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让》非雾不思幽

20、保护小董 战斗模式开启

　　程清让感觉到被人轻轻推了推肩膀，她悠悠转醒，支起抵着窗户的脑袋。一阵酥麻自脖颈传来，她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转过头看到幸灾乐祸的骆行舟，她毫不讲究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打着哈欠递过去一个“干嘛”的眼神。
　　骆行舟指了指窗外，程清让转头看去，省博物馆那恢弘的玻璃外墙，正在阴阴的天空下透出冷冷的光。W市算是一个有点历史的城市，但又不同于六朝古都那类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只能说是位于祖国的中部地区，在古代近代战争史上，倒是时不时挂上一个“兵家必争之地”的招牌。
　　作为本省的省会，W市多年致力于成为一线，又迟迟没法把城市规划成一线该有的水平。所以，当初程清让等人的成绩，其实高中是可以选择在W市就读的。可惜几个孩子既不想让家里找关系，也不想离开自己呆了多年感情深厚的小小M镇。
　　虽说还是工作日，来参观省博物馆的人数却着实不少了，程清让已经在这短短两天的相处中，习惯了走到哪都揽着董潇然。可能是中午在大巴上睡得着实不舒服，她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懒洋洋的，实在是有点提不起劲儿来站直身子。
　　她干脆直接征询董潇然的同意：“潇潇，我能不能靠你身上啊？”董潇然闻言有点怔愣，初中发生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那之后，她也就习惯一个人了。没什么朋友，更何谈女孩子之间常有的亲密互动了。董潇然看向说这话的少女，这人本来是挽着她的左手的，现下整个人已经困得忍不住往下溜了，下巴刚刚溜到了她的肩膀上，少女还是努力试图把沉甸甸的脑袋重新支起来，闭着眼睛使劲的样子很是有趣。
　　董潇然心肠一软，正准备答应这个困得像只懒猫的少女，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大力，挽着她左手的少女脑袋直接滑了下来，下巴磕上了董潇然瘦而硬的手臂骨头。程清让猝不及防磕了一下下巴，要不是反应快，差点直接咬上自己的舌头，她还以为是董潇然在和她开玩笑。还准备开一下董潇然的玩笑，闭着眼睛的她却感受到周围一静。
　　意识到不对，程清让很快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群身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男女女，这群人身穿校服，可是丝毫没有学生气质。程清让皱着眉头看着这群男男女女身上穿着仿佛统一拿了最大码的校服，上面还拿各色水笔画着或是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服装和文字，程清让第一念头就是：卧槽这什么审美，真邋遢。
　　程清让经过刚才使劲下巴的一磕，瞌睡也是醒得七七八八了，她心下不耐烦，怕流露在脸上会吓到董潇然，直接又把手挽上纹丝不动的董潇然左手肘处，这时程清让压根没想到是有人故意推得董潇然，第一反应是拉着董潇然绕过这群男男女女，直接进博物馆里头。
　　身后又传来一股大力，这次程清让眼睁睁看清楚了，这股大力是董潇然身后的一只脚，踹得她一个踉跄，程清让手上使劲，把已经往前踉跄了一段的董潇然拽回了身边。她回头，看向了那只脚的主人。是一个穿着和前面这群男男女女同款校服，还烫了一玉米烫的女生，她见程清让望过来的眼神不善，从挑染了一缕的斜刘海下，轻蔑地回了个斜眼儿。
　　程清让回头找了一下老师的方位，发现带队老师都已经在最前面的窗口换票了，后面还排着长长的一串人，她心下稍安。玉米烫打架的次数估计比学校发的书都多，见程清让回头张望的动作，嘴里一句“怂泡”就冒了出来，很是装逼的拽到：“你拉着我们董妹妹干嘛？不怕她有什么病传染给你了？”
　　程清让心里一句“卧槽尼玛”乘以了整整一百遍，她深切惋惜这次竞赛两个从小一起上战场的最佳拍档宁云瀚方温予都不在，只好露出一个假笑：“同学，你这是认识我的好朋友董潇然吗？为什么出口就是这么难听的话呢？”
　　玉米烫扭了扭自己连踹了两脚的那只右脚，从程清让两人的身后绕到了那堆男男女女所在的身前，她极其没有礼貌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程清让，心里已经做下了一个“傻帽乖乖女”的判断：“哎哟我说，你可就别多管闲事了。滚到一边去，要不就乖乖看着我们教训这个偷鸡摸狗成习惯的董妹妹。”
　　骆行舟已经走到了程清让的身边，微微向前挡在了她和不发一言的董潇然面前。程清让本来只是转头想和骆行舟交流一下意见，一抬头却发现，在她和董潇然的身后，已经不知不觉都站满了一中来参加本次竞赛的各位同学。程清让心里一暖，看向身侧紧紧咬着嘴唇的董潇然，直接亲亲热热地附耳对她说：“你瞧好了，这煞笔玉米烫这回可是踢到铁板了，要吃亏的。”
　　董潇然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好像带着暖意，她松开咬出发白痕迹的下嘴唇，定定地看向程清让。这样的场景，在那所仿佛地狱一样的垃圾初中，在她那噩梦般的两年里，已经发生过好多好多遍了。每次她的对向都站着许多人，她身边都是空无一人。这一回，她身边，她身后，是真的都站着，是和她同一个方向的人吗？
　　有些问题不需要得到语言上的回答，在董潇然的左边，程清让已经和骆行舟低声讨论了几句。董潇然看到，就几个来回之间，骆行舟就比了个“OK”的手势，退到了身后一中的男生这边。接着董潇然被笑意满满的程清让轻轻一拉，跟着她的动作也后退了一步，她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在听程清让的声音。她说有没有不太会打架的，来个人看着点小董，待会再过来，会打架的先跟她来。
　　董潇然愣愣地一直看着程清让，她想叫她不要为了她打架，她想告诉她老师还在前面换票呢，她想让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而，程清让只是松开挽着她的手，又伸手捏了捏她冰冰凉凉的两只手，笑眯眯地和她挑了挑眉，不让她担心地说了个：“没问题的。”
　　骆行舟这边和几个男生沟通的很快，程清让这边也说动了几个学姐，省博物馆正门前站满了游客，排着队和等待排队的人们很好的做了掩护。程清让刚才下大巴，上省博物馆前台阶的时候，就发现侧面围栏是向后也有延伸的，只是当时她还困困地，没仔细看。刚才借着和骆行舟的几句话之间，让他们男生里找一个去看看后面可以绕过去，顺便看看有没有摄像头之类的。
　　得亏了程清让刚才困兮兮地那一眼，回来的男生和骆行舟说，后面有一块空地，后门今天是封着的，只看到了空调外机，并没有看到摄像头。程清让笑得像只小狐狸，她收回了自己握着董潇然的手，前一秒还笑嘻嘻的短发少女，下一秒已经像只小豹子一样，拧着玉米烫的脑袋往后门去了。
　　骆行舟怼了怼几个不擅长武斗只擅长文斗的男生，几个男生一脸紧张又兴奋的表情......默默站上前围住了那帮自认为不良可惜邋里邋遢个子还小的男男女女，接着擅长武斗的男生们，又围了一圈......开始轮番按着手指关节，此起彼伏地发出了清脆的“咯吱咯吱”声。不得不说这个人员布置还是不错的，一中此次来的男生们都正值发育期好年龄，加上能参加作文竞赛的，人人都有几分才气几分傲气，在外更是加了几分集体荣誉感。
　　自己学校柔柔弱弱的妹子屁事没做，人一上来就狠狠踹了两脚，是在挑衅谁呢啊？此时的一中少年们，脑袋里真火加上中二之火熊熊燃烧，即使是只站着摁手指关节，散发出来的煞气也震慑住了这群不知道来自于哪个犄角旮旯学校的非典型学生们。这群男男女女在此情此景下，默默收起了一刻钟前自己还嚣张得不行的气焰，为了避免尴尬，甚至还有人从口袋里，递出了一包烟......
　　这边被程清让单独拉走的玉米烫内心是万分惶恐的，她第一时间想大喊大叫，可惜了夹着她脑袋的是谁？是从小到大从老城区巷子打到职工小区的小霸王程清让，她忘了说，假如玉米烫打过的架比她那个破学校发的书还多的话。那自己打过的架，是他妈玉米烫从小学一年级到如今的所有书那么多。两者之间的差距，其实还没有算上玉米烫每次都是以多欺少，而程清让每次都是和宁云瀚方温予追着一群人揍的，这个实战经验差距。
　　玉米烫一句尖叫还没来得及发出来，程清让已经塞了一把她的头发在她的嘴里，她的声音堵在喉咙眼，上不来也下不去，活生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程清让极其厌恶校园暴力，一塞塞了一大把头发，看着刚刚还在骂自己“怂泡”拽得二五八万的女的，呛出来的口水已经弄到了她自己的头发上。
　　程清让拉她的速度更快了，顺带回过头和后面某位一中同学说了声：“麻烦学姐一下，现在可以叫人带小董过来了。”
　　那学姐一看也是见过不少场面的，看了程清让毫不拖泥带水的几个把式，心里更是欣赏的不行。闻言笑眯眯地往来时方向走，脚下步子飞快，虽然今天之前都没和那个话少的小董怎么接触过，但女生的友情，想什么时候开始，就能什么时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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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特别讨厌校园暴力，但是又一贯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我的中学时期，不止亲眼见过，甚至还亲身经历过校园暴力。
说来不算幸运，可正是因此，我会在我的小说里，让小董找回公道。
就算不是以暴制暴，也要她心里感到爽。
就当是为当年被高年级欺负，又孤身一人的我，讨一点心理安慰吧。
毕知砚：所以我是丢了？
某作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