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来自结局》厄厘

5、第五章 回忆

　　2361年，波凌帝国军校。
　　太阳刚刚落下，学校里早已没什么人，16岁的顾勋之正准备离开教室，今天是苏契的回来的日子，这几天他不知道在忙什么，三天两头就要被帝国中心不知道什么司“邀请”去，这次尤其的久，再不回来联盟就要乱了套。这几天一边在学校学习一边替老头打理大本营的事务真是让人累得够呛，不过还好结果十分可观，代价是交换学习和回家的时间。不过从前也没有比现在好到哪里去，毕竟有着这样严格的义父，轻松的时间可不算多。
　　可是今天的学校静的有些可怕，距离最后一个同学离开教室差不多已经过了几个钟头，可是再次期间顾勋之没有遇见任何一个人，似乎时间都停止了，他走在长廊上交错的橙红色云影间，斜挎着松垮的背包，准备去往地下空间取自己的飞行器。
　　这条路算不上很长，黑夜也还没有降临，可是总有一种说不上的诡异感觉，顾勋之感觉从出了教室门开始就有人跟着自己。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他在进入地下的门前闪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狭窄过道。
　　果然，身后响起了明显的脚步声。
　　是谁？
　　不过顾勋之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人是因为苏契而来的。
　　在新生的波凌帝国眼中，即使以苏契为首的星际海盗与旧帝国不曾有什么深情厚谊，但他们掌握的资源将成为波凌心上短时间内难以剔除的刺，这几年里一直坚持不懈地想要让这个巨大的联盟分崩离析，可是苏契的势力如同多爪鱼一般绵长顽固，岂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天换日。
　　于是苏契就成了这段时间内世界上最危险的人。
　　不能就此被摧毁，是那时年轻的顾勋之唯一的目的。
　　毕竟波凌给他的只有家破人亡，苏契给了他新的开始。
　　顾勋之退进了身后错综复杂的过道，来不及去想怎么出去，那个人影就跟了上来。
　　还来？看我不绕死你。
　　波凌帝国军校的地下设计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因为军校的大部分中心设施都在这里，顾勋之没事干就喜欢来地下的各种实验室串门，所以学生里没有谁比他更了解地下的构造。
　　黑暗中突然向他射来一道闪着冷光的铁器，下一秒一把短刀就被钉在了顾勋之右肩上几厘米的墙壁上。
　　看来没想着让我活着出去。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顾勋之一边向更深处奔跑，一边从小腿上的装置上抽出一把便携的弹簧刀。活在世上不容易，随时常备小武器。
　　身后的人如同在他身上装了GPS一般穷追不舍，一直跟到一条死路上。
　　来人迅速的回过身，被耍了。
　　突然，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闪动了一下，下一秒，刀光一闪，那人的生命就随着一束飞溅在门楣上的血滴一起结束了。
　　留下的是如蝙蝠一般双腿倒钩在房梁上的顾勋之。
　　一个优美的闪身后他落在那人身边，弯腰从他领间翻出一张印着蓝色多角形的卡片，略显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冷厉的表情。
　　记不清几年前，波凌帝国为了纪念六位长老，用蓝色六边形作为帝国的符号。
　　顾勋之在指尖转了转小刀，然后插进了安在小腿上的刀鞘。辛苦你了，可惜我命不该绝于此。
　　余光里又闪进了几个人影，顾勋之迅速转身，发现原来是自己闯入了学校的校史馆，才建立不到十年，竟然就有校史馆，真是有意思，顾勋之饶有兴趣地走回去打算看一看。
　　一晃眼，一张奇特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在众多白发苍老的面孔间，有一个年轻的面孔，甚至可以称得上英俊文雅，斑驳照片下印着两行字：
　　波凌帝国军校，前身凡尔塔陆军学院。
　　211系主席，司咎
　　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一记就是许多年。

　　“滴——滴——滴——”一阵紧急的通讯仪的声音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向顾勋之冲过来，“老大！那个人又来找你了。”陆依打断了顾勋之短暂的回忆，“快点啊，泳池的水要凉了。”一只手不知何时出现在陆依身后，或许一直在陆依身边，“没关系的，陆小姐，717星球上的水都是恒温的哦，尤其是泳池会随着你的体温而变化的呢。”
　　一群活宝。顾勋之接过通讯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顾先生，我的小小鸟告诉我，你把我的小宝贝弄丢在落日城那个鬼地方了？是你要把落日城一起送给我？还是……我们的友好合作要结束了呢？”
　　“哈哈，我说，我们说好的期限还没到吧，我顾勋之的生意从来没有失败的时候，就请您等待我的好消息吧。”即使对面看不见，顾勋之还是露出了百分百友好百分百僵硬的微笑。
　　“还有最后12个小时，我希望大名鼎鼎的顾先生不要让我失望。还有，如果上面那些老家伙拿到了我的宝贝，顾先生，不用我说，你知道结果会是怎样。”
　　“放心吧。”顾勋之熟练地合上了通讯仪，递给了陆依，“和泳池说拜拜吧，设好定位，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紧接着响起了艾文的声音：“22时35分，落日城中心区域，风力，9；湿度，3；采取悬空降落，隐身，反射，准备开舱。”
　　顾勋之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歪过头说道：“感谢你的帮助，司咎先生，如果我猜的没错，我们还会见面的。你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我一定会知道我想知道的答案。到时候可别嫌烦。”
　　“谁，谁怕谁啊！”身后传来了有些不服气的声音。
　　这家伙，不是看上去很高冷么？

　　司咎把飞船停在了落日城中心区域一座高高的建筑上，顾勋之三人可以很方便地从楼顶的暗门进入建筑。不久前顾勋之从司咎的监控上研究过了落日城目前的内部构造和情况，可以确定的是，城内肉眼可见的只有少数的机械人，没有巨型人力设置，刚才的机械人队列将顾勋之的飞行器拖入了中心的凹陷地区，如果没有传送设施使飞行器凭空消失，那么这里就是会有人定时清理和回收的地方，但是传送会产生巨大的离子光波，所以可以确定的是短时间内只要动作够快，就可以取回属于自己的财富和信誉。顾勋之打算三人一起潜入地下区域，获得了飞行器的掌控权后一切的事情都会易如反掌。
　　奇怪的是这座落日城最高的建筑内部竟然没有一个把守，三人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嘿，这是什么？”三人同时发现走廊里有长长的类似打斗留下的划痕，一直延伸到深处，
　　随着螺旋梯延伸至建筑深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面前是这座建筑内最宽阔的场地，即使没有来过落日城，顾勋之也可以想到这里应该就是这里最重要的研究基地，可是面前除了布满杂乱的资料的长桌，就只有毫无生气的黑色大屏幕，桌上的机械还保留着使用时的形态，仿佛使用它的人只是去茶水间小憩了片刻，可以想象这里在不久前还是一井井有条的热闹场景。顾勋之突然想到，哪一张桌子是属于路德教授的呢？
　　“老大？该走了。”许忡在一旁提醒道。
　　这里一定有教授的线索，顾勋之悬起右手：“许忡陆依，你们去楼下找我们的飞行器，二十分钟后在楼顶集合。”
　　“可是，老大……”
　　“拿好武器。可别被留在这里了。”顾勋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你可别死在这了。”陆依给了顾勋之一个白眼。
　　狼狈三人组暂时分头行动。

　　这个实验区域的所有可见的平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迹或是疑似的液体，甚至到实验通道里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这正是最可疑的地方。顾勋之打算向更深处前进，他总感觉前面有他想找的东西。
　　越往深处走就越伸手不见五指，突然地，在下一个拐角处，从一个门缝里透出了诡异的白光。
　　顾勋之移动到门口，在门缝里他望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熟悉身影。
　　他没有想着采取行动，即使面前的这个老人无论如何都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普通人，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提醒着顾勋之，他已经踏入了一个又深深的谜团。
　　“你来了？别躲着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老人转过了身，是记忆中熟悉无比的声音，顾勋之差点握不住腰际的枪。
　　老人回过头，两人从门缝间对上了眼神。
　　一个是又惊又喜的年轻眼睛。
　　一个是惊诧中迅速流露出的悲悯。
　　短暂的沉默后，顾勋之迅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顾一切地向前迈进一步：
　　“老师……”

　　“你、你还敢来找我？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你快滚！别再来找我！”路德教授不知为何怒发冲冠，顾勋之注意到他好像抬起眼迅速地看了看天花板的某个角落，然后大步向顾勋之冲过来，用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向门外推搡着他。
　　“快离开这里，别管我。”路德教授在顾勋之耳边迅速轻声说道，同时顾勋之感觉裤子口袋一沉，下一秒就被关在了门外。
　　门缝里的光线消失了，这扇门也怎么打都打不开了，要不是手腕还隐隐作痛，顾勋之简直要怀疑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奇怪的梦。
　　右边的通道响起了杂乱的重物响动，警报随之响起，“入侵，入侵，武力入侵，B2，B2，武力入侵……”
　　“他们拿到飞行器了。”顾勋之飞速闪进左侧电梯间，向上发射了一发锁钩，直冲顶层。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电梯通道里，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右侧裤袋里透出了荧荧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