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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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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醒来后,也不知道是梦中所见太过诡异令他思绪万方,还是病房的床睡不习惯所以辗转难眠,总之,沢田觉得入睡对他来说似乎也成为了一件困难的事。
闲着无事,他索性翻了个身观察艾利的睡相。
动作和他上一次入睡前相比没什么变化。这家伙谁得还蛮香的嘛,沢田在心里略微不平地嘀咕。
他在床上翻来翻去,竟然都丝毫没有影响到艾利的睡眠。
最开始遇到艾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那时候他只要稍微一有动作就能吵醒他。
有好几次他从夜里迷迷糊糊地醒来,都能看到对方眼神清明地盯着自己,他起初还以为艾利有失眠症。
可是有一次,他因为做噩梦半夜惊醒,手脚抽动了几下,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些,立马就感受到脖子被一股强悍的力道扼住了。
他惊愕地挣扎起来,那双掐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很快松开了,与此同时他对面的艾利也睁开迷蒙的眼睛。
对方困倦地朝他笑了笑,用在寻常不过的语气说刚才都是他的本能反应,请他不要介意,接着又闭上了双眼。
可沢田心里却久久无法从恐惧中逃脱。
他突然间意识到,艾利之前说他之所以睡觉时要环着自己的脖子,是为了防止自己伤害他的话,原来不是在开玩笑。
艾利的警惕心让他在预感到危险可能发生时会本能地首先出手,如果不是他苏醒得快,自己恐怕要被掐死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翻了好几个身,弄出的动静不亚于当时,艾利也依旧睡得很安稳。
这是不是说明,他现在已经获得了对方的信任,所以他才会在自己面前展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姿态呢?
而且也没有再向之前那样要环着自己的脖子才能安心睡觉了。
等等!沢田忽如醍醐灌顶,心里的幸福感消散无踪。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睡不着了,因为艾利没有没有再环着他的脖子了,他不习惯!
沢田有点小纠结。
他最开始因为艾利像抱枕一样圈着他而睡不着,现在又因为艾利忽然不圈他了睡不着,他这是为什么啊?
被当做没有人权的抱枕,还从中品味出乐趣来了吗?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他现在看着艾利所抱着的新欢——京子送他的恐龙抱枕时,心里确实兹生出了某种类似于被后辈抢走地位的忿忿不平。
沢田小心翼翼起身,掰开咬着艾利脑袋的恐龙大嘴,然后慢慢地把抱枕从艾利怀里往外拉扯。
“真是的,抱那么紧……真有那么喜欢吗?”
经过一番手脚并用的漫长的拉锯战,沢田总算是把抱枕从艾利手里夺了过来。
他略带抱怨地使劲揉捏着恐龙胖胖的大头,借以发泄自己心里那点没由头的不高兴。
脑袋被压扁的恐龙睁着无辜的眼睛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珠里映着泪水一样的月光,看着有点可怜。
沢田停下手里的动作,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无聊的幼稚鬼,居然会和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反抗的抱枕较劲。
他叹了口气,温柔地把恐龙抱在怀里,摸了摸自己才捏过的大脑袋,在心里跟它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轻轻地把抱枕放到床尾。
第二天,当艾利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环着沢田的脖子。
他一开始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对,因为像之前许多夜里,他们也是一样。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昨晚可不是这样入睡的。
头上是空空的,并没有大嘴柔软的咬合感,他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头顶,果然也什么都没触到。
艾利环视周围,寻找自己失踪的抱枕,最后终于在床尾处看见了正趴在床单上无助看着他的胖胖的恐龙。
艾利爬起来把恐龙抱在怀里,钻回到被窝,对才醒来的沢田兴奋地道:
“沢田同学,我怀疑这个抱枕里面应该居住了某个幽灵或者妖怪。昨晚他趁着我们睡着自己行动了。”
看到艾利怀中的恐龙刚向他想解释的沢田:“……”
愣了一会儿,他郑重点头:“没错,对,应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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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受伤的这几天住在医院里觉得无聊,总是突发奇想地要吃这吃那,于是使出千种手段让沢田替他跑腿。
狱寺对仗着自己受伤就随意支使沢田的艾利相当不忿,趁沢田不在时候对艾利展开了一系列批评。
“而且你的手是断了吗,连吃饭都要十代目来喂!?”
可恶啊,他也想被十代目喂饭!
艾利被他这么说,表情有些受伤。
“虽然没有伤到手,可是再度失去念力所带来的打击已经让我食欲不振了,只有在想到蛋糕和巧克力的时候才会有点胃口……看来我果然还是太任性了。”
狱寺这才想起对方没了念力,主要是这家伙一直都没提起过这事,才让他完全忽略了。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要是自己突然失去火焰的话,大概也会因为再也无法成为十代目的强力战力而消沉。
狱寺开始反省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恶劣了。
艾利接着道:“失去念力之后,身体状况又退回到了从前糟糕的样子,身体的反应总是跟不上大脑。”他抬眼,羡慕地望着狱寺:“……这种身为弱者的痛苦,狱寺同学大概是没有体会过的吧。”
狱寺想到reborn评价艾利是“超一流的战斗意识与不入流的身体素质”,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在意。”
他从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于是只能别扭地小声道,“就算没有那什么念力,也没有人敢小瞧你。”
他还不至于让这家伙被别人给欺负了。
听狱寺说出自己想听的话,艾利脸上的失落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轻轻笑了一声,露出辉夜大小姐同款嘲讽表情:
“哦——真是天真啊,狱寺同学,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笨拙安慰的样子也相当可爱嘛。”
狱寺头上青筋直冒:“……你这家伙!”
他就说这家伙怎么会对自己露出那种脆弱的表情,果然就是在演戏!
恰在这时沢田提着慕斯蛋糕回来了,狱寺只能强行压下火气,他不想在十代目面前表现出不成熟的一面。
虽然狱寺选择了忍让,艾利却不知道什么叫做见好就收,他对沢田道:
“狱寺同学真是好心,知道我失去念力的事,刚刚还在安慰我呢。还夸奖我说就算没有念力,在他心里我也是相当强大不容小觑的存在哦。”
狱寺的脸皮不受控地抖动了一下。
“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之前还担心你们会相处不好,现在我就放心了。”
沢田对艾利的话信以为真,惊讶又开心地笑了。
在沢田欣慰的目光下,狱寺和艾利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啧。”
“不过……真的没关系吗,失去念力的事。”
沢田迟疑地看向艾利,他很担心对方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却在心里默默难过。
“那种东西啊……之前倒是蛮在意的,不过恢复了几天的念力后,除了给沢田同学表演放烟花以外,感觉也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再说,没了它,我还有一张底牌。”
沢田:“诶?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
艾利无奈地看着他。
“说是底牌,当然不能随便说出来啊。何况沢田同学是个大嘴巴,什么都和reborn先生说。”
在狱寺的“你说谁是大嘴巴啊”的反驳声中,沢田想起了昨夜的梦。
“对我说谎的话,会念力全失……”
沢田在心里重复着当然艾利对那个术士说的话,恍然大悟。
看来在艾利绯色眼状态下说谎话的话会失去念力。
这么想像还真是不得了啊,沢田默默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能对艾利说谎。
不对吧。他忽然反应过来。
他本来就没怎么跟艾利说过谎,怎么想也都是艾利欺骗他的时候更多,这家伙根本就是个说谎惯犯,还总喜欢捉弄人。
他才应该被他自己的能力好好审判一下才对,这个放羊的小孩。
狱寺离开后,沢田跟艾利说了昨晚他做的梦,顺带也把之前的那个梦也一并跟他讲了。
因为他觉得既然艾利信任他,他也应该毫无保留才对。
而且他对艾利的过去,以及那个奇怪的术士,确实比较在意。
艾利听罢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沉思道:“难怪你见到我的时候说觉得我眼熟,我那时候还以为是我的通缉令已经贴到这里来了。”
“……什么通缉令?喂,你在你原来的世界究竟做了什么事啊!?”
“烧杀抢掠而已,这个不重要。”艾利摆摆手。
虽然被猎人协会通缉,但说到底他也只做了那么一件算得上惊天动地的事,那就是和强盗联手毁灭了曾养育过自己的维斯利家族。
虽然这个家族根基庞大,大厦倾覆后确实引起了当地局势的几番动荡。
但真正引发世界性关注的,是家族里秘藏的关于绯红眼的珍贵史料,以及长期调查得来的研究数据都因此落到了强盗组织手中。
那些人竟然能够根据这份资料,顺藤摸瓜寻到了世代隐居的拥有绯红眼的村落,在那里犯下屠村挖眼的罪行,又大张旗鼓地将夺来的眼珠拿到黑市上贩卖。
那时候,整整两周,大陆各国各地的报纸中都在报导这一骇人听闻的事件,此前一直被认为只是普通少年强盗团伙的幻影旅团一下子恶名远播,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s级通缉犯。
而作为罪恶的源头,维斯利家的覆灭也就因此变得至关重要了起来。
作为主谋的艾利自然难逃其咎,被列为b级在逃犯,同时面对猎人协会的追捕和家族余党的复仇。
看艾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沢田摇着他的肩膀:“还不重要吗,你是罪大恶极的通缉犯啊!!”
艾利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哇噢——身为罪大恶极的mafia,沢田同学批评起同行来还真是义正词严啊。”
沢田一下子蔫了。他忘了,他自己也是大恶人的设定。
关于沢田感兴趣的那个神秘术士,艾利说他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那是个远渡来的外乡人,身边似乎还跟了个小女仆。后来临时受雇于维斯利家,在自己被关起来的时候封印了他的念力,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印象了。
“总而言之,是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家伙。”
艾利总结道:“光是在监狱里看尽我出糗的这一点,就足够让我讨厌他了。”
“……所以比起失去念力,你更在乎形象吗?”沢田抽搐嘴角。
“当然啊,我希望在沢田同学心里,我也一直都是完美的一面。”
艾利顿了顿,看了沢田一眼,柔和带笑的面容里半是询问半是威胁,“我似乎没有在沢田同学面前出过糗吧。”
“没、没有!”
沢田答应得坚决,脑中却不合时宜地回想起艾利当初被牙医嗡嗡的电钻声吓得瞪大了眼睛、眼角红红、睫毛一颤一颤的样子。
“噗!”他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