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爱人》行者2019

6、第六章 感知危险

　　时隔十八年，白家老宅又有人来了。
　　十八年前，白雨兰，是京都特情司成立以来，首位来自白圩寨白家老宅的巫。她到京都报到时，美艳亮丽，象山野不羁的风，吹皱一池春水，引得特情司多少年轻人春心萌动。一年多后，她出人意料地逃离，又是那么让人目瞪口呆，象穿峡而过的飓风，风过处一片狼藉，几乎动摇了京都特情司的根基。
　　“白家人，还敢到京都来。好！好！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凭仗什么，敢从山洞里探出头来。”
　　“这次白家老宅的巫，是白雨兰的侄女。她会和雨兰长得象吗？雨兰这个名字和她的性格真是迥然不同，她叫雨兰，却象山野怒放的红杜鹃，热情奔放，自然天真。那时的自己，因为她的到来，是何等地忽喜忽忧，心神向往。那就是我的青春啊，被她羁绊了的青春。现在想起，老心还会被勒得隐隐做痛……”
　　白石林不知道，她在火车上与京都特情司一次普通的特情通报，挑起了多少中老年男人的遐思。她人还没去报到，特情司里就有暗潮涌动。
　　白石林也不知道，按她的意思写了感谢信，正坐在软卧包厢里等她的石中业，也是心情澎湃。
　　石中业，高兴啊！上天又一次眷顾了他，几代单传的独苗终于保住了，他赌赢了。但极度高兴过后，他开始忐忑不安。这次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现在还不知道。但他知道巫每次出手，必会收取不菲的报酬。更知道，许下承诺做不到，欺骗巫的下场是何等惨烈。
　　等待宣判的时间很难熬，这火车上的几个小时，石中业只觉得象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据说，放蛊或解蛊，是人为让一个人的气运发生改变。施术者会因此受到改运人原有气运的反噬。受气运反噬多了，就会出现短命或五弊三缺。这就是为什么一直有传闻说，习巫术的人，大多阴气重，只有命中有缺，福禄不全的人，才可能以毒攻毒得以善终。
　　代价如此大，所以术不轻施。解他人的蛊，更是麻烦，有没有能力解是一方面，解蛊后的后续麻烦是另一方面。要知道擅自解他人的蛊，是一种严重挑衅行为，遇到小心眼的巫，肯定是不死不休。是以解蛊，收取昂贵的报酬是自古以来的行规。
　　如果白石林要财好办，他可以把全部身家都给她，大不了重头再来。只要人在，一家人平平安安，他什么都不怕。怕就怕她不要财，而是要他给不起的东西，而这又很有可能。有能力的巫是看不上钱财这些俗物的，他们的眼界高，只有灵物才能入他们的眼。
　　石中业坐在儿子的脚边，小心看护着儿子。不过，大脑没闲着，不停地胡思乱想。
　　石生钰则安静的睡着了，他当了飞芒蛊两天的食堂，精神血气损耗严重。虽然白石林在救治中，帮助他吸收了小部分身体淤积的补药，但那是杯水车薪。而且他的身体破败得太厉害，虚不受补，那一小部分补药，已是他身体能吸收的极限。大部分药性被拍散溢出体外，便宜了白石林。如今，他体内的自我保护机制开启，昏睡是本能的反映，也最好的恢复手段。
　　晚上八点多，白石林、王立源、胡安民又一起回到了软卧包厢。石中业一看到他们进来，立马起身迎接。
　　“不错，让他多睡，多吃，食补，补药暂停。半月后，上医院，遵医嘱。”
　　白石林此时心情不错，事后注意事项就交待得清楚。
　　刚特情司鉴定科的人已上车，核实了情况，接走了证物。至于蛊虫是战利品，确认全灭，苗巫已自行处理后，此次行动结束。鉴定科给出的综合评价：难度系数2，完成度50%(解蛊只一半，抓住放蛊人才全部完成)，不需特别扫尾，善后不错，高档10。
　　白石林一点功勋点到手，还有一点功勋点在向她招手，未来的某一天，抓住那养蛊劳模，心安理得收了他，政府还付报酬。这收益可比在十万大山挣得轻松多了，看来外面虽然环境不咋地，但机会确实不少。
　　“谢谢大人、谢谢胡医生、谢谢王先生”
　　大人，是生苗对巫的敬称。
　　在白石林美着的时候，胡安民再一次给石生钰诊脉后，很详细地交待石中业，食补的最佳搭配和注意事项，并且给了他一张名片，言明有问题可以随时找他。
　　石中业再三向三位表示了感谢，但眼神一直是小心地关注着白石林。王立源、胡安民见状，就先提着王立源和白石林的行李，离开了包厢。列车长给他们三人，在这节车厢另外调剂了一间包厢，这间就换给了石中业他们父子。
　　白石林明白石中业的担心，等人走后，开门见山地说道：“1、你需的药材，优先按行价到白石寨收。2、发现灵药或特别的情况，譬如：中蛊者、灵异事件等，第一时间通知我。3、保守秘密，只宣讲科学的说法。”
　　石中业没想到白石林的要求这么简单，他连声保证，不仅他、他儿子会照办，而且他儿子的后人，他也会要求他们这么做。
　　白石林听完，收下石中业的电话号码，开门走了。
　　石中业双手合十，在包厢里不停地嘀咕：“谢谢尤公大祖保佑、谢谢仁慈的大人。大人，人小本事大，还不怕气运反噬。我这次真是路遇贵人了，回去后要好好谢谢陈瞎子，他还真算准了。儿子这次真是如他所说：遇贵人逢凶化吉，对了他还给了一句：守承诺一世安康……”
　　列车经过30多小时哐当前行，终于在第二天晚上11点30分，准点驶进了京都车站。
　　有好奇心特强的人，早早地守在软卧车厢两端，希望能有机会和苗医搭上话。他们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京都中医大学的那对帅哥美女组合。可惜直到人下空，白石林也没露面。
　　提早和王立源、胡安民一起，从特殊通道出站的白石林，此时正站在站前广场，看着被绚丽灯光渲染的天幕，五彩斑斓，却不见星星，也不见月亮，就有点开始想十万大山，想白圩寨，想白家老宅。
　　危险！
　　那点小小的愁畅还没抒发完，她敏锐地查觉到有凶气，本能地开始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