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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白月山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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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去鸡鸣,小船晃荡,我一夜睡得模模糊糊,噩梦和美梦纠缠,顾知许和上官紫萱的笑脸时时出现在我面前。我为了你们的安稳去参加武林大会,去勾结我最讨厌的江湖人士,你们却一起卿卿我我!
“素心!船怎么这么晃荡!叫司徒明进来!”我心中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只好大叫着素心召唤司徒明。
素心知道我的性格,现在肯定是不敢进来。司徒明一身玄色衣裳,不苟言笑黑着一张脸,却依旧冷峻帅气,想来他还生着我的气。
“还要多久?”我的语气稍稍缓和,摆弄着矮桌上的茶壶也不去看他。
“3天。陆路必定有玉竹派等着我们,水路虽慢但纷争少。”他竟拿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搞得我受宠若惊。少年红着脸咳了两声,最后才红着脸说,“我记住她们的名字只是为了白月山庄,还请庄主别跟苏欣妍乱讲。”
我看着司徒明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们年少的欢喜那么甜。
“奥。放心。”我假意敷衍地回答一句,司徒明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出去。
“等等,你小时候可曾见过我?”我握住手里的茶杯,望着他的背影问出口,一个我几年前就想问的问题。
司徒明愣了片刻,湖风掠起他的衣衫,少年小我四岁,却带着较我沉稳的气质,她头也不回,冷淡的说一句,“白月山庄我们第一次相见”。
我不再叫住他,他的话很明了,无论以前如何,那天我们已经重新认识了。
···
一般妖娆艳丽的女子其实也进不了我爹的法眼,他也不算什么好色之人。我那个后妈来历不凡,十几年前有个暗杀组织——空中阁,里面的杀手都是貌美狠厉的女人,江湖传言她们来自地狱。来自地狱的厉鬼褪去外衣,换上柔情,佐以甜蜜,以柔克刚。水乡女子,婉约温柔,能屈能伸,她生下那个男孩,甘愿将他寄养在外不打扰大小姐的地位,潜伏多年,只为一把钥匙。
可惜世事难料,人心叵测,她拿到钥匙的时候,是虎门镖局破裂之日,也是空中阁倒塌之日。
这个江湖负了她,负了空中阁。
我不知道司徒明是如何漂泊到白月山庄的,但我不否认他的天分在我之上。
···
三天置身江水之间,飘飘荡荡,由北到南,由西到东,天气一天一天变得湿热。我每天都摇着蒲扇,衣服总湿漉漉地黏在身上。有司徒明在的地方素心绝对不可能伺候我···
在烟雨朦胧,湿热难耐的一个早上,船只终于缓缓靠了岸。远处的码头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他一身白衣,手里握着拂尘,正是江湖上最有威望的樊耀天。我不由在心里感叹,原来我竟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他亲自迎接。
我整理一下发髻,与一身黑衣司徒明就像黑白无常一样,自以为严肃地黑这一张脸向岸边走去。素心跟在我们身后,时不时小声感慨,“好像!好像!怪不得我喜欢老大!”虽然我觉得她弄错了主谓但碍于场面不跟他计较。
突起一阵号角声,船只驶过带着劲风,我木讷地回头。一艘大的江船缓缓靠岸,青白色服饰的弟子们排排站得整齐,许墨白从舱内走出,手身材修长的他也穿着青白色的衣衫却在一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英俊的轮廓隐在淡淡的水雾中,他手握一把长剑,步步向我靠近时周遭的人都隐去,我忘记转身,木木地看着他走近。
“云舒,这把剑给你。泣血剑阴气过剩,不适合你修炼的功法。”他递过长剑,湿凉的空气拍打我的脸颊,手里的泣血变得灼热烫手。
我冷漠地看着他,没有接。许墨白嘴角勾起一如往常调戏的笑,“它是冰心,确定不要?”
冰心,这把剑是北方玄冰瞬间冻住玄铁铸成的剑。因铸剑温度和速度都极难掌握,现在才出了一把冰心。
“哪来的?”我握着泣血接过冰心,冰冷不带惊喜地问。
许墨白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开,说一句,“给你的。”
“答非所问!”我没好气地嘟囔一句。这个人总是危险又体贴,满身疑点却又安全,我笑我自己矛盾,又觉自己不谨慎。
“阿明,好久不见。”许墨白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令人吃惊无比的话。
司徒明点了点头,回以微笑,没有说话。我愣在原地,白月山庄与玉竹派一向不和,而我的东阁主和玉竹派的掌门竟是朋友。
“云舒,盟主来迎我了,我去里面等你。”许墨白挂着一个平静又暗藏得意的笑,走过我身边时还拍了两下我的头顶。
樊耀天与许墨白相互行礼,聊着棋盘和八卦走进南山派。我愣在原地,反观司徒明一脸平静地紧随其后。我快走几步追上去,“什么情况?我白月山庄为何如此不堪!”
“苏欣妍说经费有限,你什么也不做一年,这次一切从简,低调行事。”司徒明慢慢走近两人,也加入乱七八糟的话题。
我愤愤地停在原地,苏欣妍算你狠。
三年前,白月山庄搅动江湖四处行事。天下轮回,朝代更替,江湖也随风而转,当年害我爹的门派渐渐气数已尽,杀来杀去我有几分麻木,长久萦绕的仇恨竟渐渐空洞。我自觉失去斗志,闭门修整,说实话我准备结婚了。可是玉竹派自许墨白接手异军突起,六皇子展现狼子野心,顾知许被琐事烦扰,我才偶有出山。顾知许决定娶上官紫萱之时,我直接封闭,一年闭门不出。于我而言,或许仇恨已经变成了次要的一部分,顾知许变得更沉重。
三年的沉寂,白月山庄在我不知之时已经大不如从前。而我一直活在素心的安慰里,我白月山庄最强,最大···或许它确实最大,不过有三分之二地处北荒,少有人烟之地,唯有三分之一靠近皇都,我却只拿它当做住宅,没有任何过多弟子驻守。