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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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出现的你，
孝顺礼貌的你，
可爱乖巧的你，
给予温暖的你，
带来希望的你，
落满金光的你，
我喜欢的
你。
——《小感》
从每天上午一两个小时的陪伴，到一整个下午的陪伴，再到一天的陪伴。
宋郁落和杨丞旭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两人也越来越依赖对方。
两人的感情像两条蜿蜒流淌的河，顺着时间的轨道，最终缠绕在一起，汇成一条更长更远的河流，流向未知的远方。
前路漫漫，还有更加美好的未来在等待着他们。
乘着晚风，两人坐在桃花树下，从回望过去到畅想未来。
随着对对方的深入了解，他们越发觉得能遇见彼此真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
相似的人生经历，相同的兴趣，共同的话题，和对方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桃花开始凋谢，可他们的感情开得正艳。
一片桃花花瓣，在晚风温柔的腕臂中睡着了，飘飘摇摇地落在宋郁落的发顶。
杨丞旭凑上前，伸出苍白的手臂，捏住这一片花瓣。
面对杨丞旭的靠近，宋郁落整个人都绷紧了，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隆隆的心跳响在耳边，随着距离的缩短跳动得越来越快。心跳的声音被黑夜收集，又无限倍地放大，惊动了树枝上休眠的小鸟，划破漆黑的夜空，飞到不知名的地方。
这是第一次，杨丞旭主动靠近，也是第一次，突破了安全的距离。
也许是受了柔和的月光的蛊惑，杨丞旭接受了自己今晚的反常，明明放在以前，这种亲昵暧昧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宋郁落闭上了眼睛，耳尖发烫，烫得焦人。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杨丞旭取下头顶的花瓣，瘦长的手指指节滑过宋郁落的眼睫毛，贴着脸颊低空飞行，最后在嘴唇上空停留盘旋了一会，却没有降落。
黑夜是罪恶的源泉，是饥渴的偷盗客最自然的保护色，它让人放松戒备，让人产生了一种不管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的错觉。
就在宋郁落以为杨丞旭要亲下来时，杨丞旭收回了手，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想回去睡觉了。”
宋郁落睁开眼睛。他在杨丞旭漆黑的瞳中看到了自己，闻到了杨丞旭身上散发出来的酒精的味道。
他对上杨丞旭的目光，想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一些他渴望的东西，但是没有。
不管是看着谁，杨丞旭的眼神都是一样的，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的疏离感。
宋郁落有些失望。
从长椅上站起来，推着杨丞旭的轮椅，回到了病房。
夜以至深，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聊了那么久，回学校的地铁早已停运。
宋郁落将杨丞旭整顿完毕，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中攥着被子，看向桌上的时钟。
“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时间一秒一秒地向前走，在静谧深沉的夜中，宋郁落伸出了试探的爪子，不轻不重地挠在杨丞旭的心上，等待着一个来自杨丞旭的答案。
杨丞旭也看向桌上的时钟，鬼迷心窍般地答应了下来。
宋郁落背对着杨丞旭躺在他的身边。
杨丞旭已经睡着了，病床太小，他清浅的呼吸数悉洒落在宋郁落的后颈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病号服传来的体温，实在是太有存在感了。
宋郁落僵直着后背，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吵醒杨丞旭，但这也使得他完全无法入睡。
他睁着眼睛，盯着墙面。
直到眼睛传来一阵酸痛，眼泪溢满眼眶。
他叹了口气，一寸一寸地转动着身躯，面向杨丞旭，就着朦胧的月光，仔细观察着眼前男人的模样。
从合实的眼皮，下垂的睫毛到眼角处的几条鱼尾纹。
那几条鱼尾纹是宋郁落最喜欢的地方。
男人平时不怎么爱笑，一但笑起来，那几条鱼尾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上下甩动，漾起一波笑意。
他的嘴唇紧闭成一条直线，宋郁落都能想象出他原来的模样，一定刻板又严肃。
在这样一张逼仄的小床上，一个月色美好的夜晚，心跳就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颗一颗，突如其来，又转瞬即逝，如此反复，描画出一个最美的夜晚。
成熟的男人的味道包裹着少年。
越想平静，感官就越清晰，味道就越浓烈，越无法忽视。
杨丞旭的味道，就像冬日的午后，虽冰冷，却没有刺角与锋芒，反而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宋郁落就在这样温柔的包围下，睡着了。
半夜，耳边传来杨丞旭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仿佛被死神细长的手指掐住了脖颈。
宋郁落睁开眼睛，看见杨丞旭额头上一排排密密的汗珠，眉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在一起，薄唇用力抿住，像在用力克制着什么。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床单就像一张生脆的白纸，团在他的手心里。
宋郁落知道，在这个看似美好的夜晚，梦魇再一次降临在他的身上。
以前的夜里，他都是怎么过来的呢？宋郁落不禁想到。
他轻抚着杨丞旭紧皱的眉头，一点一点将它们分开。
男人脆弱的样子实在太有诱惑力，让宋郁落着了迷的想要保护他，但更想摧毁他。
终于，仅存的一点理智再也抵挡不住心底浓烈的感情。
他慢慢凑近，在杨丞旭的唇上，附上一个浅浅的吻，温柔而长久。
宋郁落闭上双眸，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唇上。
杨丞旭的体温比一般的人都要低一点，宋郁落觉得自己仿佛吻在一捧雪上，清新又脱俗。
只要接触一点温度，就会融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他不想让眼前的男人消失。
在杨丞旭的身上，他得到了自己一直渴望而不可求的东西——温柔和值得依靠的安全感。
他想让这个男人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即使不是以他心目中的那个身份。
他对杨丞旭的这种疯狂的占有欲，连宋郁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身边的男人轻微地动了动。
宋郁落害怕杨丞旭醒来，赶紧从他的唇上分开。
心跳如擂鼓般急促而用力地跳动，在这种偷偷的亲密接触下，宋郁落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紧张刺激。
细细回味着刚才的浅吻，身体却有了反应。
宋郁落羞耻地睁开了眼睛，想下床解决一下，却对上了杨丞旭漆黑的瞳孔。
心思别人撞破，宋郁落心中的鼓点乱了。
他慌了。
他不知道杨丞旭对他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他一样，抱着一份超脱友情和亲情的爱。
他虽然渴望得到他的回应，但也怕得到让他失望的回应。
他害怕杨丞旭会远离他，逃避他，觉得他恶心，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就像身处火堆中的白雪，燃烧得更旺，却也消失得更快。
宋郁落垂着眼睛，等待着来自杨丞旭的怒火。
但想象中的声音并未出现，唇上却多了另一个人的体温，
宋郁落的脑袋轰然炸开，炸出一朵巨大的蘑菇云。
杨丞旭吻了自己！
“睡吧。”杨丞旭温柔沙哑的声音响在宋郁落的耳边。
今晚，太多太多出格的事情发生在两人身上，一瞬间，宋郁落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糖果世界，甜腻的糖浆包裹全身，让他无法挣脱，但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喜欢到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他在梦中的臆想。
但嘴唇上传来的清晰的触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和杨丞旭接吻了，还是杨丞旭主动吻的他。
这下子，宋郁落彻底睡不着了。
……
上山砍树的人走了，老树这变得清净起来。回想当年，人们会在他的树下嬉戏聊天，用它的藤蔓编织秋千，触碰蓝天。
好寂寞啊。
有一天，熟睡中的老树闻到了久违的人的气息。
一个迷途的游子在它的枝叶下搭了一间小木屋。
从此，老树身边有了人的陪伴。那个人每天都会搬一把小木凳，坐在它的荫蔽下和它讲着一天中的所见所闻，会给它浇水，抚摸它的树叶。
老树多么想开口讲话，亲口对那个游子说一声“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