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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迟到的约定(主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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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萋萋,庭阶深深,纵使碧空暖阳,木叶慰灵碑的四周,永远萦绕着淡淡的化不开的忧愁,似乎连同空气也随之凝固,冻结……
慰灵碑,到底是慰藉了死者长眠的灵魂,还是生者那无尽的思念与敬意?亦或是,两者都有吧……
“209步啊!”生与死的距离竟然仅仅209步,他活着,他已逝,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自此无法再迈进一步,卡卡西摩挲着深刻在碑文上的带土的名字,心底深深地叹息,从家出发,抵达慰灵碑,这之间,不过209步,却是天人永隔,能触及的唯有冰冷的名字。
“一年多了啊。”这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加入暗部,做着昏天黑地的任务,累得一沾枕头就能入睡,灵魂似乎离体,肌体机械麻木地执行它的本能,可是,唯有此,才能麻痹自己,才能感受到存在,才不至于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不被自己原谅的自己,原来还是奢望被救赎。
“带土,漫长的战争终于结束了,木叶,我们的家园,将会迎来和平,一切都会好起来,听到这个消息,你很高兴吧”卡卡西恁在慰灵碑前,喃喃自语,“老师成为四代火影了呢,传承火的意志,继续保护村子,呵,带土,你一定很想知道叶过得怎么样吧,谁说不是呢,恋妹情结如此严重的你,想当初可是令我们吃了不少苦呢!可是……”
卡卡西自嘲地抿唇,纵然当时为了保住带土的眼睛,加入了暗部,但,门第森严,极度排外的宇智波一族是不会简单罢休的,他被严禁踏足宇智波族地,尽管无法光明正大地过去,凭他的能力,去看望一下叶还是轻而易举的,之前还可以说是忙得抽不出时间,那么现在呢?呵呵,但他要以什么身份去呢,带士是因他而死的,背负这罪孽的他,没有勇气面对带土的父母,带土的妹妹,他怕他的出现会打破他们现在的平静,他不该再去打扰的吧。原来他总是会下意识地逃避。
当最终还是驻足在带土家门口时,卡卡西突觉恍如隔世,一年多前,他们吵吵闹闹地走出这个门,现在他再次来到,但却不是他们要等的人,手停在半空,他尚在犹豫之间,门却不期然地似乎预知有人来访般缓缓开启。
尽管只有几面之缘,但卡卡西也绝不会把眼前这个有些发福的大婶错认成带土的母亲,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你找谁?”
“啊,请问,以前住这的一家人是搬家了吗?”这么问的时候,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莫名地有些慌乱。
“他们啊,几个月前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胖大婶皱眉沉思了一会,回道。
被左手拎着的袋子掉在了地上,重获自由的糖果哗哗啦散落一地,好不欢快,卡卡西竟似一点都未曾注意到,抑或是,那已毫无意义,物是人非,人去楼空,怎么会这样呢,他措手不及,世事无常,忍者的牺牲在所难免,他早就深有体悟的不是?
“那,他们的女儿呢,他们的女儿现在在哪,您知道吗?”他的声音急切而又慌乱,细听之下,竟似有些颤抖。
“那个小鬼啊,哼,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偏要偷鸡摸狗,这还不止,谁都想不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态度竟然这么恶劣,居然还会栽赃嫁祸,乐此不疲地故意引起纷争,唯恐天下不乱,他们两夫妻不知怎么教育孩子的,真是给宇智波一族抹黑。我们念她年纪尚幼,苦口婆心地劝诫,循循善诱,她不但不领情,反而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毫无羞耻之心,这种异类根本不配姓宇智波,分家已经做主把她除名了”声音戛然而止,大婶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该对外人多说族内的是非,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能让她如此失态,可见她是深受叶的荼毒,怨念不是一般两般的深重。
偷鸡摸狗…栽赃嫁祸…抹黑…异类…除名,卡卡西怔住,好半天才体会出这些个词所代表的意思,心一阵收紧,左眼丝丝地抽痛,“她,在哪?!!”,语调中隐隐透出丝怒意,但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气谁,或许,是自己…
“应该还在族地后山,有一阵子没见到了,你找她?难道你也失窃了,那个死小鬼!”大婶犹自推测,待回神时门前早就不见了卡卡西的身影,唯有被卷起的落叶飘零舞西风……
“不在啊,可能还在睡吧。”想到终于是他早到,鼬有些失笑,这一个多月来,无论他什么时候来这山坡,她总是已早早地等在这,他从不曾知道她是何时来,也从不曾知道她是打哪来,思来想去,原来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她是和他同族,仅此而已。
等待会令时间变得漫长,鼬觉得今天过得极其缓慢,练习也是心不在焉,偏偏预期中早该到的人仍未露面,他习以为常了吗?
“看来,今天她不会来了。”天色渐晚,鼬略为收拾,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被一阵寒光吸引,走近细看,那是一支崭新的苦无,斜斜地插在地上,仔细一辨认,只见地上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字,俨然是——再见,而这里分明就是昨天他们呆坐了一下午的地方。
鼬蹲下身拔出苦无,拿在手上掂了掂,很顺手,轻重适宜,这算什么,回馈吗?还是临别赠礼?想到自己那被剥削已久的钱包,鼬感叹,还真是昂贵的苦无啊。他一直也没能看出她是几时下的手,总之,每次他的钱包都是好好地还在,只不过,里面的钱却不翼而飞,这个谜团,他可能永远没法解开了。
他擦着苦无上粘着的泥土,微微摇头,原来她还是比他早到,只是,太早了,他错过了……
忽地感受到有人拍着他的肩膀,鼬错愕地拧过头来,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来人的接近,果然,现在的他还是太弱。
“是你!”鼬皱眉,眼前这个白发的家伙,他自是有所耳闻,据说很强,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宇智波一族的聚集地,而且,他刚刚的眼神分明是…失望!!!
“抱歉,认错人了。”卡卡西颓然地转身,他几乎翻遍了整个山头都没有找到叶,方才远远地看去他还以为这个蹲着的小孩会是的,然而,只是个男孩!
突然间,鼬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你,是在找一个小女孩吗?两三岁的样子?”
“你有见过是吗,她在哪,我怎么也找不到。”这一刻,卡卡西有些语无伦次,声音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紧张而带着颤音。
“原来你就是那个某人啊!”鼬自顾沉吟,继续擦着苦无,全然不理睬面前急欲知道答案的卡卡西。
【呐,如果将来你遇到那个某人,可不可以好好教训他一下】她是那么说的吧,而他也莫名其妙地答应了,唉,现在他碰到了,该怎么办好呢,他目前可不是他的对手,鼬为难地沉思着。
卡卡西强自按捺住怒火,再次问道,“你如果知道的话,还请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鼬仍旧不为所动,把玩着擦净的苦无,“嗯,果然很顺手!”末了,他直接无视卡卡西热忱期待的目光,一脸漠然地走人,待走出几步开外后,鼬顿住,沉声道,“你来迟了,她已经走了,离开了宇智波,也许离开了木叶,至于在哪,谁知道呢,你昨天来的话,就能碰到了,可惜 ……”鼬一字一句地陈述着事实,而往往事实已是足够残酷。
“这样啊,已经迟了吗,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卡卡西平静地道谢,离开。
所谓教训也不一定非得动手啊,鼬回头注视着步伐有些踉跄的卡卡西,如此想到。
卡卡西浑浑噩噩地走回慰灵碑,只觉左眼疼得无以复加,“呐,带土,看来你不止把眼睛移植给了我,而且连同你的迟到症也一并传给我了呢!对不起啊,叶,卡卡西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但是,”面罩下的嘴唇紧抿,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眼中迸射出无与伦比的坚定,“以我的左眼起誓,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叶!!!”
然,如同自古忠义两难全般的无奈,亦如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遗憾,一旦注定了只能二选一,谁都,莫可奈何 ……
“我回来了,母亲大人。”鼬拉开家中纸门,意外地看到他母亲大人正襟危坐,好似早已等候多时,遂恭敬地问候。
美琴,也就是鼬的母亲,目光闪烁,脸上挂着令鼬毛骨悚然的笑容,通俗地说,亦可以称其为八卦笑,“鼬,今天回来得有些早哦。”
鼬点头,不明所以。
“嗯,鼬,妈妈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了。”儿子最近很反常啊,她想。
“母亲大人请说。”
“鼬啊,最近,你的零用钱花得很快哦,咳咳,妈妈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嗯,怎么说呢,我是想问,鼬你是不是…是不是有小女朋友了?”
“……”鼬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忽然间,他明白了母亲这些天那抹意味深长的笑,以及口中念叨着的“鼬长大了”的话是何寓意了。
鼬这一明显的变化,看在美琴眼中,显然就成了心虚的象征,颇为得意地说,“鼬,被妈妈说中了吧,这个通常嘛,男孩子变得大手大脚,多半是为了讨女孩子欢心,妈妈了解的。话说回来,鼬看上哪家的孩子了,长得一定不错吧,什么时候带给妈妈看看呢……”
眼见母亲兴奋莫名地语无伦次,鼬自觉再多作解释,恐怕也会被当成掩饰,只得保持缄默,母亲这该不会是产前综合症吧?
“嗯,鼬,你们到什么程度了?得加把劲才行,明天再多领点钱好了。”美琴很体贴地嘱咐,她总觉得以鼬木然的性格想找到女朋友,不容易啊。
鼬下意识地覆上那支昂贵的苦无,轻摇着头,“不必了。”
“怎么了吗,嗯,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不会是闹别扭了吧?”美琴打趣道。
鼬微合上眼睑,淡淡地说,“她走了。”
所以,以后都不必了,不再需要啊,很不舒服的感觉呢,仿佛,失落了什么……
满室的霞光中,少年黯然,半晌,平静地掩住门扉,以及,几欲敞开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