空，要约着一块去喝茶聊聊呢。
　　林纪宇提醒：“叔叔，您不是还得进去找您女儿的？”

　　梁国明晃了晃手，心里算盘打得响亮，“那不急，今天反正都是要见到的。”

　　他找了个看上去很是符合现在年轻人口味的餐厅，点了下午茶。和小伙子聊了很久，基本上都是旁敲侧击的问，林纪宇也不戳穿，耐着性子回答。

　　梁国明就觉着这叫林纪宇不错的呀，和女儿在一个学校教书，算是同事，谈吐举止都斯文得体。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家女儿见个面呢，就当交个朋友，也不坏的是吧。”
　　最后也不想绕弯子了，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求，算是组织了场相亲。

　　林纪宇不着急也不拒绝，“这个，如果您女儿愿意的话，我没问题的。”

　　梁国明乐了，他还怕他不愿意哪，“肯定愿意的，我觉着你俩肯定能相处得不错，她很优秀的。”不忘夸赞自己女儿，语气满是骄傲宠溺。

　　他是说愿意，实际上梁恬却并不是那么愿意。
　　“啊！？不行诶，我最近很忙，晚上要加班的。”

　　“加班归加班，不可能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吧？”
　　“我……”
　　“好了好了，地址我定位发你微信上，到时间了必须得去啊，人家等着呢。”

　　梁恬听着电话里挂断的忙音，随即微信传来老爸的定位消息。

　　无奈轻叹一声，从办公桌最底下那格拿出很久都没用到的化妆包。
　　她基本上不化全妆，都是扑点儿薄薄的粉。上课的时候不会上唇彩，见陈岐川的时候会涂一点。

　　相亲嘛还是要礼貌些的，况且化妆嘛也是给自己看的，漂漂亮亮的心情也好。
　　想着还不能浪费脸上的化妆品，她打量着吃完饭得去商场给谢嘉言买点小孩的衣服。

　　——

　　打从上次陈琦淼到医院宿舍去没见着她哥，她回家就一直被文丽琴念叨，说是你们得聊聊啊，意思是没见到你哥你的车也就没着落了。

　　陈琦淼咬牙切齿呀，她心里想说，妈，你和哥的事情那么多年了都没解决，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一问呢。
　　但她为了车，忍住呀。

　　给许久不联系的哥哥发了短信，说是想聊聊天，约了在一家她想去很久的网红餐厅。正好离附院不远，陈岐川也就答应了。

　　她先到地方，刚坐下，听到隔壁一中年男人给对面坐着的年轻小伙介绍自己女儿。她仔细一看吧，这年轻的那个长得是有那么些味道的，她瞧着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
　　在外头正儿八经，夜晚榻上化身禽兽……咳咳，反正这点很戳她啦。

　　和她那个哥哥正好不一样。
　　她还是了解他的，当初那样喜欢那个女的，为了她给家里闹翻了。估计是外头禽兽，私下也禽兽。

　　不过是世道变了吗，怎么看上去条件不错的男人也沦落到相亲了呢。

　　颜控的陈琦淼点了餐，就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聊天。她听见中年男人说他女儿叫梁恬，心想这个叫梁恬的女人运气不错啊，相亲能找着个这么有款有型的，估计睡着都要偷笑了吧。

　　她听得入迷，没意识到哥哥来了。

　　“点了东西怎么放在这不吃呢？点着玩？”是熟悉的教训的话，陈琦淼真觉得自己家哥哥跟个老头似的，啰啰嗦嗦。

　　隔壁的中年男人打了个电话之后就离开了，剩下那个年轻的还坐在那。

　　陈岐川注意到妹妹的目光，也看过去。

　　“快点吃。”他命令道。
　　陈琦淼只觉得委屈，她好像没做错什么吧，只是吃慢点也有错！？
　　谁让她还要买车呢！可恶的哥哥！

　　“哥你不点吗？”
　　“不喜欢吃这里的东西。”
　　哼，真是挑剔！活该被那个穷女人拴得死死的。

　　吃了会儿，隔壁来了个女人，陈琦淼用余光看到了，她猜这就是那个梁恬吧。

　　隔壁传来稍微惊讶的女声：“林纪宇，怎么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