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媒》一起留影

86、破茧

　　飘飘兮一行人从蒲山归来，真的是伤的伤，残的残。飘飘兮与流风算是毫发无损，火神与花神尚且也只受了一点儿轻伤，雷神与凤戟却是元气大伤，回来就闭关养伤去了。

　　这几天风神殿没有凤戟坐镇捣乱，飘飘兮算是每天都有机会和流风独处了。没事就做做饭，扫扫地，打理打理院子里的蔬菜瓜果，花花草草，可谓是衣食住行全包揽，死皮赖脸就不走，不信打动不了流疯子的心。

　　第三天清晨，天气晴朗，空气清新，早起的飘飘兮自觉的进了风神殿，浇水，施肥，做早膳，叫起床，一条龙服务。

　　待一切事宜都准备好，飘飘兮端着洗漱用具叩响流风的房门，照理说他现在应该是还没有起的，可推开门一瞧，却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铜镜束发。

　　自己不在他身边的这么些年，流风本就消瘦了许多，往日穿着天界的繁复华服，宽袖长摆遮挡住看不太出来，今儿个穿着一件利落的束腰装，才发现他腰肢纤细一只手就能环抱过来，他也的确抱过，不过那时太过害怕担心，并未细想，如今看来只能大补。

　　只见流风一手拿楠木梳，一手揽住如墨的发丝，褪下的袖口露出细嫩白皙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在乌丝间穿梭，一点一点把发丝理顺后，放下梳子，拿起发带，开始束发。

　　兴许是发带太长，怕它掉到地上，他只得用嘴叼住发带尾端，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他身上，侧脸轮廓线条优美，眼睫浓密卷翘，薄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和那灰色的发带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飘飘兮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眼睛盯着流风一眨不眨，内心感叹到：真好看啊！

　　此情此景，飘飘兮不生出点儿想法来才是真的奇怪。犹还记得凡间那晚美妙的触感，他现在真的想再亲亲他，额头，眼睛，鼻梁，嘴唇，下巴，脖颈，胸膛，腰肢，大腿，膝盖，脚踝……哪里都不想放过，他想流风清醒的感受到他，也幻想过将来可以做更近一步的好事……要道天下欢乐事，巫山云雨又几番？

　　飘飘兮想着想着思绪就飘远了，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灿烂的笑容，佳期如梦，未来可期。

　　流风经过艰难的奋斗，终于绑好了头发，透过铜镜看见了飘飘兮，回头道：“你来了。”

　　“嗯。”飘飘兮赶忙放下手里的托盘，走过去站在流风身后。

　　“今天我束好了。”流风边说边转头对着铜镜瞧了瞧发髻，没有乱，没有歪，甚好。

　　凤戟受了伤，没了给流风束发的人，他这几天也坚持不让飘飘兮碰，不是随便拿发带一系，要不就是披头散发，今天却大张旗鼓的束了一个高马尾，还束得这样好，是值得夸奖。

　　“大人这样看起来真精神，像是江湖大侠一样英姿飒爽。”

　　“那是。”流风成就感满满，左瞧瞧，右照照，很是满意。

　　“不过还差个东西。”

　　“差什么？”

　　“一个发扣。”飘飘兮手在乾坤袋中一模，掏出一个白玉雕花发扣扣在流风发顶，手上开始把垂下来的发带尾端藏进绑带里，“这样是不是好看很多？”

　　“还行。”流风只匆匆瞥了铜镜一眼，飞快站起来避开飘飘兮准备洗漱。

　　“大人再等等。”

　　“？”流风回头，向飘飘兮投去疑惑的目光，一次两次没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就没意思了。

　　“大人，这还剩两根带子呢。”飘飘兮举起梳妆台上剩余的两根黑色带子给流风看。

　　废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还剩两根带子，可他只有一颗脑袋，不需要那么多带子啊，难道要他扎三条辫子吗？！

　　飘飘兮看着流风一脸懵的表情，就知道他会错了意，踱步到他身边，伸手欲托起他的手腕。

　　才刚碰到他，就被流风甩开，“你干什么？！”

　　被打开飘飘兮也不恼，浅笑吟吟指着他的手腕道：“大人，这两根带子不是用来束头发的，而是用来绑袖口的。”

　　话音一落，流风耳垂通红，双颊也飞起了淡淡的云霞，“原……原来如此。”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流风接过带子，单手往手腕上缠，弄了几遍都系不好，不是袖子没绑住，就是固定不好。

　　飘飘兮没眼看了，只得接过带子，开始仔细而熟练的帮他绑袖子，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极了“飘飘兮”。

　　流风注视着飘飘兮低垂的脸孔，秀容俊美，英气勃发，不论是眉毛还是眼睛，整个人就像是长大版的飘飘兮，比他高，比他壮，高大挺拔，气宇轩昂……如果飘飘兮还活着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大人，另一只手。”

　　流风想入非非时，右手不自觉的抬起，像是要去揉揉飘飘兮的发顶，被这一打断，快速的收了回去。

　　“嗯。”流风慌乱的应答，赶忙把手伸出去。

　　“大人这是怎么了？是因为不打算带我一起下凡去，这才想安慰我吗？”

　　“……”飘飖仙君怎么知道他要下凡？

　　“我不接受。”飘飘兮打好结后抬头，依旧一副笑脸。“大人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是无法摆脱我的。”

　　此言一出，刚才那一点儿既视感瞬间破灭，这人果然跟飘飘兮一点儿都不像，他才不会这般油腔滑调，没脸没皮。

　　“风神殿还有些姻缘册没有归类整理，你留在天界也一样是帮我的忙。”

　　“那些交给无川他们就可以了，这些天他们闲得很。”

　　“我不放心，还是你来。”

　　“多谢大人对我的信任，我保证马上教会他们，绝对不会出错的。”飘飘兮笑意更浓，受宠若惊。

　　这不是在夸你！

　　“大人你想，在凡间不能用法术，衣食住行哪一个不需要操心？你就带上我吧，我什么都能干！”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流风觉得就算自己不答应，飘飘兮也会自己跟着去的，结果没差。

　　“……行吧。”再说，流风也顶不住飘飘兮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了，只得妥协。

　　解决完这一问题，流风自觉拿起飘飘兮送进来的洗漱用具漱口洗脸，接着坐到桌子旁坐等吃饭。

　　飘飘兮提进食盒放在桌子上，转身去架子上清理布巾倒洗脸水，随后也坐了下来。

　　流风吃饭一般不喜欢说话，按照他的说法是吃不饱他就没力气，懒得讲，有什么都得吃完了再说。有时候飘飘兮就觉得看他吃饭也是一种乐趣，比他自己吃要香很多。

　　飘飘兮也不是没有发觉，现在流风对他是越来越随便了，起初还会客套推拒，现在却安然受之，原形毕露得有点儿快，但是他就喜欢这种不客气，并且还想呐喊请对他更不客气点！

　　“我吃饱了，你怎么不吃？自己做的饭难道还不合胃口？”流风放下筷子，才发现这一桌子菜飘飘兮压根没动几口。

　　“秀色可餐，很合胃口，自然得细细品味。”飘飘兮闻言挑了鱼腹上的嫩肉，夹起送进嘴里，轻啖回味的同时一直看向流风，眼神中调戏的意味明显。

　　流风这回算是明白了，这个人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怕没用，躲没用，拒绝更没用，唯有迎难而上。

　　“飘飖仙君，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本来还一脸戏谑的飘飘兮闻言面色突变，拿着筷子的手僵持在了半空，薄唇紧抿成一条缝，眼神逐渐冷下来，向流风投递出奇怪的目光，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

　　“对不住，当我没问。”流风意识到情况不对，低眉顺眼掩饰过去，内心却翻江倒海。

　　难道他真的不是为了风神之位才接近自己的？可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什么值得喜欢的？要是五百年前也许还能……好像也不能，毕竟那时候他还不太清楚情为何物，又怎能许下什么承诺？

　　“我去外边等你。”流风说完，人就跑了，根本不管飘飘兮做何感想。

　　流风前脚刚走，飘飘兮便一下把筷子摔在桌上，“啪嗒”一声，顿时就断为四截，横眉冷眼，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黑暗里，阴沉沉的。

　　很明显，飘飘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流风可以推开他，拒绝他，毕竟现在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需要耐心，需要时间，他都可以忍，可他居然从未相信过他，一开始就觉得他是带着目的接近的，甚至还找出了那么烂的借口，说什么不要喜欢，不值得，放手对他们都好，好个鬼好！

　　流风出了门也并未走远，听到身后的响动，浑身一震，头也不敢回，加快速度走开了。

　　一炷香后。

　　流风因为祸从口出，一个人早早就到了南天门，焦急的等在门口不敢先走，踱来踱去不停歇。

　　“大人，久等。”

　　“不久不久。”流风回头，飘飘兮站在他身后，一身黑色劲袍，发丝高束，身长玉立，面色无虞，看起来与平常似忽并无不同，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不似往常一般蕴含笑意，倒是清冷如天上皎洁的明月。

　　“那我们走吧。”

　　飘飘兮点头回应，没有像往常一样贴上来，疏远有礼的跟在流风身后，流风反而不习惯了。

　　“风神大人等等我！”临走前远处传来一声凤鸣，只见一只浑身冰雪颜色的凤凰乘风而来，强健的翅膀刮起一阵凉爽的风，悬停在了低空。

　　“凤戟？”

　　“风神大人，我要与你同去。”

　　“你伤还没有好，为何不好好待着疗伤？”流风被这风迷了眼，抬手撩开乱飞的发丝，看了飘飘兮一眼。“我、我与飘飖仙君同往即可。”

　　“就是跟他同往才不行，我还年轻，恢复得快，没事的。”凤戟黑亮滴溜的眼睛瞥了飘飘兮一眼，挑衅意味明显。

　　飘飘兮却一反常态，面无表情的盯着流风，一言不发。

　　凤戟这时才觉得奇怪，这人怎么了？平时早就怼上来了，今日怎么不吭声？

　　“凤戟仙君既然想同行，大人你就带上他吧，毕竟单独和我待在一起太过危险了，不是吗？”飘飘兮粲然一笑，却显得无比凄凉。

　　“……”

　　“大人不介意我先行一步吧。”说完，还未得到流风同意，飘飘兮便转身驾云离去了。

　　“风神大人，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好了，我们走。”流风利落的跳上凤戟的背，跨坐在他的背上，伸手抓住他的翎羽。

　　“风神大人，抓好了，我们走了。”凤戟说完，一飞冲天，大有鹏程万里，直上九天之势。

　　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吹得流风发丝飞舞，他注视着前方独自前行的黑色身影，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白玉雕花发扣，入手温润细腻，十分好摸。

　　也许，他应该去给它的主人道个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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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飘飘兮：流疯子真好看啊！一定很适合女装！
凤戟：魔鬼，想都别想！
飘飘兮：啧啧，你还小，大人的情趣你不懂～
流风：是吗？给你，穿给我看。
飘飘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