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爱人》行者2019

5、第五章 相信科学

　　“大家别急，慢慢来，听我说。病人刚解毒，需要休息。你看我们有这么多医生，人人都进去检查一遍，那肯定不可能。就算主治医生同意，病人的身体状况也不一定能允许。就算病人的身体状况允许，咱们也不能这样没素质，折腾人，对吧？我看，大家还是选代表，让最权威的医生去判断。包厢需要收拾消毒，我们去空旷点的地方，先选出三位代表，等收拾完再进去给病人做检查，大家看好不好？”
　　胡安民脑瓜一动，把大部分医生忽悠走了。
　　很快有列车员过来，送了几个大垃圾带，顺便清走了软卧车厢过道置留的闲杂人等。
　　等包厢内白石林用垃圾袋密封好脏被子，一直在包厢门口守着的王立源，向随后赶过来的列车长反复强调，被子包了剧毒物，交给特定人员前千万不能打开。
　　交待完脏被子的事，又得到白石林的确认，包厢收拾完毕。王立源这才去扶，瘫坐在包厢门口的石中业。
　　缓过劲来的石中业，没有就势起来，反而是就地恭恭敬敬地向白石林所在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闪电般地穿过包厢门，朝床上的儿子扑去。
　　王立源拉着白石林出了包厢，看着小脸白里透红，一扫上车以来颓态的小姑娘，他问：“人什么时候会醒？”
　　“他虚弱，睡了。叫就醒，不叫，能睡很久。”白石林肯定地回答。
　　这时，胡安民象凯旋的将军，呼啦啦地带着比走时多一倍的人，从车厢的尽头杀了回来。
　　看着那一大群人，王立源建议：“这里还要闹一会，我们还是早点把手续办了，也好安排人扫尾。”
　　“好”
　　两人飞快地闪了。
　　“何主任，请；刘主任，请；高主任，请。”
　　到包厢门口，刚还意气风发的将军瞬变门卫，殷勤地让进去了三位主任医师。真不亏是开往祖国心脏的列车，精英人士比比皆是啊！
　　二位中医，一位西医，把脉的把脉，听诊的听诊，检查的检查，一圈轮下来之后，又轮了一圈。心跳有力，呼吸平稳，体温、瞳孔、脉象、血压、肌张力都恢复了正常。
　　三人对过眼神，又喊醒病人，问了些常规问题。意识清晰，认知良好，没有疼痛。又是一阵眉眼官司，三人最后还是不得不得出结论，生命体征平稳，除了还有些虚弱，其它一切正常。
　　石中业满面笑容地待在包厢，不停地说着谢谢。
　　只是三位主任有点傻眼，他们束手无策的病患，被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会就治好了，他们又主动来确认，这回老脸真是被踩在地上摩擦又摩擦。
　　嶂毒是什么毒，半个多小时，毒就解了，没有洗胃，没有吊针，也没有强制喂药的痕迹，就听到三声重拍，还看到左手掌划了个小口，这样涉死病人就好了，这不科学嘛。
　　“何主任，你们中医有嶂毒这一说吗？”西医刘主任问道。
　　何主任皱着眉，努力回忆：“嗯，本草纲目中引用《蔡攸丛话》中说，深山胡蔓草，叶子有剧毒，巨量胡蔓草枯死腐烂就形成毒嶂，人误吸入就会中嶂毒，中毒者五脏六腑化为污血，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对，《后汉书》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只是，没有确定为中嶂毒的医案流传，也没听说过确有实效的解毒方子，现代人更倾向那是传说。”高主任附和道。
　　门外竖着耳朵的医生们，许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些人还真没有几人听说过嶂毒。
　　“原来不是瞎说，真有嶂毒。胡医生，你妹妹的医术和她的打扮一样，让人意想不到。”
　　“哈哈......”
　　想到白石林那逼真的小子模样，大家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直远远坐在靠窗小位，等着看结果的中医药大学师兄妹，见到包厢门前这一幕幕，是大吃一惊。
　　“师兄，现在气氛这么欢乐，那病人肯定脱离危险了，难道那小孩真是高人？这也太魔幻了吧。”
　　男博士没有做声，他想起了导师曾说过，顶级的名医与学历、资历的关系不大，主要看天赋，尤其是中医。有些有家族传承的人，很小，某方面的医术就出神入化了。他是努力派，对天赋派没有感触，当时还觉得导师夸大其词，今天才发现，原来是恰如其分。
　　10号车厢那个涉死的病人醒了，得知此情况，整个火车都沸腾了。苗医、巫蛊、神秘的假小子、起死回生，有多少噱头。
　　在火车上闲得无聊的人，都跑来看热闹，列车长不得不在软卧车厢两头派专人看守，在广播中反复解释和劝导，并且播出了石中业的感谢信。信中石中业由衷地表示了感谢，感谢T116次列车组全体人员和车上所有医护人员，因为有他们，他中嶂毒的儿子，才能捡回性命。
　　“我就说嘛，现在载人宇宙飞船都上天，要相信科学。哪有那么多神秘事件，就是一个中毒，正好有人带着家传解毒药。”
　　“不会吧，那么巧。那么多医生不能治，一个苗家娃娃，就看好了，这可是川南啊，自古就巫蛊文化盛行。”
　　“最知道情况的列车员都反复解释了，病人的父亲感谢信上也说了是中毒，就不要再在这疑神疑鬼啦。少迷信，多看《华夏神秘文化解析》，苗家巫蛊、湘中梅山蛮、北方萨满等等是怎么回事，那里面都有详细的科学解释。”
　　……
　　车上的旅客，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相信的，有将信将疑的，也有完全不信的。
　　特情司善后处理部门，对处理这样的事，那是轻驾就熟，信手拈来。
　　无人看到，且解蛊人事后解释病人为中毒，完全可按标准程序自圆其说：由有公信力的单位发统一格式的解释说明｛这次由列车乘务组派人解释｝，让特情事件知情人附合公开解释｛这次由白石林出面让病人家属说明病情处理情况｝，再由特情司专业人士消除证物等。
　　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相信的肯定会信，不信的反正不管怎么样，就算证据摆在面前也不会信，中间还有一部分将信将疑的。只要大部分人对特异情况不确定，做好引导就不会引起大众的恐慌情绪。
　　这本是很小的事，几句话处理完再例行记档，就完事。但因为通报人是川南省云麓苗族自治县白圩寨的白石林，是京都特情司迄今为止，第二位来自白家老宅的巫，引起了京都特情司许多资深人士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