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夜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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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推淤血玩意儿疼，但也没想到究竟有这么疼。
温澜的手刚碰到自己腰伤处的时候还勉强觉得小事一桩问题不大，可等膏药抹上了又被用力推匀，肖绪橫额头上马上就有冷汗下来了。
“我【哔——】！”
药膏本来是冷的，但一沾到身上立马像着了火。为了能控制住自己千万别乱动，肖绪橫全身每一块肉不管肥的瘦的全都在用力，脚背绷得直抽筋。
这时候什么忧思苦虑都已经扔到南半球去喂小怪兽去了，每一寸的神经都在拼命叫嚣着疼痛。恍惚间肖绪橫想起自己做了几十年医生的爹在世的时候曾说“最痛苦的不是患上疾病而是治疗疾病的过程”。以前岁数小没吃过什么苦，近来也是自作自受，把这些年少无知的债竟然一朝全还了回去。
温澜属于那痛觉神经不敏感的。但看她这样好像在受什么极刑似的，反倒太不敢用力：“很疼吗？我轻一点好了……”
肖绪橫咬着被角忍痛，说话声都走调了：“还……还行。”
“我看你可不像是还行，要是实在受不了了就和我说喔。”
这么怕痛的人居然也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温澜又气又觉得可笑：“真不知道你基因改造的时候是怎么过来的，那可要比这点小伤疼的多吧？”
提起基因改造手术，肖绪橫真是从骨子里往外发寒。都不能去想，一想就两脚打颤全是眼泪。鬼知道当时是怎么挨过去的。
“求您！师姐行行好，别提这个。”
“成，那我们说点别的。”把手擦干净了，温澜也顺排和她同一个方向趴在床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记事本。
“你要参与改造者的排名，但现在实力还差的太多。后面我们肯定要用大部分的时间用来练习，讲废话的时间可能不多。所以今天也跟你简单说一下擂台赛的事。”
说着又从裤袋里摸出一支笔，竟然还是支可以切换颜色的少女心油性彩笔。
肖绪橫看着这一幕忽然思路诡异地想到，拿出一只彩笔，莫不是在暗示嘲讽我。
“现在记录在案并且已经取得编号——也就是相对改造成功、可以进入执行部服役的基因改造者共四十七人。也许不会全部参加今年的排名赛吧，但粗略估个大概，应该也有四十个。”
见她走神，温澜拿胳膊肘戳了戳肖绪橫把她的视线拐回到自己身上来。接着在小本子上画了一张人脸。面部轮廓方且锐利，虽然画风写意凌乱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男人，年龄应该不小。
“我画的不好，对不住了只能意会一下凑合着看。”
“这个是三届连霸的冠军宫华。”温澜在这张方脸上画了一组挺和气的五官，然后涂上一头黄毛，道：“他也隶属于璟安一组。只是你来前几个月就负伤修养去了所以你才没见过。如果这次见到他，你认得出来能打个招呼就行。”
肖绪橫抻长了脖子左右端详那张所谓“画像”，心道要不是这一脑袋黄头发看着显眼，那您这要求还真挺难。
“你这次参赛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拿名次。后面那些吊车尾的排名都不用去挑战了，阿绪你绝对可比那些人强太多。所以我为你定的目标是……”温澜把纸头翻过新的一页，撕下来四张空白的，然后分别在上面各画了一个火柴人。
“我给你定的目标是至少有三场是必须要打的——二十、十五、十一。”
“哎？”肖绪橫留意到画上前几个小人儿手里都举着蓝色的闪电标志，最后一个则托着一颗电灯泡，应当是标注对应的异能类型。但听她这么报出挑战顺序，奇道：“竟然不是连着的吗？”
“？要是打连续位，那从第二十名到第十名你总共要打十场，还不算万一被主动邀战的场次，你的体力要吃不消的呀。”
温澜的指尖依次点过这几张纸，最后停留在那个灯泡人的头上：“你和第二十位比过，假设又被第十五名击败，那我们就转攻十四到十九，争取最后拿下来这几个位置中的一个。如果这三场都顺利能挑战过，赢了，那我们就再尝试一下第九位。”
温澜接着又给这四个小人依次画了眉毛胡子，再装备上长枪短炮。肖绪橫扶着腰在被褥里拧来拧去，蠕动着更凑近些看她画这些简笔画，心里盘算着到时候和真人能有几分相像：“拿了排名会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没什么奖励。”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事。温澜给被问得一愣，在记忆深处好好挖了挖也确实没有什么别的了，只好道：“前三名会给发个奖章，也就只是个奖章。”
“那既然没什么奖励那大家在擂台上和人拼命，是为了赢什么呢。”
这问题问得，真是够傻够天真，简直跟那种误入了沼泽地的小白花一样。之前有那样声名赫赫的父亲庇佑着，恐怕就算在灾后也还过得蛮体面，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对“新世界”的规则一无所知，无知地甚至有点可爱。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朝大厦倾，也沦落到要和人厮杀才能过活的地步了。
“为了赢荣誉啊。排名越高意味着能力越强，也就会越受到帝国的重视。无论是资源啊还是自由度，方方面面都会往靠前的人那里倾斜的。真的就像你听说的那样一点没错。擂台赛，就是一场权力的战争。”
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肖绪橫打了个哈欠道：“师姐你上次排第几。”
“第五。”温澜拎着画上人是黄头发的那张纸漫不经心地晃着，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前头是宫先生、郭沛夫妻俩还有温珩。”
“那师姐你得到什么好处了吗？我来璟安这么长时间了，就没什么正经事让我做过。不光闲得慌，还跟防贼似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哇，好处都在温珩那里呢。”
温澜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地躺着。语气平缓温柔，但也听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情绪，仿佛是在给肖绪橫讲那种与她无关的睡前小故事。
“帝都的兵鉴部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在这座大厦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帝国的囚徒。我和小筠、陈轻、黎向晨……各行各业上，所有你见过的战斗在灾后重建计划一线上的人都莫不如此。”
“灾后的帝国松散，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想另立新政搞分裂，更糟的是皇室根本就管不住这个。为了能至少手上能有几个可牵制住的人用，这不就把我们都聚到这了。”
“温珩是可培养的木偶，我就是那些提线。陛下呢，在他的海晏宫里坐着牵动我们。只要我在这，他就不担心温珩会不为他卖命。小筠也是这样啊，给她一个名头不小权力不大的虚衔，把她扣在这，让她的指挥官老爹专心戍边修长城。”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甚至还觉得，其实进到璟安一组还挺好的吗。”肖绪橫听着听着脑子就有点开始发浑，眼睛合上个两秒钟，又猛地被自己惊醒。于是动了动稍微换个姿势，搂着她的小枕头接着搭话。
“你要是真这么想那你就是自投罗网。”温澜笑着把话加重了些，但却很轻地揉了揉她柔软的短发：“也是你倒霉啦，要是在留在青州做个小改造者也还挺好的，但谁让你出了点岔子呢被调到这呢。”
被抚摸了头顶的肖绪橫用力地回蹭着那个温热的手心，放弃挣扎直接准备开始打个盹：“这都是命。”
“是啊……”温澜最近接连不顺，听到这忽然叹着气呓语般重复道：“这都是命。”
“命中注定我俩的缘分。”肖绪橫笑嘻嘻地眯着眼睛。
温澜忽然有种被调戏了的错觉——联系到这几天可疑的事一分析，甚至可能不是错觉。但却完全找不到来头，就算她是真的动了那份心思也得有个理由不是？哪儿就能说在一起随便住住，偶尔一起吃个饭出趟差就平白无故喜欢了的呢。
她这个人哪都好，就是对感情的事顾虑太多。完全没可能这么草率地就把这一层窗户纸捅破的。恋人可是要么一辈子要么朝生暮死的东西，赌这个，划不来的还不如做姐妹。
“腰伤又不疼了是吧，还有精神贫嘴。”
肖绪橫见她作势又要再去给自己擦一通膏药，赶紧往旁边挪，横着窜出去一米远还不忘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师姐饶了我吧！”
这么一打闹，最后那点体力值也消耗殆尽了，温澜也开始有点睁不开眼睛。把自己的东西都装好，画画的纸片塞进枕头下面这就要走：“行了你睡觉吧，我回了。”
“再陪我一会……”
随缘伸手一拽，谁知道肖绪橫正好拽住了温澜的衣角把她带了个趔趄。腿弯撞在床边上一痛，又叫她倒了回去。
“再陪你不光你要睡着，我也要睡着啦。”温澜把自己的毛衣往回扯，奈何她死活不松手，没办法只好哄一哄。
肖绪橫揪紧了那一小块衣料，看这架势是下了决心要死磕到底，小声嗫嚅道：“那就睡呗……有什么的。”
“？”温澜忙着跟她抢东西，站也站不起坐也坐不直，一分心连话也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就在这睡吧！陪我一起，反正不让你走！”
肖绪橫突然暴起，也不管腰上的伤怎么样了，不管不顾地拿小被子把温澜扑了个囫囵裹在身边：“好了就这样，完美。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夜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