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五秒》虎二

34、回忆

　　关于那两句没唱出口的歌词，青峰没有问黄濑，黄濑也没刻意和青峰说明。
　　有些小九九放在心里收好就好。
　　曲终人散，八点半左右，若松和桃井被众人送上了为期半个月的蜜月旅行。
　　今吉和樱井随桐皇的其他同学去附近的居酒屋继续第二场，青峰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跟随帝光的老朋友（黄濑）。
　　“所以……为什么你们也要来凑热闹啊！你们是帝光的吗我说？”绿间用手里的雨伞幸运物指着高尾和火神。
　　“小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不是帝光的，但是帝光里有我们的人。是吧？”
　　火神被高尾绕得有点方，理清楚意思了才点头称是，气得绿间忍不住用幸运物敲高尾的脑袋。
　　“好了啦，大家都是朋友，要和平相处。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黄濑心情挺美的，说起话来尾音还有点上翘的意味。
　　“KTV？”高尾开始积极地发表。
　　“那么喜欢唱刚刚怎么不上台？”
　　青峰KO高尾。
　　“……那去喝酒烧烤？”
　　“那么喜欢吃刚刚怎么不跟今吉他们一块走？”
　　绿间KO高尾。
　　“……那去看电影？”
　　“最近也没什么好看的片子。”
　　黑子KO高尾。
　　“那不然……”
　　“既然是奇迹的世代，打一场篮球吧。”
　　赤司KO高尾。
　　高尾面带宽条泪目地闭上嘴，安分地跟着众人的步伐朝附近的篮球场走去。

　　赤司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颗篮球，地点正好在当初为黑子庆祝生日时的篮球场。奈何没办法凭空生出几双球鞋，只好勉强套着皮鞋上阵。
　　“3 on 3，火神和高尾先休息，让我们玩玩，行吗？”
　　火神和高尾自然是没异议，安分地坐到场外观战。
　　绿间、紫原和赤司一组；青峰、黄濑和黑子一组，比赛开始。
　　起跳抢球毫无意外地被紫原拿下。虽然完完全全成了个糕点师，但紫原在美国这几年，三不五时就被火神拉上去打街篮，技术倒是没怎么退步。
　　球被传到赤司手上，赤司没有半分踌躇地开始直攻，在三分线外送了青峰一个‘重心破坏’后，把球传到绿间手中，三分球稳稳入框。
　　赤司队率先夺得三分。
　　黑子从绿间手中把球截下，传给青峰，青峰三分线起跳的同时随手一抛，青峰队拿下两分。
　　就这样你超越我一分，我再拿回两分，一来二去的，十分钟后，两队的比分依旧僵持不下。
　　这时，黑子再次从紫原手中截断本该传给绿间的球，篮球看似在场上拐了个弯，落在黄濑手上。黄濑鼓起十二分劲，模仿赤司最初的招式，把紫原放倒在地，再使出绿间命中率100的三分球，成功超越比分。
　　“加油！再一球我们就赢了！”
　　即使‘完美模仿’依旧能如此得心应手地呈现，但黄濑也察觉身体开始不足以供给过度的消耗量，喘得他肺疼不说，脚踝动过手术的地方也开始隐隐酸麻。
　　如果穿的是球鞋，应该还不至于……
　　“喂，你悠着点。”
　　耳边传来青峰的声音，黄濑回过神来，对青峰翘起拇指表示自己没事。
　　比赛继续。
　　这次赤司队抢得先机，赤司带球进攻，再次在三分线外遭到拦截，只是这次对手换成了黄濑。
　　一时起劲，赤司也没多加留意就对黄濑放招。黄濑有意保护受过伤的脚，自然不敌赤司。可就在他控制不住自己，准备跌坐在地时，本该守着篮板的青峰在他身后挡了一下，把人撑起来。
　　“小青峰？”
　　青峰没时间和他唠嗑，确认黄濑站稳后，提升速度移动到绿间跟前，盖掉了差点投出去的三分，黑子成功拿球，找时机再传到青峰手上。
　　黄濑跟着两人跑到篮下，本以为青峰会直接祭出大招拿下比赛，没想到关键一刻对方竟然把球传给自己。
　　“投篮，黄濑！”
　　听见青峰的声音，黄濑也不知怎么，身体自然而然地就动了起来。
　　小青峰没投出去的篮，就让我来完成吧。
　　这么想着，黄濑带球原地起跳。眼看身体已经随惯性超出篮板，才终于向后抛球……
　　——篮球入框，21-17，青峰队胜。
　　“NBA水准果然不一样，青峰，你的水平提高了很多。”赤司抹掉随着轮廓滑落，挂在下巴上的汗。
　　“啊，没想到刚刚你扶了黄濑一把后，还能赶得过来。”
　　青峰耸耸肩没说什么，在这群朋友面前谦虚，就等于是变相的瞎几把扯。
　　“小青峰，你真的很——厉害诶！”黄濑巴巴地凑到青峰跟前，看样子都快冒星星眼了。
　　“多亏你进了最后一球。”
　　“那还不是你传给我的。”
　　青峰就这么看着黄濑，沉默几秒没说话，只是笑，然后才在他头上拍了拍，“你也很优秀。”
　　黑子站在两人旁边，默默地举手，引起赤司的注意。
　　“怎么？”
　　“今天忘了戴墨镜，所以我请求换队友。”
　　青峰、黄濑：“……”
　　就这样，黄濑被赤司勒令下场，换高尾上来。可虽然他们都没明说，黄濑却知道大家都在照顾自己，不让他过度负荷。

　　火神到附近帮大家买饮料，再回来时也不知道高尾什么时候上的场。
　　火神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黄濑。
　　“你怎么被换下来了？”
　　黄濑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抬起脚转了转脚踝。火神会意，便没多问，在黄濑身边坐下。
　　两人安静地看了会儿比赛，火神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开口了。
　　“这五年，青峰他过得不太好。”
　　火神的话成功转移了黄濑的注意力。
　　“你觉得他现在球打得怎么样？”
　　黄濑仔细回想刚刚赛场上的情况，认真地答道：“很厉害，真的很强，跟高中时期比起来，强得太多了。”
　　“那你觉得他快乐吗？”
　　“呃……就刚刚来说，我觉得小青峰很乐在其中。”
　　“别担心，你没说错。”火神拉开可乐的易拉罐，咕咚咕咚地喝下三大口，边思考着该怎么和黄濑表达自己的意思。情商难得上线，不能搞砸了别人家的好事，“青峰他啊，直到不久前，都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黄濑没说话。
　　“青峰刚到美国的时候，我们还不是特别熟。虽然黑子拜托过我多注意一下青峰的状态，但我看他吃好喝好的，也没什么水土不服的现象，就觉得他看得挺开的，在慢慢调整过来。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他心理状态不对。”
　　“不对？是指……”
　　“球队里的心理医生推测青峰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哎你别误会我是在怪你什么的……我没有。说到底也是青峰自己出不来，再加上去到美国语言不通，他又不是那种会找人谈心的类型，才凑巧促成这种状况。在球队经理和教练的帮助下，他的状态恢复得挺快的，球技也是一天比一天还进步，但‘那个青峰’跟‘我认识的青峰’，还是相差太多了。”
　　“怎么说？”
　　“他变得很……冷淡？我也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啦，反正就是不像现在或者以前那样，不高兴了会吼人，高兴了会大声嘲笑别人……就是很安静。大家都说他是队里的黑面神，他也没当一回事。每天该训练就去训练，该吃饭就去吃饭，该睡觉就去睡觉，行尸走肉一样。”
　　黄濑很心疼，火神口中的‘那个青峰’，和记忆中离开青峰的自己重叠了。因为知道究竟有多痛，所以当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深爱的那个人身上，才会变得更加心疼。
　　“可是黄濑……自从青峰在澳洲跟你重逢过后，整个人又都不一样了。不，应该是说，回到过去那个样子了。因为有你，才会有现在这个……呃……比较像人类的青峰。”火神在黄濑背上拍了拍，“我主要是想说，青峰过去的样子不是你的错，但他现在的样子却是你的功劳。他真的，非常重视你。”
　　火神把话说完，也不知道会不会词不达意，便转头瞅瞅黄濑。
　　这一看，发现黄濑的眼眶里有什么在打转。
　　火神的第一反应就是‘跑’，省得青峰看见了还以为自己欺负黄濑，到时候就非得打得人仰马翻才能解决了。。
　　“你你你你你、你不要哭！不准哭啊！我喊人了！我喊黑子了哦！我喊青峰哦！”
　　火神不知所措的样子，弄得黄濑纵使想哭也哭不出来，只能抬手把泪意压下，继续观看场上的比赛。
　　见他没有真哭的意思，火神也放下心来，看着场内那抹水蓝色的身影，小小的，但是很努力在奔跑。
　　场上比赛结束了，由于高尾的各种意义上的阻碍，赤司队扳回一城。
　　就在青峰下场，换自己上时，火神听见黄濑叫了他一声。
　　“小火神。”
　　“啊？”
　　“我，很爱很爱小青峰，这辈子都不准备离开他的那种爱。”
　　“……那你告诉他啊，你跟我说干嘛？”
　　“不知道，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太满了，需要发泄一下。”
　　“……”
　　“在我告诉小青峰之前，这个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哦。谢啦！”
　　不等火神应下来，黄濑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单方面强势地成立了‘秘密守护团队’，然后捧着火神‘辛苦’跑一趟买回来的饮料到青峰跟前邀功。
　　火神：“？？？”
　　什么情况啊这是！！
　　小小的比赛最终还是以空降了两个NBA球星的队伍获胜。

　　隔天，青峰和黄濑连早餐也没吃，就跑到M记去和赤司等人会合。昨天分别前，黑子提议一起回帝光看看，大家都同意了。
　　这次高尾和火神没有参与，而是选择去拜访在东京的朋友，毕竟帝光不是他们的母校，也该让这些校友们好好聚一下。
　　帝光，是一个承载了他们曾经的梦想和汗水的地方。
　　他们去各自曾经的教室逛一圈，坐在自己曾经的位子上发会儿呆，或者跟当初同班的伙伴说几句话。
　　课桌椅和黑板都换了新的，唯有石灰地踩在脚底还有点踏实感。
　　青峰坐在自己的位置望了会儿天，就离开了。他想到天台看看。
　　当初翘掉部活和上课的时间，都被他耗在那个地方了。
　　天台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刚好被阴影盖着的地方还是很适合睡觉。
　　青峰躺在那个熟悉的地方，阳光洒在脸上的感觉让他没来由的一阵放松。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归属感’吧。
　　他和这群直到现在都还在一起的朋友在这个地方初见，他的才能在这里被发掘，他在这里放弃过篮球……
　　他在这里，遇见那个想一生相伴的人。
　　“就知道小青峰一定会来这里。”
　　青峰斜眼一瞥，看到了黄濑。黄濑笑着朝他走来，就像当初他在这里睡觉的很多个下午一样。
　　初中时，只要在篮球部看不见他，黄濑就会趁休息的时候跑过来，和他相约1 on 1的时间。
　　青峰坐起来，在身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黄濑坐下。
　　“就是在这里吧，你开始喜欢上我。”
　　听见青峰提起往事，黄濑竟然也没觉得害臊，心里被回忆的温暖填得满满的。
　　“是吧？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但就是莫名其妙发现喜欢上了而已。”
　　记不清日期了，是很久以前的某个午后，黄濑一如既往地在天台找到了青峰。那天的青峰没有跟着他回去，也没有跟他约1 on 1，只是粗暴地扯过人，逼他翘掉部活，一起睡。嘴上说着‘这样不好’的黄濑，还是躺下来，然后被青峰唠嗑了好几句‘没对手’、‘无聊’、‘只有我能赢过我自己’云云，终于不敌疲倦地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青峰的侧脸。那天阳光正好，为青峰的轮廓镀上一层光。
　　心跳猛然失速。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的黄濑在青峰转过头问他‘干嘛’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就落荒而逃。
　　这事一直没有被提起过，直到现在。
　　看黄濑认真回忆的样子，青峰笑笑，挪到他身边贴着他，挑眉问道：“老实说……你有没有趁我睡着的时候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黄濑瞬间从回忆的暖流里跳出来，“我没有！我才不会那样做！我最多也就……就、就多看两眼而已……”
　　“啊——偷窥。”
　　“小青峰！”
　　“遗憾吗？”青峰坏笑着说。
　　“……才不会。”
　　“是么？”青峰扳过黄濑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那现在亲一下。”
　　黄濑看着青峰的脸在自己眼前慢慢放大，心跳逐渐加速。
　　当青峰的唇就在咫尺之际，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听见青峰的笑声。
　　猛然睁开眼时，青峰的吻也在他的额头上落下。
　　“亲一下。”
　　被青峰的套路绕得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黄濑最终只是一拳揍在对方肩膀上。

　　这个下午，奇迹的世代在没有约好的前提下，最后却都聚在了篮球部。
　　这里，才是一切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