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苌嚟

5、五

　　苌渊坐在椅上已半个时辰了。
　　他本准备批改学子的文章，但就是静不下心。一想到苌芝方才不知所谓的样子心里的躁动便止不住。
　　终于强忍下来批文时，却蓦地转念想到苌芝十三岁未进学。
　　揉了揉太阳穴，沉思了一会儿，一个抬头，又看见了墙上的美人图。越看心越静了起来。
　　脸上的表情随着内心的舒缓而柔和起来。这是除了他对妻子会这样外，在面对任何人时都是一副冷厉的模样。
　　他越发觉得对不住嫡女，对不住妻子，所以他等不及地安排明天。
　　也不管此时大多数人都已入睡，就派了值班小斯叫管家过来。
　　管家睡得熟，小斯好一会才叫醒他，小斯怕误了事，便一而再再而三催促他。
　　小斯也未与他将清楚，而他也以为是苌渊出了什么事，草草穿好衣服的管家和小斯便是跑到了书院。
　　管家到了苌渊的跟前，却发现苌渊无异常地正在批文，不由得心里叹息，面上却与无事人一般。
　　“老爷可是有何重要的事情？”管家小心翼翼地对着苌渊道。
　　“明日一早带大小姐去私塾，我亲自教。”苌渊边批文边说道。
　　管家一愣，以为苌渊还有别的吩咐就顿了一会儿，良久却未听到苌渊再开口，心里顿时觉得不好了，一阵泪流，敢情只是为了这事，大半夜慌忙叫他过来？
　　管家想翻白眼，反应过来却应道：“可二小姐......”
　　苌渊停了笔，打断他道： “不必，女孩学习琴棋书画才是德。”
　　管家一脸黑线：难不成大小姐便不是女孩儿了？直接说喜欢大小姐就好了啊......
　　“明日待她起后再来也不迟。”苌渊打断了他的思绪。
　　管家只得说“是”应下。
　　“另，课本马车也须准备好。”
　　“是。”
　　“叫丫鬟跟上。”
　　“......是......”管家从不知道苌渊原来如此......周全......
　　原来苌渊在学习上甚是严格，若是学子迟了到他便是严惩，他会让学子一天内看完一本书，然后便是出题考试学子，若答不出来，学子只能自求多福不被苌渊停课。
　　苌渊是无论学子有多显赫的家室，都会毫不留情地严惩。莫讶异于为何只一个私塾先生不仅生活上富裕而且还敢无视官差。
　　苌渊是以少年探花的身份闻名，苌渊为人不做作且耿直，少年时又未像现在这般冷漠，所以同窗的好友也都与他关系颇好，特别是与他一同殿试的好友，一般好友虽大他个五六岁也从未小看过他。
　　且当今圣上与他同岁，当时很是欣赏他，奈不过苌渊执意辞官，只能放行。
　　苌渊授教十余年，天下学子慕名而来的多的是，所以他的子弟遍布大江南北，也有好些朝廷要官都受过他的恩惠。
　　就连如今的大学士都是苌渊的学生。
　　这些年虽他不在朝堂之上，却也有许多重要信息。因为刚辞官时有许多的人都劝他回去，皇上本也力挺，但后来几年，皇上见苌渊的影响力如此之大，怕他会与其他人结派，便渐渐停止了劝他回朝之念。
　　大臣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如果继续劝下去的结果会如何，所以他们便不再强求了。
　　只因为苌渊太过聪明，朝堂之上如有解决不了的重大事件，他们还是会寻苌渊出主意的。只是他们必须得表面上没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