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语》左小六六六好多六

1、第 1 章

　　第一章
　　林泽抽着烟，看着车里的人有些发愁。
　　这是他回国以来，第一次遇见他。
　　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林泽在寒风中冻了二十来分钟才打到车，顾不得看车里还有谁了，一侧身就上了车。
　　没想到，五年没见的那个人一下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林泽突然觉得老天爷是故意捉弄他的了。他逃了五年，躲了五年，收拾好心情才又回来，怎么迎面就碰上这尊“大佛”了？
　　林泽不自觉的开始看眼前这个人，他好像还没怎么变，目光依然很锋利，眉毛依然向上挑，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安分的人。
　　“渍，还是老样子，依然看着那么风流”林泽心里想。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檀余，他的手敲着车窗，
　　“你最近，挺好的？”
　　“嗯，挺好的，你呢？”
　　“就那样吧，还凑合。”
　　“别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嗯嗯，习惯了，也戒不掉。”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俩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当初的分手太过唐突也太戏剧化，就像是横亘在两人心里的一块疤，无论谁动一下都狠狠的疼。
　　还好这条路今天出奇的通畅，连车都没堵几次，一路上几乎都是绿灯，林泽很快就到家了。
　　“那个我在这下了，再会。”
　　檀余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接，干巴巴的问了一句，
　　“你住这啊？”
　　“嗯。”
　　林泽草草的回了一个字。其实他不住这，这是他姑姑家，他刚回来借住的，明天就会走。但这些细节林泽觉得没必要和前任交代那么清楚。

　　林泽下车后就觉得有一束目光直直的盯着他，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忙左右看看。
　　表妹一脸愤怒的出现他的眼前，小姑娘比五年前长高了不少，脸好像也没那么圆了，气鼓鼓的样子还有些可爱？
　　林泽捏了捏她的脸，
　　“谁又惹我们大小姐不开心了？”
　　“我刚才看见檀余了。”
　　林泽脸一冷。
　　“在车里，那个是他吧？”
　　“不小心遇见的。”

　　“不小心遇见？哥，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刚回国，就遇见那个流氓？”
　　林泽非常冤枉，鬼知道为什么这么巧，但他对表妹对他说话的态度很不舒服，压低了声音，有些生气的回了句，
　　“我说了，是意外，爱信不信。”
　　表妹明显不满意他的态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林泽摇了摇头，想了一下，还是追上了她。
　　“别跟你妈说。”
　　“废话，我家没那么多救心丸。”

　　林泽很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姑妈当时为这事没少操心他知道。
　　林泽家里不是本地的，上学的时候一直在姑妈家住，他和檀余的事，差点把姑妈气个半死，当时说什么也不能接受自己亲侄子早恋，还是跟个男的。
　　林泽深深吸了口气，当时，他不想再去想了。

　　“泽泽回来啦！”
　　刚下电梯，林泽就看见姑妈热情的样子，想起刚刚的事，他有些惭愧，抱了姑妈一下。
　　“哎呀，这从洋鬼子那回来就是不一样了，都这么热情了，是不是还要亲一下。”
　　“……姑妈，别闹。”
　　姑妈最喜欢调戏林泽了，她一直很喜欢林泽，小孩子可乖了，不惹祸不招灾，学习好，长得好，还听话，就是有点毛病，那个毛病，她想都不想想。

　　由于很晚了，姑妈和林泽寒暄了一会就让他去睡了。
　　“你也很累了，咱娘俩明天接着聊，你还住你原来那个屋，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好，姑妈晚安。”

　　时隔五年，林泽又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好像从自己走，这屋就没人住过一样，东西还是原来的位置，被褥也没换。
　　这里的电脑，台灯，书桌，他都如此熟悉。
　　林泽在外五年，也麻痹了自己五年，但他一回到这个小屋，那些熟悉的感觉全都涌上来了。
　　他就是在这个小屋，这台电脑上，认识的檀余。
　　他就是躲在这个被窝，打着这个台灯，给他发信息的。
　　他对檀余第一次表白，是装在这个信纸里的。
　　连他俩上课挡着亲嘴的课本，都在这个书桌上。

　　林泽又叹了口气，好像一回来，身边的一切，又都和那个人有关了。
　　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林泽知道。
　　所以他回来了，走出了第一步。

　　“叮”
　　手机响了一声，林泽拿起来看，还是那个心理医生，
　　“你怎么样？”
　　“还好，就是一回来就碰见他了。”
　　“这么巧？”
　　“嗯。”
　　貌似对方也觉得事情巧到不可思议，微信界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能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吧，最后变成一句，“早点睡吧，我们明天聊。”
　　“嗯，我情绪挺稳定的，您放心。”

　　这个心理医生是林泽在纽约的时候认识的，他并没见过他，甚至没听过他说话。
　　他那时候刚到美国，和檀余刚刚分开，加上家里那些破事，出到异国他乡的陌生感，突然就抑郁了，
　　但这事他不敢和别人说，也不想和别人说。
　　他偷偷去了知乎，那时候知乎还没想现在那样一堆脑残在那编故事。他找到了几个看着顺眼的心理医生，加了□□，然后开始聊。
　　他一共加了五个人，只有这一个人说他没病。
　　这几年相处下来，像朋友一样。林泽的事他都知道。
　　林泽看了手机灭了下去的光，“FIN”的好友头像也灭掉了。
　　今天没人说话了。

　　高楼大厦林立，高速公路交错，地铁轻轨频繁出没，公交车辆辆爆满。
　　这是这个城市的白天，秩序分明，冷漠如常，仿佛行走的人都是机器，每天所做的事只是在执行任务。
　　但到了晚上，就完全不一样了，明明灭灭的霓虹灯，穿着暴露的男女，香气扑鼻的烤串，忘我又悲催的地下歌声……颓废，晦暗，却有属于生命的气息。
　　檀余没回家，林泽下车后，他就让司机换了个地方，司机很不解的看着他，这不就是咱刚出来的地儿吗？
　　“对，就是这，回去，我给两倍的钱。”
　　司机砸吧了一下嘴，没说话。这车里的人，是真有病，但是钱没病，钱他不嫌弃，他得挣。
　　檀余用指甲扣着手机壳，这是他焦躁的表现，他一焦躁，就喜欢用指甲扣东西，手里抓着什么扣什么。
　　又晃荡了快一个小时，檀余终于到了。
　　他直奔面前的酒吧，又要了瓶伏特加。
　　檀余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放人堆里不肖两眼就能认出来的长相，所以给吧台小哥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怎么了帅哥？刚喝完又回来了？”
　　檀余笑笑，没有回答他问题。
　　为什么回来呢？他也不知道。只是很想麻痹自己，很想喝酒。
　　那个人，应该是刚回来吧，刚回来就遇见他，也是够寸的。
　　好像瘦了点？脸上婴儿肥没了，棱角锋利了许多，但眼神还是没变，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躲。
　　他说去他姑妈家，是那个当初总去给他开家长会的姑妈吗？
　　杯子在霓虹灯下闪着昏黄的光，一时分不清那浑浊的是酒还是光。
　　檀余喝了一大口，火辣辣的感觉侵袭味蕾，带来了似梦似幻的快感，也模糊了脑海里清晰的面容。
　　酒真是个好东西。
　　檀余心里想。

　　“叮”的一声，在喧哗的猎艳场犹如水滴沉入大海，完全听不见。
　　等檀余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不响很久了，看着快五十个未接来电，檀余皱了皱眉，是肖荣。
　　他结了酒账，就出去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了回去。
　　“怎么了？打那么多电话。”
　　“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三个小时之前就跟我说马上到了，打那么多电话也不接，我们都等你呢！”
　　“等我？干嘛？”
　　“傻子！今天你过生日不知道吗？大家都等着给你个惊喜呢！你可倒好，声也不吱，屁也不放，说失踪就失踪，不知道上哪浪去了。”
　　肖荣和檀余认识很多年了，认识的时间比他和林泽还长，两个人从很小的时候就是铁哥们了。
　　肖荣和檀余性格一点都不一样，檀余是那种看着像花花公子实际上也是的风流样子，肖荣却是看着规规矩矩实际却是个老妈子性格，小时候檀余一惹事，就是肖荣给他擦屁股，肖荣总是一副恶狠狠要跟他恩断义绝的样子，可是檀余下一次犯事还是奋不顾身来帮他。
　　檀余清了清嗓子，
　　“抱歉，有点事，我不去了。”
　　电话里半天没动静，肖荣的第一反应是要骂这人，事事靠不住，回回没个谱。但是他敏锐的感觉到，今天的檀余有点不一样。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他回来了。”
　　“林泽？”
　　“嗯。”
　　肖荣深吸一口气，那些陈年往事一一涌出，压都压不住，他当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朝夕相处，一起看□□的兄弟竟然喜欢男的！在大家眼里这事荒唐的不得了，异样的眼神像利剑，每天都打在檀余身上。可檀余从来不在意，和他的小男朋友依然每天谈笑风生。肖荣本来以为他只是玩玩，没认真的。但是林泽走后，檀余自己过的那些日子，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朝气蓬勃的朋友是如何颓靡不堪的。
　　“那你早点回家，一个人小心点。”
　　“嗯，我会保护自己不被劫色的。”
　　“……”
　　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对自己的脸疯狂自信呢？肖荣刚刚那些心疼他的小心思一下子都憋回去了。畜生就算流泪，也是鳄鱼的眼泪，不值得同情！
　　肖荣愤愤的挂了电话，转身换了张脸对着来的朋友，
　　“那个，不好意思啦，檀余临时有事，麻烦大家了，他托我跟大家说抱歉，他改天请大家吃饭。”
　　虽然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家都很失望，但是都是成年人，碍于面子也不好表现出什么不满来，各自赔上假笑，陆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