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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在去单河的火车上,鹿晗恨不得掐死自己一了百了。被亲妈强行送上火车不说,最要命的是他还发着高烧。窗外的风顺着窗户缝呼呼的往里灌,像大冰碴子在扇他嘴巴子。鹿晗顶不住,拎起行李想找个别的地方坐。

      因为是冬天,所以坐这趟车回单河的人特别少,换句话说,因为是冬天,所以没几个人愿意坐这趟车回单河。鹿晗骂了句艹,早知道就不听他老妈的坐火车了。

      鹿晗走了差不多一节车厢才找到个看起来不会有风钻进来的地方。那地方只有四人座,光线非常暗,椅背靠车厢的座位,里座坐着一个人,旁边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对面的座位是空的,鹿晗坐到里面,把行李也放一边。坐在鹿晗对面的那人一动也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鹿晗掏出手机想发个短信,打开屏幕发现左上角显示着无服务,这让本来就不顺心的自己更加烦躁了。他一把把手机摔在桌子上,手机滑到了对面,屏幕还亮着,光照在对面那人脸上,幽幽的,瘦削的脸上像是碾过一道白。

      我艹,这哥们儿没睡觉?那人蹙了蹙眉,可能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光感到不满。鹿晗愣了一下,猛地把手机捞了回来,连抱歉都没来得及说。操,真他/妈尴尬。鹿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儿羽绒服盖在自己身上,强迫自己睡觉,但刚闭上眼就睁开了。

      难受,冷,头也疼。

      鹿晗往羽绒服里缩了缩,再一次强制自己闭上眼睛。

      睡吧,睡吧,梦里什么都有。鹿晗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终于在自己以为鼻孔要喷火前失去了意识。

      一觉醒来,不,应该是一觉疼来,鹿晗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分崩离析”,太他/妈疼了吧,这腰跟折了似的。

      鹿晗撑着桌子站起来,起码有三分钟,他一动都不敢动。头还是疼,鹿晗小心翼翼地猫着腰把羽绒服塞进箱子里。起身他发现自己都不用鼻孔出气了,嗓子也不听使唤,把话都拦在嗓子眼不让出来。

      哎我艹,要死!

      鹿晗拢了拢围巾,又把帽子往下拉到耳朵根儿,抬头看见窗子上结了厚厚的霜。鹿晗盯着看了一会儿,他估摸着要是把这一块窗户上的冰都刮下来,肯定能做碗沙冰。沙冰?鹿晗你脑子烧没了啊,一天到晚不知道想点儿什么。

      外边儿天刚蒙蒙亮,鹿晗拽起行李箱,对面的哥们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下了火车,腿还有点儿麻,掏出手机看了看,有信号,虽然不太强,但也比无服务好。

      他拿出先前他妈给他存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一个很中气的女声。

      “是林姨吗?我鹿晗啊。”

      “大鹿?”

      “大什么……对,是我。”鹿晗有点儿无语,怎么别人都小张小刘的,到他这就变成大鹿了?这叫了十几年就不知道为什么。

      “那大鹿,你是不是刚下火车啊,那风都呼啦呼啦的。”施若林说完又跟另一个人说了句话,估计是找车的事。

      “嗯,这边比我想象的还要……冷。我以前……来的时候记得没那么冷……冷啊。”鹿晗说话哆哆嗦嗦,冷风灌进他的嘴里,他真的觉得自己的舌头都结冰了。

      “你来过?统共也就那么一两回,在你还是小软娃的时候,上哪儿觉得冷去?”施若林听出鹿晗的沙嗓子,又问他:“大鹿,你是不是生病了?”

      鹿晗用鼻音哼出个嗯字。

      “都生病了还往这儿赶,你妈她都不心疼你啊?你赶紧找个警卫室进去暖和暖和,你姨夫马上营救你去。”

      鹿晗笑出声,还营救呢?

      “嗯,我妈恨不得一脚把我从南城发过来,还省车票钱呢。”

      施若林笑他没个正形,跟他说他姨夫到了给他打电话。

      鹿晗应了两声挂掉电话。

      风依旧刮着,铁路两旁的松树被吹得呜呜作响。鹿晗没有去什么警卫室,他进了公共卫生间放了个水,又洗了把脸。

      他盯着镜子看了半天,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想起老妈在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鹿晗,你长本事了?随随便便就弄出半条人命,你是不是想走鹿法的老路?

      鹿法,他亲爸,名儿起的挺好。知法,懂法,守法什么的,前两点做的都挺好,但就是守不住法。一冲动,所有神经都捆在那根儿打架神经上了。他爸把人打成植物人的时候,他才刚上高中。

      不过说实话,他爸对他和他妈都特别好,除了打架玩儿命这条外几乎没得挑。鹿晗可能是遗传他爸这条基因,要不让他妈强行送到单河呢。

      鹿晗,南城一中年级第一,兼打架王。

      学习好跟会打架冲突吗?

      不冲突!

      用李商的话来说,那是文武双全。

      鹿晗抽完那根儿烟,对着镜子理了理他内偏分的头发,挑了挑眉表示很满意。然后反手把烟屁股扔进垃圾筐,转身出了卫生间。

      风越刮越猛,扑在脸上连大气都不敢出。鹿晗都想折回卫生间了。他站在十字路口喝风,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他不情愿的从裤兜里伸出手接了:“喂?姨夫。”

      “鹿晗,你脑子烧坏了?我是妈妈。”施若容刚到公司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哎,妈,我没看手机,我以为是我姨夫。”鹿晗吸吸鼻子说。

      “这么说来你还没到家呢?去了别给你姨和你姨夫他们添乱,听话啊。”施若容说完接着说了句:“到家先去医院看看。”

      “嗯,还没到家,差点烧死于火车之上。”鹿晗笑了一声:“诶呦,妈,您还知道您儿子病啦?那可是您亲手……”将您病重的亲儿子塞上了火车。

      鹿晗还没说完就被施若容打断了:“行了啊,别臭贫。要不是你惹事,我也不至于给你转学。你看看你在学校里干的那叫人事儿吗?我着急把你送回去,还不是怕你在学校里受气。”

      又来了,我不干人事儿还有人干人事儿吗?

      “我懂,我理解您,所以我不是就挣扎了一小小下就乖乖回来了吗。”鹿晗嘟囔着说。

      “你说你,怎么就非得打他呢?要是……”施若容没说完,鹿晗哑着嗓子吼了一句:“谁叫他说我爸的!”

      那边没了声,鹿晗抹了把脸说:“妈,对不起,我知道您希望我好,也希望我爸好。但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总不能再回去吧。您不用说人要向前看吗?我保证,不,我尽量,尽自己最大努力不再惹事儿了,我在单河正干行吗?妈,您千万别生气。”

      施若容叹了口气说:“总之少给你姨他们找麻烦,你姨从小就稀罕你稀罕得紧,每次来都要找他的大鹿大宝贝,你别让他们替你操心。”

      鹿晗应声,屏幕显示有电话打进来。

      “嗯,我先不说了,有电话进来,可能是我姨夫。您记得给我爸带点儿好吃的。”

      鹿晗挂断电话接了刚才的来电显示。

      “喂?鹿子吗?我是你姨夫。”

      鹿晗嗯了一声,看到有辆红色面包车开过来。

      “红色面包车?”鹿晗问。

      “对。”张汇云说。

      鹿晗朝面包车挥了挥手,车在他面前停下。张汇云下车把鹿晗的行李塞进后备箱,让他坐在副驾驶。

      鹿晗说了声谢谢。

      “太客气了,跟我还说谢。一会我去趟菜市场买点菜,你姨今天要给你露两手。对了,鹿子你有什么要买的没?”张汇云把脚底的暖风开大了点,吹得鹿晗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嗯,去医院拿点儿药吧。”鹿晗蹭蹭鼻子又问:“姨夫,有纸吗?”

      张汇云从车头的匣子里拿出一卷卫生纸给他:“是生病了吧,那咱先去医院看病,你要困了就眯会儿。”

      鹿晗点了点头,连说句嗯的力气都没有,靠上车座就眯着了。

      梦里他梦见他爸出狱了,他抱了抱他爸,然后脚底就着火了,怎么弄都弄不灭。

      鹿晗醒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暖风熥得他脚烧得慌。

      还真是,跟着火了差不多。

      张汇云把车停好,带他去医院挂了个号。

      “鹿子,你还没吃饭吧?你先去那坐会儿,我给你买点儿吃的去。”张汇云指了指那排公共长椅说。

      “不用了,一会儿回家吃就行。”鹿晗小声说。

      “没事儿先垫垫肚子呗。”张汇云接了个电话转身出去了。

      鹿晗坐在椅子上,望着排队的人,两眼放空。其实他眼皮一直在打架,但他睡不了,一闭眼就难受。医院来挂号的人越来越多,没一会儿就满当了。鹿晗甩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定了定神,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个人鬼鬼祟祟。

      小偷么?

      那人挤在人群中,右肩挎着一个黑包,左手捏着刀片在前面一个女人的包上位置。鹿晗看着他吧女人的双肩包划开一个大口子。

      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女人抱着孩子轻轻拍着也没有注意。那人把手探进去的时候,鹿晗站起来走了过去。

      他伸手一把把人拽出来拉到一边。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就被鹿晗拧脱臼了。小偷嗷嗷叫了好几声,刚想还手,又被他一拳撂倒在地上。鹿晗踩着小偷的膝盖,弯腰把那个黑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两个手机,三个钱包,两张身份证,还有堆乱七八糟的撬锁工具。

      鹿晗抬腿又踢了他几脚,骂了句:“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忘把你第三只手砍下来了啊?”

      周围的人明白了怎么回事,围过来纷纷责骂小偷,有人报了警,警察带走小偷时还表扬了鹿晗,还提醒他下次记得下手轻点儿。

      下次?还有下次?这操/蛋事儿还能再来一回?

      “没事,警察叔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我就拽了他一下,他手就脱臼了,只能怪他脆巴。”鹿晗说。

      警察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女人抱着孩子过来跟他鞠躬致谢,还非要请他吃个饭。

      “不用不用,我姨夫马上来了,我得看病去。姐你照顾好孩子,看好包,我先走了。”鹿晗挺不好意思的,拔腿就跑。

      迎面撞上领着盒饭的姨夫。

      “鹿子,你跑哪去了?发生什么了,我刚看见有警车在外面。”张汇云坐下说。

      “没什么,抓了个小偷,揍了他一顿。”鹿晗捧着饭又说了句:“姨夫,你千万别跟我妈说。她不愿意我给你们添麻烦。”

      张汇云笑笑说:“抓小偷是好事啊,见义勇为。再说了你也没跟我们添麻烦啊。倒是你,刚没受什么伤吧?”

      鹿晗摇摇头,默默地扒饭吃。吃完饭看完病,又买完菜,到家已经十点半了。

      鹿晗下车看着面前的二层楼房,没有半点儿印象。

      张汇云领着鹿晗进了大院,对他说:“以前还是一层小平房,后来有了你姐姐就又盖了一层。”

      鹿晗哦了一声,进了屋。

      “大鹿来了啊?”施若林喊了一声,从厨房里走出来,双手和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恩恩,林姨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啊。一会儿吃什么好吃的?我好久没吃您做的饭了。”鹿晗挠挠头说。

      “诶呦,就你嘴甜,吃什么待会儿就知道了呗。你先让你姨夫带你去二楼你那屋整顿一下。饭一会儿就好。一楼有电脑,你想玩就玩,也有无线网,密码是你姐名字的缩写。对了,你拿了药吧,吃完饭记得吃药。”施若林说完就进了厨房。

      张汇云把鹿晗带上二楼收拾好后就去还车了。

      鹿晗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老妈发了条消息说他到了,老妈没回他,估计正忙呢。他退出微信界面,点开地图,搜索“单河中学”,页面还没加载出来,一个电话先打了进来。

      鹿晗看了看,是李商的电话。按下接听键对方却不说话。

      “喂,绑架吗?要钱没有,要命更没有。撕票抛尸的话,记得把李商那小子丢化工厂,要不不容易烂。”鹿晗面无表情的说。

      对方一个爆笑:“靠,鹿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兄弟啊?”

      “别放屁了,跟你不熟。”鹿晗勾勾嘴角。

      李商接下来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来说明他是多么想念鹿晗,兄弟们是多么想让鹿晗回去。

      “说完了没,说完了我去吃饭。”鹿晗起身出了卧室。

      “诶,不是,真不回来了?我们还等着请你吃大餐呢。”李商说。

      “吃屁啊,这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吗?不说了,你在那边好好领导,有人找事记小本本上。”

      鹿晗说。

      “领导都走了,我领导个什么劲儿啊?”李商委委屈屈的说。

      “行了,别废话了,好好干,有机会去看你们。”鹿晗笑笑说。

      “真的?真回来看我们?”

      “假的,挂了!”鹿晗挂断电话笑了半天。

      真的,李商怎么还那么二。

      鹿晗看着退回去的界面,单河中学离家就二十分钟,不算远。但还是住宿吧,省事儿。

      下楼饭已经做中了。鹿晗帮着摆了碗筷,又放好椅子。施若林给他盛了一大碗油泼面,他眼都直了。

      “吃的完么?”鹿晗指了指面。

      “吃的完,这才多少啊。”施若林一边给他加菜一边说:“到了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们说。”

      鹿晗点点头说他想住宿,这样能方便点儿。

      “行,你想住宿就住,想吃好吃的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施若林拿小碗给他盛了碗冬瓜汤又接着说:“大鹿啊,你的情况你妈跟我说了,我和你姨夫不怕麻烦,就是吧,这种事情还是得控制下自己,这边不比南城,挺乱的,怕就怕你出什么事,我们跟谁也不好交代。”

      鹿晗嗯了两声说知道了。

      施若林又跟他说了转学的事,说等他病好的差不多了再去。

      鹿晗吃完最后一口红烧肉点点头上了楼。刚上楼又觉得自己吃完也不帮忙收拾不太好。就又下去帮忙收拾了。

      “诶,放着我来吧,你先去吃药,吃了药好好睡一觉,病好得快点儿。”施若林拿走鹿晗手里的碗把他推上了二楼。

      鹿晗不好意思地上楼吃了药,吃完药回屋连衣服都没脱,盖上被子就着了。

      哎,终于踏实了。

      鹿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让尿给憋醒的时候天是黑的。

      他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没睡过觉么这是,都睡一轮了快。打开手电去了趟厕所回来躺床上又困了。

      妹的,这吃的是安眠药吗?

      鹿晗把衣服脱了躺下,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还打架王呢,改名儿睡觉王得了。

      窗外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雪严密无缝的落在地上,屋顶上人身上。

      吴世勋想趁着天还没亮去坡上揽点儿柴火烧炕使。但他没想到这雪说来就来。上身就穿了件儿毛衣,外面套着中款黑色二棉袄,毛裤和裤子都有点儿短了,露出白花花的脚脖子。

      雪很实在,冷也很实在。

      吴世勋打算明天去金街买两条毛裤。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还有人穿毛裤么,都保暖内衣的。他抖抖自己身上的雪,继续往背篓里捡柴火。等捡的差不多了,整个人都冻僵了。他弯腰把毛裤往下抻了抻,又抖抖雪,然后飞快地往家跑。

      回到家,吴世勋把柴火放到小棚子里,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他用钩子把炉子盖打开看了看,火有点儿小了。又跑出去铲了一簸箕碎煤添在炉子里。

      啧,煤也快用完了。

      吴世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零二,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上早读。他从橱子里拿出挂面煮了两碗,往其中一碗里打了两颗鸡蛋,然后进了卧室里屋。

      吴世勋把面放在桌子上,开灯叫醒了炕上的人。

      “妈,起来吃饭了,吃完饭再睡。”吴世勋扶起陈芸,把桌子往她跟前拉了拉。

      “世勋啊,你那么早出门干嘛了?”陈芸问他。

      “没干嘛,我出门了吗?唉,睡不着出去溜达一圈。”吴世勋边说边扣药板上的药。

      “你就胡说吧你,是不又上坡拾柴火去了?我不是说了不用烧炕,有电热毯就行。”陈芸说。

      “没事儿,那玩意儿不好。爱上火,还是睡大火炕好。”吴世勋说。

      吴世勋没说话,她看了看儿子碗里的面,又看了看儿子露出来的脚脖子,她叹了口气说:“世勋,你住宿吧。”

      “啊?我住宿干嘛?”吴世勋抹了抹嘴:“我住宿谁照顾您啊?”

      “我自己就行,再不济还有你大舅他们呢。听我的,住宿吧。”陈芸说:“妈就这一回求你,别老想着我了。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但你还小,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因为我这个累赘拖累你一辈子。”

      吴世勋没吭声,他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碗,轻轻地说:“妈,您生了我就是最牛逼最伟大的人。”

      “您还说我胡说呢,您是我妈,我不想着您我想着谁?您一辈子哪样了?不就腿脚不利索吗?还累赘呢,您老把自己想成我的累赘,我找谁说理去啊。哎,别想了,我一点都不累,好着呢,会越来越好的。”吴世勋说完把药放在桌子上又倒了杯热水。

      “我不等您吃完了,您吃完记得把药吃了。碗什么的别动,我回来再弄。您想看电视就看,想织毛衣就织,就是别瞎想。我上学要迟到,我先走了。”说完就飞出了家门。

      吴世边跑边拿手机给孔一程打了个电话。

      “程子!”吴世勋喊了一声。

      “哎,勋哥,我正和梅小玲约会呢。”孔一程接了电话被吓得瞌睡全无。

      “梅小玲?你俩好了?”吴世勋问。

      “没,在梦里。”孔一程憋屈。

      “我说呢,梅小玲不可能想不开啊。”吴世勋喘着气说:“不废话了你爸最近有空吗?能不能往我家拉点儿煤?”

      孔一程还在为“想不开”黑脸,突然听到他爸:“不知道,我问问吧,着急吗?”

      “还挺着急的,家里还剩一点,我怕我妈挨冻。要是孔叔有空就先给我拉三百,不,二百五十块钱的煤吧,钱先欠着,过两天给你拿过去。”吴世勋说。

      “哎,就三百吧,我让我爸给你算二百五的钱。”孔一程说。

      “别,千万别,你要是这么着我就不是你勋哥了。”吴世勋停下说。

      “成成成,你快到校了没?能帮我捎个煎饼果子不?我还在宿舍呢,刚起,今天下雪不用跑操,爽死了!”孔一程兴奋地说。

      “行,看你那点儿出息。我先不说了,手冷。”吴世勋挂断电话接着往学校跑。

      雪还在下,不过比纷纷扬扬小了点儿。这不是今年的初雪,却比以往的雪下得都大。吴世勋在小摊上买了煎饼果子拎进了学校。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要来。但也说不上来理由,就觉得他的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感都在提醒他有事儿。

      吴世勋打了个喷嚏。

      什么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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