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谙离》芝盐抹茶

4、实际上的第三章

　　宫里灯火通明，宫门口等着的是盘龙殿的大太监，引着他们往设宴的御花园而去。
　　赵虞正在打扮自己，今晚他就要迎来他的伴读了，不是以前陪他打闹玩耍的伴读，而是真正为自己以后培养势力了，纵然景德帝再宠着他，他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往后的路还得他自己走。
　　四喜探头探脑地进来，附在赵虞耳边说了句什么，赵虞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抽过宫女给自己半天没有整理好的腰带，两三下弄好，大步往出走，“磨磨蹭蹭的什么样子，让父皇和大臣们等着！”
　　小宫女吓得脸都白了，扑通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四喜甩着拂尘跟着太子，路过小宫女的时候轻轻踹了她一下，“跟你有什么关系，干活去吧！”
　　赵虞赶到御花园的时候，还不迟，有一些大臣还没有来，不过也不要紧，反正太子爷也不找他们，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围着的一身湖蓝色锦袍的卫辞，小将军脸上没有他父亲圆滑的笑容，在一群大臣里显得有些局促。
　　四喜有眼色的唱喝：“太子殿下到！”
　　围着卫家父子说话的人立刻散开了，跪下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诸位大人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卫辞也跟着跪下了，昨天带着赵虞回家的时候他虽然知道赵虞是太子，却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明显，似乎这一跪，就把他们的距离给跪出来了。
　　赵虞可不知道卫辞的内心活动，他打从出生起就受人跪拜，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亲切地拉着卫辞的手，笑的一点不像一国储君，“卫离，多谢昨天的救命之恩。”
　　卫辞想把手抽回来，但尝试了半天都没有成功，无奈地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赵虞，“殿下，我不叫卫离，是卫离之。”
　　仰着头的太子殿下笑出了小酒窝，“那又如何，我觉得卫离比较顺嘴。”
　　好吧……
　　卫辞也不纠结，反正也没给他起外号或者是骂他，尊贵的太子殿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一看两个少年聊的兴起，后面的大臣眼珠子开始滴溜溜的转了。嗯！这大将军正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太子又看着像是和卫小将军相识，太子明目张胆的和卫辞交好，想必也是皇上准许了的。
　　一些大臣的眼珠子从兵部尚书陈伟杰的脸上划过，然后又溜到承恩侯仇劭礼那儿，最后又落到安国公穆英这里，权衡了一下，觉得太子党简直能只手遮天了！
　　赵虞是个隐形话痨，以往就他一个人在东宫，也不和其他兄弟住在一起，更不会和公主们混在一起，也就话多的憋不住了去和皇后唠叨，皇后总是赶他去读书，他是怕了，也就不常去了，终于碰上了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值得他往人家怀里扎的卫辞，那是自然不会放过了。
　　卫辞被他磨得没办法，但对方是太子，他又不能说什么过分的话，只能木着脸听着。
　　卫瑶从卫崇昭身后探出头来，看到卫辞被太子拉着巴拉巴拉说了好久，又委屈了。卫辞这次回来也一天多时间了，跟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皇上带着皇后和贵妃来的时候赵虞正扒着卫辞给他讲如何大破敌军的。
　　卫辞一抬头，就看到跟在皇帝身后的四皇子，再看一眼身边笑的没心没肺的赵虞，只想翻白眼，这家伙幸亏打从出生起就封了太子。
　　赵崎倒是表现得十分谦逊，来了之后等大臣们拜见了帝后和贵妃，先和赵虞请罪，“太子，父皇考校我这段时间的学习情况，来迟了，还望殿下恕罪。”
　　赵虞笑的纯良无害，“四哥这是哪里话，快入席吧！”
　　等人一一入席了，赵虞才乖乖回自己位置上坐下了。倒是卫辞偷偷看了一眼皇后。
　　他知道上面坐的不是赵虞的亲生母亲，先皇后穆青梧生下赵虞不过五年就仙逝了，三年后孝期一满景德帝就迎了新皇后，正是先皇后穆青梧的亲妹妹穆疏桐。不过赵虞和这个既是姨母又是后母的女人相处的非常好，就像是亲生母子一般。这么多年穆疏桐也没有生育，膝下就赵虞这么一个孩子，所以整个穆家的宝都压在赵虞身上。
　　心不在焉的夹着眼前的菜，卫辞在想，或许穆疏桐是天下的最好后母。总之不会像他家的一样。
　　赵虞时不时地看一眼卫辞，心里嘿嘿只笑，哎呀，往后的生活定然不会无聊了。
　　宴会将散，景德帝的话头终于拐到正题上了。
　　“诸位爱卿，三皇子、四皇子太子几个皇子都大了，朕想在诸位爱卿家里适龄的小公子里选几位作为皇子们的伴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能意下如何？肯定是欢天喜地啊！要是自家孩子被选中了，那往后极有可能就是有从龙之功的。
　　喜过了就是压力啊，万一把宝押错了，那不说三世荣耀了，说不定还要赔上全家。不过那又如何，权势总是吸引人的，即使可能会万劫不复啊。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了主意的。
　　一群朝臣跪在御花园里，俯首听皇帝下旨。
　　景德帝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一众大臣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卫崇昭身上，“崇昭啊，你可舍得你家大公子进宫与太子作伴？”
　　自然是愿意的！
　　卫崇昭立刻磕头行礼，“臣谢万岁隆恩！”
　　见卫崇昭同意，景德帝看向卫辞，“小将军，你可愿意进宫陪太子读书？”
　　他能说不同意吗？
　　卫辞跟着卫崇昭磕了一个头，“回皇上，我愿意。”
　　景德帝哈哈大笑，“好好好，这便好！”定下了卫辞，又选了一个赵虞外家的表兄和另外一个大人家的公子，太子的伴读就算是定下来了。
　　又分别给几个皇子指定了伴读人选，这场宴席才算是散了。
　　卫家父子回府的时候吉庆街两边的人家已经点灯了。
　　一回府卫崇昭就带着卫辞进了书房，让卫瑶先行回房了。
　　家里的男丁一个都没有回来，范氏自然是衣着整齐地守在正院，见儿子进来，却不见卫辞父子二人，伸着脖子往外边看，“你父亲呢？怎么没回来？”
　　卫瑶闲闲地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父亲和哥哥去书房了，母亲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
　　一看卫瑶这个样子范氏就觉得自己气血翻涌，这可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儿子啊！自己为了这个孩子什么苦没吃过，忍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骂声坐到了正房的位置上，就为了给他一个嫡子的身份，但这个儿子就跟和她天生犯冲一样，跟自己这个母亲不亲，倒是一心往视她们女子为眼中钉的卫辞身边凑，她心里怄的不行。
　　卫瑶没有管她想的什么，拱手行礼便离开了，徒留下阴沉着脸的范氏。
　　书房里，卫崇昭少有的心平气和地同自己的嫡长子面对面地交谈。
　　“离之，往后你就是太子的伴读的，这是皇上为卫家选的路，也是皇上器重你，往后好好跟着太子，我不求你光耀门楣，也不允许你辱没祖宗，既然皇上已经为我们选定了这条路，离之，我们卫家就要和太子共存亡，你明不明白？”
　　卫辞端端正正地坐在卫崇昭对面，淡淡的点头，“我明白父亲。”
　　这个大儿子卫崇昭其实一点都不操心，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该干什么，所以他的提点也不过只是一个过程，身为父亲，他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责任罢了。
　　“明日一早便收拾东西，赶午时进宫，我送你去东宫。”
　　“多谢父亲。”
　　最后，父子俩的对话又到此结束了，没有什么话题，安静了片刻，卫崇昭看着面前自己目光沉静的儿子，只得叹了一口气，“回去吧，早些歇着。”
　　卫辞从善如流地起身，“是，父亲。”
　　宫里的太子殿下这会儿可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折腾着东宫的内侍们给卫辞整理寝殿。
　　崔玉看太子把侧殿距离自己寝殿最近的房间给卫辞整理出来了，跟在兴致勃勃的赵虞身后，皱着白嫩的包子脸，“殿下，卫小将军安排在这里怕是不妥当吧？”
　　赵虞瞥他一眼，“有什么不妥当的，距离孤近些，才能更好的陪着孤，连这么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被太子殿下鄙视的目光伤到心了，崔玉欲哭无泪，这么近，你这还不如给你俩安排在一个寝殿里来的方便，更便于陪伴。
　　卫小将军的住处安排好了，赵虞便回去睡觉了，留下崔玉一脸无奈，这伴读可是点了三个人，殿下这偏心眼儿偏的太明显了，不仅将卫小将军的居所安排的距离自己的寝宫这么近，而且其他两个伴读的住处压根儿就没有提及，那里面可是有一位是您的表兄啊！
　　揉揉快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崔玉认命的连夜去安排去了。
　　次日一早，伴读们就陆陆续续的进宫了。
　　其他皇子都住在辉承园，皇子们的伴读也都进宫了。今儿皇上大发慈悲地给各位皇子放了假，让皇子们和自己的伴读熟悉一下。
　　赵虞打早儿起来就站在东宫门口张望，来回踱步，跟在他身边的二喜和四喜都捂着嘴偷笑，赵虞回身瞪他们一眼，“笑什么，孤做的可是不妥当？”
　　四喜和二喜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殿下做什么都妥当。”

作者有话说

　　赵虞：卫离
卫辞：→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